作者水灵动的文章《妾本余孽》涉嫌“文章大面积雷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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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嫌抄袭文章《妾本余孽》的抄袭部分最早发表于2011-09-04 20:07:41 被涉嫌抄袭文章《不侍寝?砍了!》的抄袭部分最早发表于2011-06-04 00:03:15 关于抄袭的分析如下: 关于《妾本余孽》大面积抄袭借鉴《不侍寝?砍了!》故事情节与人物设定的详细分析报告 现附两文地址: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07510(不侍寝?砍了!)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98299(妾本余孽) 第一章: 两文都是前朝余孽落魄潦倒自嘲。 侍寝女主是前朝摄政王的女儿,有一个护短的摄政王爹,身边带着拖累小黄。 妾一文是前朝亡国的公主落魄,有一个最宠爱她的皇帝爹,身边带着拖累老梅干,有一个深爱的人是驸马,篡权夺位,处于敌对立场。 附地址: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98299&chapterid=1(妾)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07510&chapterid=1(侍寝) 第二章: 侍寝女主曾经深爱的男配,前朝相府公子晏平登场,只是如今她不再爱,被晏平抓回了牢里,准备送到皇宫里去,女主向晏平谄媚。地点,牢里。 妾,配角以前常被女主欺负的前朝相府公子令狐彦出场,不过地点换成了妓院,女主向相府公子谄媚。地点,妓院。 总结:二文里女主跟相府公子的相处模式都一样,女主潦倒落魄,女扮男装,见到相府公子都谄媚,内心自嘲都一样。 附地址: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98299&chapterid=2(妾)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07510&chapterid=2(侍寝) 第三章: 侍寝女主在被捉往皇宫的路上与前朝相府公子互动。(中间有刺客前来劫走了小黄,这是妾没有的内容)。 妾的女主在妓院与前来选花魁的前朝府公子令狐彦互动。 总结:互动模式一样,女主都是自嘲低到尘埃里的样子,外加谄媚。 附地址: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98299&chapterid=3(妾)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07510&chapterid=3(侍寝) 第四章: 侍寝,与女主发生过关系的皇帝终于出场了,女主被捉住带进了皇宫,与皇帝见过面以后被拉下去洗涮干净送到了皇帝的寝殿。 妾,从前的驸马,篡位成功,如今的皇帝,也与女主发生过关系,终于跑来妓院捉女主了,女主与皇帝见面。 总结:都是女主隔了几年再次与皇帝陛下重逢,都是被捉。 下面是女主与皇帝再次重逢的描写,都是女主再次与皇帝陛下重逢,都是与皇帝陛下有过关系,只不过妾聪明的换了字句之类。虽然不是抄字句,但情景相似度极高。 妾: “前朝罪人见过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不是罪人不愿,实在是陛下您英明神武威慑八荒,罪人感受到您龙吟虎啸的威严,深以为震撼,不敢抬头,怕辱了您的龙目,搅了您的兴致!”我斟酌字句,极是小心翼翼的措辞着。 多年前就是不屑这套虚与委蛇的调调,才会被命运整得那么惨,现如今算是彻底觉悟了,人活着该折就折,该弯就弯,没那三斗米,不做五斗粮,不就是溜须拍马呗,咱虽没说过,见过拍父皇马屁的多了去了,回忆回忆还是有货的。 头顶上又是一阵沉默,随之便是嗤的一声蔑笑:“这么些年,你倒是长进了,很好,朕不计较你就是了,抬头!” 附妾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98299&chapterid=4 侍寝: "大陈广武将军晋见大齐皇帝陛下!” 这晋见的礼仪,许久不练,当真生疏不少。果然卑躬屈膝是要天长日久的训练的,我这膝盖骨不过是三年未曾弯下来,今日也有些僵硬了。。 抬头瞧一眼,眼前的男子五官深邃,华丽俊美到不敢令人直视,一双凤目冷冷瞟过来:"安逸你好大的胆子!” "多谢陛下夸奖!陛下您英明神武!” 时势造英雄,时势也造狗熊,偶尔当一回狗熊不丢人,我爹这么教我的! 他的嘴角抽了抽,猛然一拍御案,咬牙切齿:"你居然还活着?!” 我"哎哟"一声,一屁股朝后坐去,跌倒在了厚厚的宫毯之上,"对不住陛下您了,安逸确实还活着!"索性不再起来,咧嘴讨好一笑:"陛下您英明神武!"将自己露出脚趾头的草鞋往打满了补丁的袍子下藏了藏。 其实这也不怨我,要怨只能怨我爹。 他请人教我识字读书武枪弄棒察颜观色阿谀奉承拍马屁,就是不曾教过我忠信礼义外加女红,教我带着个不事生产的小黄,种田煮饭缝衣浆洗,如今我们能好好活着没冻死饿死,已经算是老天格外开恩了! 只是我就算拍了这许久的马屁,好像高高坐在御座上的那位还是不领情。 几年不见,这人倒越发可怕了,紧绷着一张脸,好像我是他最大的债主,目光像刀子,随时可以掷过来砍我。 我哆嗦了一下。 人总是无知者无谓,年少时最勇,越老越怕苦怕累怕疼,难道我老了? 一路之上我虽然抱着必死的心,但瞧见凤朝闻这张脸,我倒真恨不得在路上就死了的好! 生不如死可要比死的痛快更为凄惨许多! 我死赖在地上不肯起,见他脸色越发坏了,皱着眉毛,显然正在努力忍耐怒气:"安逸,你能不能起来说话?” 我摇摇头,老实答他:"陛下威严,吓得小臣脚软了,起不来。"我爹说了,拍马屁总是没错的,但他时运不济,大事没成就死了。 附侍寝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07510&chapterid=4 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 侍寝在第四章拖出去洗涮干净这一章吃饭,饭后与皇帝陛下OOXX,然后天亮了。 妾第五章与第六章还有第七章,写女主进了宫,被拖出去洗涮干净了,饭后与皇帝陛下OOXX,然后天亮了。 总结:这三章总算不会按章节搬故事了,而是把侍寝原有的两章拆分成了三章。 附地址: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98299&chapterid=5(妾)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07510&chapterid=5(侍寝) 这几章相似的情形字句段子: H完之后两位皇帝都做过的事: 侍寝: 我想起昨夜倦极而眠,朦胧中,仿佛有人在我耳边极温柔的呢喃:"小逸……小逸……"轻细绵软的吻一下下落在我面上颊边,叹息声声,含着无尽怜惜。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07510&chapterid=5 妾: 昏死之前我隐隐约约记得耳边尚有一息传来,缠绵不断回环往复:“五年……终于……如意,如意……”。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98299&chapterid=8 H完第二天: 侍寝: 第二日,等我醒来,身边人已经不见了影踪。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07510&chapterid=5 妾: 身边早没了那位英明神武体力超群的皇帝陛下。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98299&chapterid=8 H完起床: 侍寝: 小宫女约摸是听到了动静,打起层层堆绣的帐子来,轻柔道:"娘娘,您醒了?”这称呼真是惊悚! 我本来已经半闭着眼睛爬了起来,却被吓得又一头栽倒在了锦绣被褥间,鼻端嗅到凤朝闻淡淡的体息,面上顿时辣辣的作烧,板起脸来努力作严肃状:"怎么能乱叫呢?娘娘又岂是乱叫的?”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娘娘恕罪……娘……” 我无力的挥挥手:"就叫姑娘罢!” 那小宫女犹豫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道:"姑……姑娘,宫里没这先例,侍过寝的主子如果还被叫姑娘,是不合礼法的!”。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07510&chapterid=5 妾: 我这在龙床上正自翻滚享受一下难得的乐趣,外头有人开始扒拉幔帐往里头瞧了眼,接着便用金带钩将一侧帐子挂起,露出一张圆溜溜的脸庞冲着我笑:“娘娘这是醒了?奴婢这就伺候您洗漱!” 我揉揉自个眼皮,瞅了瞅眼前这位宫女的模样,也就是个十四五岁的样子,显然稚嫩的很,也难怪这丫头眼力价不够深刻,我暗暗叹口气,懒懒的挥了下手道:“你叫什么?” “回娘娘话,奴婢念兹,就是念兹在兹的念兹!”小姑娘话倒是很利落,跟个绕口令似的回答。 “念兹刚入宫的吧!”我道。 “娘娘您怎没知道的?”念兹露出几分可爱的好奇模样来。 “瞧,你若是想日后在这宫里头活的够长久,便记着,多看多听少多嘴,首先,这个娘娘就不能乱叫!”我语重心长的道。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98299&chapterid=8 总结:侍寝的第五章简直要被妾的第八章抄烂了。 第十章+第十一章: 总结: 经过拆分几个章节之后,把女主与皇帝见面吃饭OOXX之后各种琐事写完之后,又写到了相似度极高的见太后这一情节。 都是在女主侍寝以后,得到了太后的召见,两文的太后都是理佛的。两文都是十到十一章,而且都出现了相似的女配。 侍寝女配一,向女主找茬的德妃,叫太后姑姑,有时候会叫皇帝表哥,在后文。女配二,秦玉筝,从前与女主极为不对付的人,如今被封为玉妃。 妾女配一,向女主找茬的叶梦琪,叫太后姑妈,叫皇帝表哥,这章就开始叫。女配二,殷傲霜,从前也是与女主不对付,如今被封为谨妃。 相似情形词句: 侍寝: 果然,那杏眼桃腮的美人儿立时跳了起来,重重一跺脚,“姑姑,你瞧这贱婢真是无礼!”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07510&chapterid=11 妾: “大胆,真是越发的没礼数没教养,还以为自个是哪棵草哪根葱么?见了本翁主居然连礼都不行一个?姑妈,你瞧,我就说这里头不对劲吧,也不知哪个心怀叵测的家伙居然把这钦犯又从什么地方给挖出来,还想着迷惑皇上呢,姑妈,你可得管一管,皇帝表哥忙,后宫的事,您老可得给他提点着些千万别给人钻了空子什么的!”。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1298299&chapterid=10 看到此处,本人对《妾本余孽》此书已经无法坚持读下去了。因为当初写《不侍寝?砍了!》一文时绞尽脑汁的日子还没过去,此文也只是刚刚交了出版稿,在站内只放了网络版结局,但是已经被人把故事照搬了情节写了,而且还入了V,上了强推,让我作为一个原创作者,受到这样明目张胆的抄袭,而心痛不已。 当然,《妾》的作者是聪明的,她抄的非常聪明,抄袭最笨的是抄字句,聪明的是抄故事情节,人物设定。 在此,本人重新列举一遍她抄的人物设定与先后出场的人物。 女主: 侍寝的是前朝权臣摄政王的女儿,女主的爹极为护短疼女主。 妾的女主是前朝公主,前朝皇皇帝非常疼这个女儿。 男配: 侍寝的男配之一是前朝相府的公子,如今作了将军的晏平。男配之二是前朝亡国帝,女主拿他当弟弟,最后认了女主作姐姐,被现在的皇帝封为安乐候。 妾的男配之一也是前朝相府的公子,如今的小相爷令狐彦。在十一章以内也有一个目前只有一句话带过的,女主的弟弟,前朝末代皇帝裴文玉,如今是做了逍遥候。 男主与疑似男主: 因为本人只看到了十一章,以后的故事没看,所以不能评定目前出现的,妾里面与女主有肉体关系的皇帝,是不是男主。侍寝的男主是皇帝。 但是,两文里面,女主被捉,被拖回宫,侍寝,见太后,情节几乎可说照搬。 侍寝皇帝凤朝闻,身份是敌国的太子,灭了女主的国家,女主在战争中俘,与他发生了肉体关系,后来逃跑了被捉了回来。 妾的皇帝宇文岚,身份是公主深爱的男人,她的驸马,但是,同时也是篡权夺位,灭了女主国家,如今做了皇帝,二人在没灭国以前有了肉体关系。 女配:出场的太后,两文都是喜参禅理佛的太后。(因为太后也是女的,也就顺便归到女配一栏里了。) 侍寝女配一,向女主找茬的德妃,叫太后姑姑,有时候会叫皇帝表哥,在后文。女配二,秦玉筝,从前与女主极为不对付的人,如今被封为玉妃。 妾女配一,向女主找茬的叶梦琪,叫太后姑妈,叫皇帝表哥,这章就开始叫。女配二,殷傲霜,从前也是与女主不对付,如今被封为谨妃。 女主都曾经深深的卑微的爱过一个人,只是侍寝女主深爱的是男配晏平,妾女主深爱的是曾经的驸马,现如今的皇帝。 因为此文最初是在BS被爆抄袭的,所以本人有幸看了帖子,才发现妾的作者水灵动在微博之上关注了本人,被BS爆本人与她是朋友,本人甘愿被抄,因为她只是以粉丝的身份加了关注,本人根本不认识她,于是让她取消关注发了BS帖子,于是她在BS留言如下: 从不来碧水据说是个掐架的地方!今天感受了!不过要申明我与草大不认识!可沐大也不认得!真的只是喜欢才加关注造成困饶真抱歉!我回去这就取消关注因为现在用的是手机不太会操作! 另外我挺好奇,为什么喜欢的文看了想写个相似的不行么?当初学画漫画也是从模访开始的呀。喜欢谁先从照画开始,希望日后能脱离出自己的风格,现在写文也是,想从学习借鉴中有一天会有一本完全自已风格的文,当然还是要抱歉两位大神了!但我绝不认为是抄,那样的话每天深夜常常睡一半为了想到的情节跳起来码文都是讽刺了……参看原贴112楼,另附帖子地址:http://bbs.jjwxc.net/showmsg.php?board=17&id=191947&msg= 此外,妾的作者在自己文下的评论里面也承认借鉴,原话如下:[5楼] 作者回复 发表时间:2011-10-27 13:40:43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挺感激,至少这是一篇长评^_^一千个人看哈姆雷特有一千种哈姆雷特,你喜欢不侍寝,我也喜欢,那是一篇好文!你不喜欢这篇,觉得恶心那就别看了。你要我学狄更斯,那个比较困难,我可以日后试试看去(^o^)/~。。。。 另外从头到尾我一直都承认我喜欢和借鉴,不过文风么,我个人还是一直都是这个,堆叠形容词,虽然我自己也在试图减少这种习惯,不过还是比较喜欢这样,令你不快那真是对不起了! 另附上原评论地址:http://www.jjwxc.net/comment.php?novelid=1298299&commentid=77300 作为一个原创网站的原创作者,自己的心血被别人这样大面积抄袭,如果还叫借鉴的话,请让我一口血吐在文下……那我还写什么啊,天天东借鉴西借鉴就可以了。本着繁荣晋江,支持原创这一宗旨,维护原创作者这一权益,我希望管理员大人能够尽快处理这事,在此多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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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诉时间: 2011-10-29 00:00:00 | ||
处理操作 | 接收人: 管理员 接收时间: 2011-10-29 | |
处理人: 编辑沫瞳 处理时间: 2011-11-08 | ||
处理结果: 构成一般违规,锁文要求清理,黄牌一个月,永久禁止上榜 | ||
判断分析: 关于作者水灵动的作品《妾本余孽》涉嫌抄袭的抄袭判断如下: 现将涉嫌抄袭作品《妾本余孽》与被涉嫌抄袭作品《不侍寝?砍了!》进行对比: 对比一: 《妾本余孽》第1章 当那一双绣着淡金线宗彝纹白底玄色,用常山黄羊皮做内里,昆仑羚羊八个月大崽子皮做外层的乌皮靴站在离我鼻尖一寸的地方时,我开始诅咒那该死的老梅干又一次晃点了我! 骗吧骗吧被人骗了半辈子,到头来照样继续被骗,这神马世道! 梅寅玉,你个老不死的梅干菜,怪不得人家说千年王八万年龟,这老梅干菜在那牢笼里发了霉不见天日那么多年,可不就是个老王八! 哪根筋不对才会听他胡扯什么大隐隐于市,中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为毛如今我这大隐的黄花菜都还没凉透,就被那中隐给抓了个现行?他老王八却还小隐在犄角旮旯处阴干发霉呢? 深深为本人的善良好忽悠本质感到一种恨其不争怒其愚蠢的悲催。 然而严峻的事实已经残酷的摆在面前,靴子的主人好整以暇的站在鼻尖前方一寸,不丁不八姿势,与曾经靶场上那句口诀完全一样。 还曾记得这双脚的主人握着我的手在耳边温润的吐着射箭八决,那喷吐的热气如同一条拂动的柳梢,痒痒的游走在耳廓之处,好听的声音若溪流淙淙,抑扬顿挫,完全令人忘记了那说出来的话语。 仅仅沉浸在铿锵悦耳的声音旋律中。 怪不得满朝文武但凡有诵读之事,共推的不是文臣僚工,却是站在武阶上的他。 想远了又想远了,人老了就容易回想,这不过五年,身子是没老,心老了,结果,就容易走神! 犹记得是这不丁不八姿势,他说过,动,可制敌于千里之外,静,可摄敌于毫厘之间,所以这双脚的主人总是常常会摆出这个脚步,上身屹然不动,谁都不知道,看着闲云野鹤一般风淡云轻的主人袍子下这样一双脚,就已经将猎物,牢牢控扼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了。 就像皇家猎场被圈禁起来的那些猎兽,自以为辽阔的山岭是他们自由的草原,其实,那只是一个聊供猫鼠游戏的兽笼,无论它跑向哪里,都已经逃不出猎人的围剿。 如今面对的,正是一副已经将我控扼的牢笼,无所遁形。 此刻只有痛心疾首的回想一下,我愚蠢的投网行为是怎么产生发展以及结束的。 这事,要是往前追根溯源的想,那可就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了些,快发霉的记忆实在是不愿意太过辛苦的往前扒拉,简明扼要的说,就是在离开京城后五年,我又脑袋抽筋的回到了京城,这个时候距离当年‘神武兵变’刚好过去五年整。 五年前的京城曾经一夜惊变,骠骑大将军驸马中郎将宇文岚领着哗变的左右禁军羽林卫从神武门入太极殿,绞杀了大梁暴君梁殇帝,史称“神武兵变”。 拥立太子裴文玉称帝,第二年裴文玉三让退位,禅位于宇文岚,改国号魏,这位被世人喻为玉蛟将军的儒将终于一飞冲天,蛟龙变真龙,成了名副其实的玉龙。 那一晚上整个京城,是冰火二重天,皇城里是地狱阴司,到处鬼哭狼嚎,每每想起来,都能被耳朵里的尖叫声给吓醒。 我花了三年才终于睡上了个囫囵觉,谁他母亲的闭上眼就看个吊死鬼脸血淋淋的瞪着我能睡得着? 可是那宫城乃至那外城,平平安安风尘未动。 又扯远了,拉回来说,我好生睡觉安生过活,准备淡忘一切往生极乐阿弥陀佛的时候,如今已经被称为千古明君英名远播高大俊挺圣光远渡(西北戎丹大汗进贡时对当今的赞美:放屁)的当今延和圣德正大光明神武天册金轮大皇帝(他母亲的哪个马屁精给上的尊号那么长),实际阴险腹黑面冷心更冷(这是我的看法:真实)的延和帝大概是精力太过旺盛(这个我作证,丫的,每天寅时三刻练功卯时一刻上朝酉时三刻下朝练兵,戊时三刻继续练功后回来,在床上依然可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他令堂的这男人绝对不是人),在今年突然颁布一诏令:收缴天下所有赤红果为圣母皇太后延医治疾。 赤红果原产于我如今生活的锦州泰安,是通经活络怯湿止痛的良药,乃是《金台要略》里名医梅方烈的名方中治疗骨湿痛最要紧的一味君药。 正因为此,我才带着梅老头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逃出生天后就直接去了他老祖宗方子里赤红果的产地安顿,皆是因为这老梅干菜若想活下去,就得靠那赤红果活命。 哪曾想皇帝这几年民生搞得红红火火百姓小日子过的越发滋润之余,倒讲究起孝道人伦来了,你丫要讲孝道人伦就讲呗,这四书五经哪个不把个孝字挂头顶? 反正我在那华丽丽的宫里头从没见过什么真孝悌纯良统统是放屁,但是这表面文章总归是要做的,谁让人圣人说过圣者以贤德御天下以法令佐天下,这严苛峻法到底是旁门左道,延和帝雷霆铁血了三年该收拾的都收拾了是该适当转换手段以柔克刚了。 又扯远了,说哪了?哦,这赤红果成了皇家之物寻常百姓便买不到一分,眼瞅着梅干菜存货将尽再不补充三个月后那就真要成老梅干了,于是,我痛定思痛壮士扼腕,决定重回一趟京城。 可是若回这龙盘虎踞的地方,我这早就该在前朝皇陵里头烂透了剩个骨架子的某前朝公主,这会子突然去那往人堆里扔个铜钱指不定就砸着个凤子龙孙的地方,保不定有哪个前朝臣子今朝红人一碰见,若是吓出个好歹也就罢了,万一让那些个原先瞧着我恨不得寝我皮吞我肉的冤家狭路一相逢,那我这身子骨可就先报销了还整嘛玩意赤红果去救人涅? 于是我又踯躅了,这么些年我那风风火火的性子那是被一盆接一盆的地沟水浇了个渣渣火星都不剩,别的都消停了唯独这怕死的毛病见长。 好死不如赖活对吧,在求生面前,神马尊严神马气性神马高傲通通都是浮云。 我不想死,也不想梅干菜发霉,踯躅来墨迹去,老梅干菜发话了,就是那通小隐大隐中隐的话,照他老人家意思我现在模样早没了当年那光鲜瓦亮的如意公主的皮象,以如今这副猥琐到什么尘埃都可以低下去的姿态,京城里头找个最底下的地方混迹,是木有问题的。 哪个官宦红人凤子龙孙的会往那种低下的地方混呢。 说的是,于是乎我便收拾收拾包裹出发。 其实也没啥好收拾的就俩破衣衫,当年一日三换用天蚕丝吐一年再由花娘纺一年再由绣娘绣一年的成衣犹自觉得太少,如今却已经可以三年不换一件衣服,准备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再三年的艰苦朴素,想想这人哪,可真是犯贱。 也很强大对吧。 又扯远了。 好,再回来话说,我入了京城,果然找了个最不招人注意又最能打听消息的工作,便是如今这大牌红楼的龟奴。 想这龟奴一职,也是经过千军万马过独木挣来的。 人要是吃不饱穿不暖那啥别的心思就没了,比如我,但是当某些基础需求都能够达到一定满足的水平后,于是,就开始所谓的温饱思淫欲鸟! 所以这份职业竞争之热闹,报名之火爆,这也从另一个角度充分说明,如今这位皇帝确然有些个手段,京城里百姓小日子过的还不错,那啥念头就比较旺盛。 五年前的大兴,可没那么多的青楼娇客,现如今这雨后春笋般的欣欣向荣,大有向全国各地蓬勃发展的趋势,不得不承认,这帝位,他做着甚好甚好。 也不枉当年我那份惨了。 嗯嗯请允许自我仰望一下伟大的牺牲精神,回到现实再说我应聘那龟奴的职业,各位看官不要以为龟奴不过是个外场相帮的活计,乃是妓家风月场里最低等的工作,然则这活计,不仅要有端茶送水跑腿迎送的腿力,还要有那察言观色溜须拍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伶俐。 这要求,没比那天朝殿里钦点状元郎过关斩将容易,可不就是个全才? 好吧不过是想各位看官明白,如今我这副形容,要猥琐有猥琐,要品貌没品貌,要谄媚可谄媚,要低贱能低贱,说是曾经大兴这皇城里最尊贵的皇帝最疼爱的如意公主,谁信? 至今尚能听人偶尔说起前朝,除了那人人切齿的昏君,再就是那艳容肆意,名满京都的第一公主了。 曾经多么的风光,曾经指气颐使,曾经不可一世,然则一朝覆灭,安有完卵,她也就不过是一流星划过,记得住的是名字,记不住的,是芳华。 现如今,我只是这依红偎翠楼里一个最底下的龟奴,莫说那恩客钱主,妈妈小姐,就是个倒茶送水的婆子都可以怒目呵斥。 只能唯唯喏喏,曾经的辉煌,不过梦里头另一层梦,水纹里又一层水波而已。 要说会选择做这活计,并不是多么想干,也是因着左打听右打听,也就这活计,迎来送往的人接触的多一些,若想知道什么消息么,这儿是个不错的地方。 当然我死也不会信,就这种地方,又怎么可能会和那高高在上的琼楼洞天有所联系呢? 然而事实充分说明,人,是不能太铁齿,这世上,母鸡也是可以打鸣的,公鸡也是可以抱窝的,太阳从西边出来这事不靠谱,但是皇帝要逛妓院这事,还真有谱! 《不侍寝?砍了!》第1章 事情的起因其实是这样的,我家养的小黄偷了别人家一只鸡腿,结果我被下了大狱。 呃,当然,中间的过程还是颇有几分曲折的。 鸡腿的主人不依不饶,要我家小黄赔他一条自己的腿。 --顺便说明,我家的小黄不是小黄狗,是人。 鸡腿和人腿,怎可相提并论? 鸡腿的主人这不是占我大便宜么?他也太黑了一点! 但显然鸡腿的主人认识不到这一点。他正当中年发福,肚大如箩,瞧着足有七八个月,快生的模样。拈着颔下一缕鼠须,摇头晃脑:“穷山恶水出刁民!还是要交到县大老爷那里去审审的好!”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以示不屑!要搁三年以前,老子非上前踹他个肠穿肚烂不可。虽然这厮极力的装斯文,但谁都知道他不过是个地痞,送了亲妹子与县大老爷作妾,这才有了今日的威势。 归根结底,老子可是正宗的京城人氏,他才是这穷山恶水长大的刁民!他全家都是穷山恶水的刁民! 可惜小黄不争气。被这县大老爷的便宜大舅子驱使了一帮如狼似虎的家丁扑上去,他却抱着头,一幅认命挨打的模样,口里还咬着鸡腿不放,呜呜一阵乱叫,听在我耳中,分明是:“小逸……救命!” 我心中顿时生出一阵与此情此景极为不相衬的心酸来。我本应该破口大骂,顺便再上去把小黄偷鸡腿的那只手给剁了,然后再将他狠狠几脚踹翻,打成个猪头,让他连亲娘老子是谁都记不得。 假如放在三年前,对着大陈皇宫一百零八道御膳,还要挑三捡四,矜持的不肯下筷子的小黄,能够预知今日的落魄,不知会不会珍惜那些过去的好日子? 所以,小黄其实是小皇,姓秦。 他就像史上那位说出"百姓无栗米充饥,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一样神奇的存在! 我一边心里愤愤不平的诅咒:教你眼皮子浅嘴馋,教你偷东西,教你嫌我做的饭不好吃……报应啊报应!你要早知道现在会沦落到这种日子,当年何用宫女太监磨破了嘴皮子来劝食?一边上前去,一脚一个,将那几个家丁踹翻。 县太爷这便宜大舅子的娘今日过五十寿,这大舅子虽带着妻儿进城好些年,但他老娘却怀揣叶落归根这一纯朴念头,一直不曾挪窝。 大概是县太爷甚宠他那位小妾,出资在这乡间替老太太盖了一疃青砖白瓦的宅子,正好离我与小黄栖身的土胚房有个十米之遥。 今日风向正好,我方将一盘子炒糊了的青菜端上桌,我们那四壁漏风的房子里便刮进来一股又一股肉味……小黄于是循着肉味离家出走了。 等我赌气扒了几口半生不熟的米饭,再追出去之时,小黄已经得手,酿成了如今这番局面。 那县大老爷的大舅子近两年在县城颇有几分头脸,大约是不曾受过这等闲气,见得我利落无比的踹翻了七八个家丁,一张圆胖的脸上顿时气成了猪肝色,瞧着极是喜庆,只是说出口的话却不太友善。 “去将宅子里所有人都叫出来,今日我若不将这两个外乡人给抓进县牢,就将何字倒着写!” 这便宜大舅子姓何。 我正思索着他何字倒过来写应该是个什么字,一边与扑上来的十几个提棍拿刀的家丁赤手相搏。其实这也没什么,想当年我在战场之上面对的可不是这么几个散兵游勇,还不是一把长枪……咳,好汉不提当年勇,扯远了。 其实也怪我,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穷的连吃饭钱都没有,哪有钱买黄历--正在我打得兴起之时,耳边传来“咻”的一声,我下意识躲开,循着箭来之声瞧过去,一时神魂俱失,傻立在了当场。 紧接着,只感觉头上一股冲力,发带便掉了下来,一头乱发披散,小黄凄厉的叫了一声:"小逸……"一股热血便顺着我的额头流了下来,顺便糊住了我这双正恨不得瞎了的狗眼。 朝我射了一箭的那个人,此刻正大步向着我这边而来。宛如多年前曾经让我心动的模样,卓然如玉,翩然而行。 我呆呆立在原地,下意识摸摸自己这张老皮老脸,经过三年田间地头的洗礼,不出我所料的老了许多。 故人相见,果然平添许多尴尬。 我身后那十几个家丁趁此良机,一顿乱棍,顿时将我打倒在地。我摇晃了两下,落在尘埃里,半边脸挨着冰凉的泥地,模样想来十分狼狈,视线里,一双制作极是精细的鹿皮靴子缓缓而近。 嗯,搁在三年以前,我脚上也穿着这样一双做工精良的靴子,不过如今我脚上穿着的只是一双草鞋,踢起人来也实在不给力。难怪我会落败。 那人到得近前,弯下身来,眸中暗涌瞬间变了几变,却又直身起来,漫不经心道:"武县令,此人乃是上面缉拿的重要钦犯,押回大牢好生看管,别让她死了!” 他身后紧跟着那头发花白,腆着比何大舅肚子还大了一倍有余的武县令,恭恭敬敬的上前来,谄媚道:"是,大人!下官这就命人将他押下去!” 听说现如今大齐国政治清明,海河晏清。他这样老这样胖这样蠢,居然也能当官?我以为,那个人手下应该不会再有这种蠢材做官的! 可见世事难料! 我被两名差役一边挟了一只胳膊,毫不客气的拎了起来,正踉踉跄跄走了两步,小黄将手里一根啃的极干净的鸡骨头舔了又舔才恋恋不舍的扔掉,扎着两只油腻腻的手飞扑而来,紧揪着我的衣襟,大声吼道:"不许将小逸带走,把她带走了,谁给我弄饭吃?” ……我非常后悔当初在离开大陈宫的时候,拼死拼活将他给带了出来。 我在这边为了一只鸡腿跟人打架,他却啃着鸡腿观战,连助战的念头都不曾生出来。 他将小黄细细打量几眼,终于恍然大悟,轻笑出声:"原来是陛下啊!臣等以为你已经葬身于陈王宫那场大火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温润的眸子甚是好看,就跟瞧着自己嫡亲的弟弟一般慈爱。 其实也不怪他眼拙。他向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主要是我这饲养的人不太称职,把好好一个白胖少年养的面黄饥瘦,闻到肉就双眼发绿,情不能禁。再加上衣衫褴褛,怎么也难以想象这是那曾经高高坐在大陈王宫龙椅之上的少年天子。 小黄听闻此言,才细细将他打量一番,半晌,惊喜出声:"是丞相家的哥哥!是丞相家的晏平哥哥!” 我愈发羞愧欲死! 他怎么能露出一副他乡遇故知,且这故知必将救他于水火的蠢样呢? 最终的结果就是我跟小黄都下了大狱. 小小县城,我们俩隔壁的牢房人满为患,独我们两个住着单间,面对面可以看得到对方,虽然牢房一样的臭,但显然这已经算是牢里贵宾级别的待遇了。 小黄从前对衣食住行份外挑剔,这三年间被我强力改造,已经养成了随遇而安的美德,他又啃了鸡腿,大约不太饿,倒头便躺在了牢里那堆干草之上,不多时就呼噜打得山响,连牢里寻夜食的耗子都被他这呼噜声吓得绕道而行。 可怜我腹中空空,饿得睡不着,脑袋虽被兵卒粗粗包扎,但身下的干草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儿,捏着鼻子悲怆回顾,爹爹从前对我的期盼乃是上得了朝堂,搞得了政党。不料如今倒变成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牢房了。 正在苦苦思索三年前家中饭桌上的菜色,远处一阵脚步声,顺着牢内的青石板道而来,这脚步声轻捷,我听在耳中却极为熟悉,不由大喜。 那人行得近了,我连连大喊,喜出望外:"晏将军晏将军,饿死了,快弄些吃的来,饿死了我你可就不好交差了。” 他正在行走的脚步一滞,显然不能理解我这卑微的愿望,更不能理解我这汹涌澎湃的热情从何而来。只拿一双幽深眸子定定望了我半晌,大概觉得我实在无药可救了,冷着脸呵斥:"安逸,你就不能长长脑子?” 我茫然的望过去:"吃都没得,快要饿死了,要脑子何用?” 他面上显出鄙视的神情,分明像我瞧着小黄那二傻子一样的眼神。但因为小黄其实不太懂这眼神,以往我这样瞧着他的时候,他必然欢天喜地的扑上来,将口水涂了我一脸,不顾我的气极败坏,极真诚极友善极傻气的表达着喜悦之情:"小逸,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嫌弃的擦擦脸上的口水,"我哪里好了?” 明知道他其实一直言语笨拙,根本说不出什么,却还是恼火无意之中被他占了便宜。 他双目放光,扳着手指头一条条数:"若没有小逸,太傅布置的课业我就无法完成。若没有小逸,这殿里空荡荡的,我晚上睡觉都会害怕。最重要的是……小逸香香软软的,抱着睡觉可舒服了……” 我气急败坏,在皇帝陛下的龙头之上狠狠敲了一记,怒冲冲吼道:"陛下,臣非断袖!” 他眨巴着一双黑白分明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不耻下问:"小逸,断袖是什么?" 对比结果:涉嫌抄袭文章与被涉嫌抄袭文章,在背景设定、情节设计设定等方面雷同。 对比二: 《妾本余孽》第2章 不仅皇帝逛妓院这事有谱,他一帮子朝堂股肱,旬日里端着清高假斯文的某些近臣也很有谱的逛了回妓院。 现实淡定的告诉我们一个真理,你看到的永远都不是你真看到的,你没有看到的,永远未必是你想得到的,男人这种生物,跨下那玩意永远比跨上的脸蛋,更他娘的真实! 当瞅见那距离十步外一副衣冠楚楚正襟危坐摇着折扇端着架子,分明就是一峨峨高冠锦衣帛带家有良田数顷,腰有金银票子,长得唇红齿白,出来调戏调戏良家妇女的某人,摸摸下巴感叹,人说女大十八变,于是乎就变成我这般惨不忍睹的模样,没听说男大十九变的,却如今这张脸,还有哪一点若当年那一副圆球身板每回都被我欺负的很惨的相府公子? 大自然的神奇就在于,没人知道,鬼斧神工这词,不仅可以用来形容山河,同样可以形容人。 人面的雕琢,最具神奇这一不朽的理论。 更是神奇的就是这一个翩翩公子如今朝堂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新皇朝最年轻的翰林院待诏,谁不知道那翰林待诏乃天子私人,与中书门下无属,乃“内相”之意,这位的爹,是前朝父皇的宰相,如今他又是,一门二相,这小内相之称呼,非为不敬,而是敬畏。 化腐朽为神奇这种事,只怕就老天爷最为拿手,我左看右瞧愣是没看出来当初这鼻涕圆球怎么就成了个修成精的狐狸,又怎么能这般淡定从容面无愧色的坐在脂粉堆里。 犹记得当初父皇隔着帘子抱着我指着那帮子持笏拜见的王公大臣说,这里头,全都是一群豺狼虎豹,没一个让人安心的。 当时懵懂,歪着头研究半天愣是没瞧出来分明个个人模鬼样的哪里有那虎豹豺狼的模样,以至于之后每回见着个大臣就要盯着瞧半日以图从他们身后瞧出条尾巴来,搞得满朝文武见着如意公主就绕道,并向父皇进言:如意公主目光如电,惊魂夺魄,臣等惶恐! 现如今多少明白,这猛兽么,哪个都是将尾巴夹在屁股底下见不着光的,露出来的那不叫高人,露不出来的那才叫成精! 面前这位就是一个。 偷偷的瞧了瞧他穿戴整齐的屁股,只敢偷瞧,断不敢再有当初那肆无忌惮,而且,若不是还有几分自信,我如今这模样没人瞧得出来,借十个胆也不敢瞧人家内相的屁股。 就在我流连人翩翩公子屁股偷窥的时候,此公子端着架子分外平淡的对一旁大献殷勤的妈妈道:“本公子怎么瞧着你这楼里头全都是些庸脂俗粉,也就和那门口小龟奴差不多一点而已?妈妈这是忽悠本公子呢,还是瞧不起本公子呢?” 一句话,将一群女人通通批判的体无完肤也令我莫名其妙的被七八道目光齐齐凌迟! 噗通,我如今修炼的屁股被脑袋快,膝盖比屁股快,一个五体投地大朝拜往地上一扑:“小的哪敢比这里头的姐姐们,更入不得公子您的法眼,求公子恕罪!” 至于恕啥罪,管他是什么,在权势面前,跪就是了! 我已经从当年弯不下脖子以下的部位到能够轻轻松松曲起身体任何部位,如今,是说跪就能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逆来顺受的本事那绝对没人能将我和飞扬跋扈的如意公主联系的起来。 趴在地上盯着灰尘数着蚂蚁从面前淡定的过去三排,就是听不到个声息,以至于数到第三排第九个蚂蚁的时候暗自腹诽他母亲的你要是杀也好剐也罢给个明话,怎么如今做了内相连话都减省了么! 累啊,沉默是金啊! 总算在莫名其妙的一通沉默之后还是妈妈活络,就听她尖着那与宫里头阉人差不多级别的嗓门笑了笑,又咳了咳:“哎呦,我说令狐公子哟,您这是拿我菊花妈妈开涮呢不是?我这楼里头姑娘要没个入得了您法眼的,那我这依红偎翠楼也就别开了,直接归乡养老去算了,您别急,好东西不该是慢慢赏的么?姑娘们,公子看不上你们还赖着干什么?老娘不是养你们吃干饭的,没用的东西,滚!” 赶走了那群姑娘,她又道:“我说公子,你瞧,看过那庸脂俗粉的,您才会觉得我这真正的姑娘的好不是?老身这就让我家纨纨姑娘来伺候公子,她可是这头牌,您一定会喜欢的!”一边走近抬脚踢了踢我身子:“还不快滚远些脏了公子眼?” 我如蒙大赦,一边感慨做老鸨的果然口才不是盖得,一边正准备爬起来滚远些找个安全地方缩着,却又听那厮还是那淡淡口吻:“妈妈可是怕一会来了人被这龟奴比下去不好交代?我看还是把他留下来,好让本公子比较比较,才放心些。” 淡淡你个鸟,我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你这是找茬还是存心过不去啊,有人会拿楼里的红妓和个龟奴比么?是寒碜人家呢,还是磕碜我呢? 都可以想见妈妈脸上的青红交接了,等这狐狸走了我的皮怕是保不住了! 人生那,果然没有很悲催,只有更悲催! 屁股一撅,再一次认命的和大地亲密接触,继续数蚂蚁搬家。 头顶上但听妈妈依然笑得很销魂(果然都是修炼的铜墙铁骨皮糙肉厚不是盖地):“哎呦公子真是会开玩笑,也罢,公子既然喜欢这游戏,妈妈我怎么能扫了兴致,也好纨纨一会来了公子比一比,这天鹅和癞蛤蟆差了有多少,管包教公子您满意!” 之所以会对这老鸨子的职业表示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敬畏,估计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人说一张嘴皮子,上下俩张皮,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皮里阳秋,世上能与老鸨这职业抗衡的,窃以为,也就冰人馆的牙人和朝堂上的那帮子红口白牙了。 所谓强强对抗,莫过于此,一边是老鸨,一边是内相,一旁听着好歹安抚了下受伤的心灵偷着乐了会,可真是针尖对麦芒,绝了。 老鸨子这一句,四两拨千斤,即抬举了公子,又不失自己颜面,还和和气气,生财有道。 很值得敬仰,故,忽略不计那后头的癞蛤蟆对我的小小伤害。 令狐彦没有说话,妈妈让人叫来了纨纨,顺道又踢了一脚,让我起来。 我恭恭敬敬垂头立在角落里,分外尽责的充当起一个木桩的角色。 当然,还有用来衬托绝色的职责。 纨纨芊芊袅袅入地房来,用那迷倒了一大群人的香软糯甜的嗓子上来就是一句话:“公子今日拨冗远来,竟是与这戏耍来么?” 偷偷抬眼瞧了,本楼最红的纨纨不愧是上回迎春会上选出来的头牌,不仅声音悦耳,身段玲珑,那脸蛋,虽非绝色倾城,但是一双眼,却足够勾魂夺魄,飞颦入画,眉梢吊销,弯弯一轮媚眼,要笑非笑,欲说还休。 更主要的是,果然与刚才庸脂俗粉不同,这位衣衫朴简,脂粉不施,黛眉不画,只松松散散家常髻发,却更显得与众不同。 那身段那模样,那气度,再加上个似嗔非嗔的声音,嗯,要是个男人么,差不多就要酥倒了。 不过么,我究竟不是男人。 带把的和不带把的,身体构造不同估计这脑袋思路就不同,我这正用惊艳的眼光瞧着难得一见的美人,就听那凉在一旁的某人依然淡淡道:“本公子是戏耍如何?不是又如何?” 本人觉着,淡淡二字,实在不适合用在这段说话语气之上,因为这语气一出,却怎么都让人觉着夹枪带棒的断无那淡淡二字可以包容。 他娘的淡淡的,这厮就是找茬的!我终于决定挪下眼皮子瞅瞅,什么样的表情说出这般淡淡的毒舌。 不瞅尚可,一瞅之下吓了一跳,那白玉的脸蛋正正对着我这方向,眼若有光,灼灼而视。 突然对上这目光,心肝儿加皮实打实的抖了几抖。 就是一张长得如此君一般瞧着挺让人放心,文绉绉的说法是面若冠玉,眉若运山,目若朗星,风寰雾鬓,光风霁月。 好吧,形容词多了些,都是从人家嘴里头听来的,我这只觉得心惊肉跳,难道真就那么悲催,妓院里待着都能撞大鬼? 淡定淡定,如意早就死了,如今,不信谁认得出来。 提醒自己保持镇定,把所谓的后悔先放一放,但求在这一刻先脱了身去。 尽力控制面部肌肉,适时的露出几分一个龟奴应该具有的职业面容,谄媚狗腿的冲着他笑。 笑这个表情,其实有很多种,我一直以来,都只信奉一种,开心了才笑,不开心绝不会装笑,当然,宫廷里出身的我,同样也具备一种适宜的假笑,父皇教导过,这种端着架子的假笑,可以适度的让人对你产生敬畏和惧怕。 只是这种笑,我从来不喜欢,所以很少装,然而当初烟消云散的最后一刹那,突然发现,这种笑,其实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维持最后的尊严。 但是,当最后的尊严也没能够保有的时候,于是,笑这事,就差一点和它绝了缘分。 重新拾起这表情,距离前一次,足足三年,老梅干说的一句话提醒我,生何欢,死何惧,既然不惧死,何必惧笑? 从那以后突然发现,笑还有那么多种,那么多的作用,它可以使你得到一口水让你不至于渴死,使你得到一口饭让你不至于饿死,抛下尊严的笑固然形容猥琐,可是能活,不过一笑又如何? 现如今,我这是想笑就笑,怎么讨人欢心怎么能笑。 所以我朝着他职业的那么一微笑,本想着不磕碜么,也不至于再找麻烦,好歹是个内相,没事和小人物过不去作甚? 哪曾想这一笑,面前那位面色一沉,一双眼,顿时幽深了几分。 双眉紧皱,颇有些死了妈般的痛苦。 呸,这笑不好看我承认,不至于让你联想到那么深沉的问题吧! 一旁被冷落了的花魁终于从噎着了的不快中反应过来,不知是不是知道面前这位的身份,往常脾气大得很的大小姐愣是没发作,依然娇滴滴的依上去掩口笑道:“公子今日这是吃了什么辣药了这般呛人?不如奴家敬你一杯茶,消消火气?” 花魁就是花魁哦,一句话解了我的惑,感情这位今天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要逛花街,心情好也要逛,下里巴人逛,阳春白雪也逛,看来这窑子,果然是分忧解惑调情养性之必备场所啊。 我这是不是找错地方隐了? 深深反思,就听那令狐彦突然霍一声站起来,推开偎过来的纨纨,又瞥了眼我,还是那淡淡口吻道:“依本公子看,这依红偎翠楼还不如让这龟奴做个头牌,也还看得过去。” 你去死! 令狐彦放下话,径直而去,然则头里和那妈妈不知说了什么话,回头来,妈妈只是安抚了发脾气的纨纨,劝回了房间,却并没有拿我如何。 第二日便传来依红偎翠楼因为参加官家酒库的开沽迎新仪式要选拔花魁三甲,在那一日代表本楼出行。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选拔赛就开始了。 却没想到,这最后选拔结束时却又是这般结果。 早知如此,是不是该早点卷铺盖逃命的? 《不侍寝?砍了!》第2章 其实很多年以前,晏平涨红着一张俊秀的小脸,也曾一脸悲愤的分辩:"安逸,我不是断袖!” 那时候,我胖胖的爪子牢牢攥着他的细如麻杆的手腕,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要将这小子拉到我身边来,死不肯松手。 彼时大陈先皇还活在世上,大陈宫在这峰烟四起,诸候林立的世界还是个美好的所在。 前朝大梁皇帝很是荒淫无道,将祖先传下来的江山败得一干二净,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小黄的爷爷就是一路。大陈王朝不足百年,小黄的爷爷打下了江山,传到小黄爹爹这一辈,还是没有改变诸候峰烟割据的现状。 先皇还是太子之时,与我的爹爹,晏平的爹爹乃是沙场上并肩而战的好兄弟。 我爹本来天生胆小,力气却出奇的大,立誓做个读书人,凭一张锦心绣口言官义德横扫天下,解救苍生。后来在乱世之中四处碰壁差点丧命,转行做了杀猪的。猪杀得久了,便上了战场做起了杀人的勾当,投的正是小黄爹爹的军。 所以我极小的时候,其实同晏平还是有过一段愉快的童年生活的。 那时候娘已经过世,先皇也已经登基,手下肱骨两大臣,一个是晏平爹爹晏毓,一个是我的爹爹。 我自小顽劣,力气又比同龄的孩子大了许多,每次皇宫赴宴的时候,晏伯伯带着晏平赴宴,我见着这眉目如画的小孩,总是心怀喜悦,每每强扯了他的手去玩。 他的力气很小,被我胖胖的手紧抓着细细的手腕,涨红了脸欣喜的快要哭出来,颇为羞涩的拒绝:"……不……不要……"(其实是吓的快要哭了吧?) 堂上的叔叔伯伯们都是上过战场的,嗓门都很是洪亮,各个哄堂大笑:"晏大哥,你家这儿子养的跟个闺女似的,要真是个闺女,倒可以给安逸做个小媳妇儿,瞧瞧他那欢喜的样儿……” 我听到这话,更是得意洋洋,上前去吧唧吧唧两口,在他两边脸颊各盖了两个章,理直气壮哄道:"媳妇儿,跟我去玩儿……” 晏平哭着被我拉跑了…… 其实我的小媳妇儿,哭起来还是一样的眉目如画,大颗大颗的眼泪像玉珠儿一样滚下来,半点鼻涕都不流,还是很好看! 不像我,爹爹要是不肯满足我的要求,我会躺倒在地,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那个样子,大概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吧? 后来一年又一年,每年皇宫宴会,我认识的叔叔伯伯前来赴宴的越来越少了,爹爹说他们都马革裹尸了……我的小媳妇儿也越来越不肯哭了……每次只会使出全力与我挣扎,到他九岁的时候,终于有一天涨红了脸,怒道:"安逸,我不是断袖!” 那一年,我们被选作太子的陪读,陪着五岁的小黄开始进宫读书,每月有半个月可同宿宫中。 另半个月在家的时候,功课日渐繁重,爹爹请了很多人见缝插针的来教我,无论我怎么耍赖都无用,有一次撒泼撒的太厉害了,被他狠狠打了一顿,将我关在黑屋子里,隔着门威胁:"丫头,你要是再不肯好好练功习武,一无是处,赶明日爹爹上朝,亲去向陛下求旨,将你送进宫去做太子妃……谁让你文不成武不就,不能立于这乱世呢?” 我想起五岁的小黄一脸傻样欢天喜地的瞧着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爹爹,您好狠的心呐! 更何况,我怎么能扔下我如花似玉的小媳妇儿? 他虽然说我是断袖,但我一点也不恼! 因为我心怀梦想,总有一天,我要穿着女装站在他面前,而不是眼下二人同宿东宫偏殿,他却板着一张脸,恨不得将脸板成一张冰块,好冻结我的笑容。 不过爹爹说,做人就要皮厚心黑,耐得住打击抗得住冷眼,才能有功成名就的一天。我虽然从不曾有过光宗耀祖的想法,但肖想跟晏平开花结果的心愿却是无比的真诚无比的迫切。 只是当时年纪小,不懂世事变化。在他的冷脸之下,依旧每日不辍的讨好他,早晨替他端洗脸水,晚上恨不得替他端洗脚水……被宫婢强行阻止了…… 主要是早晨替他端洗脸水的时候,将半盆洗脸水都泼在了他身上,恰是深冬……于是不到晚上他便打起了喷嚏,东宫侍人吓得魂飞魄散,生怕将小疾传染给了太子殿下,火速将晏平运送出宫…… 我很是失落。 更为失落的是,随后的半年里,晏平在我无时无刻的贴身关怀之下,三灾九难,小病不断,最后皇后娘娘与晏毓伯伯得出了个共同的结论:晏平与皇宫八字不合! 他的伴读生涯终于结束,苦海无边,他率先回头到岸,只余我陪伴小黄,挣扎沉浮。 小黄由此傻乐了好几天,天天揪着我的衣角,拖我去东宫正殿居住……我挣扎了半晌,抵不过恶势力满脸灿然的傻笑,终于缴械投降,陪着他住进了东宫正殿……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那些属于大陈王宫的岁月总是带着纸醉金迷的气息,与眼前牢房昏暗的灯光,污浊的空气截然不同。外面的男子目光颇为讽刺,曾经如画眉目而今平添许多英武,经过岁月反覆,我已皮厚如城墙,心黑如墨石,些微讥刺言语丝毫不能令我色变心郁,反而展颜微笑:"晏将军此言差矣!就算安某沦为阶下囚,判了诛斩,也得有一顿断头饭吧?总不好在诛斩之前便饿死吧?” 他温润的眸子里黑云沉沉,我向来习惯了他的冷脸,笑嘻嘻露出一口白牙:"况且,安逸虽无七分颜色,但三分总还是有的。若是再饿得狠了,连这三分颜色也无,又哪里能指望大齐皇帝陛下怜惜,留得一命呢?” 他显然大怒,狠狠一掌拍在了狱墙之上,一时激得尘土飞溅:"安逸,你若不想要命,大可再信口胡说几句!但据我所知,大齐皇帝陛下并非断袖!” 我连连摇头叹息:"啧啧,晏大将军常年带兵,连这脾气也养的越来越躁了!只是有件事,晏大将军恐怕不知……安逸并非断袖!” 他目中怒色并不曾稍减,冷冷哼了一声:"我倒从不知,安小将军喜欢的是女子!” 这句倒是实话--他从来就知道我自小中意的除了他再无别人! 可惜,那只是从前。 我笑颜逐开:"安逸本来便是女子,又岂会喜欢女子?"隔了这么久的岁月,我终于将这句话亲口告诉了他,心中顿时如释重负,整个人舒畅已极。 "你……” 他极是愕然,瞧着我的目光更是从所未有的怪异,仿佛面上神经有了自主能力,颊边肌肉剧烈的跳动了几下,终于镇定了下来:"你……你真的是女子?"竟然连语声也带了些颤抖。 我瞧着他这模样很是有趣,不由哈哈大笑,再无顾忌:"要不要我解衣给你验看?"说着直起身来一把便抽开了腰带,又扯开了外裳,心内感慨,为了一口吃的,还要牺牲色相,我容易么我? 他呆呆瞧着我,倒似失魂落魄一般有气无力:"你……别再解衣了,我……我这就去寻些吃的过来。"瞧着竟然是投降的架势。 可惜我向来行事利落,不等他话说完,亵衣也已经大畅,露出里面裹着胸的白布,闻言又赶忙束了起来,嘻笑道:"你信了最好!饿死了我这钦命要犯,你恐怕也没好果子吃!大齐皇帝陛下可不比我们那一位糊涂的……"说着以下巴示意对面牢房里那一位睡得酣香的家伙。 想当年我与他同朝为官,小黄对他也是极亲热 ,从不曾以君臣之礼拘束,总是喜孜孜叫他:"晏平哥哥……"如今的大齐皇帝陛下凤朝闻,是个面黑心辣的主儿,约束臣下极严,想来他再无这份殊荣被皇帝陛下以兄呼之。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好像被谁抢了心爱的东西一般:"安逸……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色诱大齐皇帝陛下?” 我指着他的脸大奇:"晏将军这话说得奇怪!如今我沦为阶下囚,当然得想法子保命,难道坐以待毙不成?晏将军神色这般难看,倒好似有人要逼着你去色诱大齐皇帝陛下?!” 此言一出,我心中立时大悔,肚子还饿着,按他以往的脾气,听到这话肯定怒了,摸摸自己饿得扁扁的肚子,连忙补救,在自己脸上轻掴了两下,谄媚道:"瞧我这张嘴,怎么尽瞎说!晏将军息怒,息怒!小人就一介草民,肚子一饿头就晕了,头一晕说话就不着调……” 他的脸色虽然更为难看了些,但并不曾大怒,连声音也难得的温柔:"你……你不必如此,我这就去寻些吃食来!” 我点头如捣蒜,一脸恭敬的目送他离去,跌落回草铺上之时,禁不住沾沾自喜:难道说经过这三年命运的锤炼,我这拍马逢迎的手段更上层楼了? 平日倒是没见小黄有多受用啊?! 对比结果:涉嫌抄袭文章与被涉嫌抄袭文章,人物设定等方面雷同。 对比三: 《妾本余孽》第3章 其实在遇上令狐彦的那一刻,便已经觉得,这地方甚是不安全,得换。 令狐彦走后妈妈奇怪的态度更令我坚定了要夹屁股走人的信念。 如今我仿佛就是一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哆嗦半天。 我决不信一个朝廷大臣会没有目的的出现在花街里。 父皇说过,在那个朝堂里头混的人如果能做到天子近臣,做事,一般就不会有“无意”这种可能性。 当然,我没有父皇那本事,能从表面看到本质,也不愿意去深究这种本质,只凭本能来指挥行动,牢城生存的三年我学会用五官,而不是用脑子来判断行动方向,如今也正是这个本能告诉我,危险的靠近。 我不相信自己那么快会暴露,但是也信自己的直觉,这有危险,不论这个危险是针对我的,还是针对别人的,都说明一个事实,必须立刻走。 然而决定不代表着行动。 菊花妈妈付了三贯钱让我将三年的契约卖给了依红偎翠楼,不是让我享福的,自然是卖劳力的。 如今这选花魁的事乃是全楼大事,一时间忙得个个脚不沾地。 而我这个被令狐彦屡屡拿来比较深深刺痛了不止一颗麻辣鲜香的心灵的小龟奴,便成了众矢之的,有脏活累活通通都是我上,不用妈妈看着,走到哪都有一双双潜藏在明处暗处的愤怒的眼睛盯着,成功的将我堵在了楼里头出不得半步。 民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民众的愤怒,更是强大的,我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股力量了。 好在比起当初的疯狂,如今,不过是一点点体力的折磨,已经很是人道了。 不得不充分发挥自我安抚的精神力量,在腰酸背痛之余,一边遗憾自己没机会溜走,一边安慰自己那嗅及的危险只是过分的敏感。 三月初九这一日,是好日子,宜婚嫁,宜出行,还有宜选花魁。 楼前搭起的花台全部都用一早盛开的鲜花装点的花团锦簇,上楼来备选的,一个个千娇百媚粉面含春。 一旁闲闲看着,这千娇百媚么,倒也是全天下青楼的特色,这含春,却是分明对着某个目不斜视的人奔去的。 今日能上这花楼的,都是些未梳洗过的全瓜,通俗点讲,就是处,所谓选魁,不过是招揽客人的噱头,这上来点出来的花魁三甲,不仅日后能去参加沽酒游行的队伍露脸,也是为各个来捧场的大爷们选择梳洗对象的一个平台罢了。 这种好事,自然趋之若鹜者甚多,那花台对面一水的张目开口全然一副等着苍蝇往里头飞的模样的老少不说,最高档次的那些贵人,可还都在垂着花帘看不到内里的雅阁待着呢。 外头瞧不见,里头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帮真正的爷能够吃着小点品着小茶悠哉的看个尽兴,然后决定今晚为哪个娇客梳洗。 这就叫权势决定待遇,台上这些女人费力卖好的对象,可不是下头这些评头论足的混混,而是那看不到面目的贵客们。 当然,还有个看得到的,十分的令人挂念。 只不过他不是贵客,是评委。 当朝内相评定青楼粉头,这事,换着别人不靠谱,换小内相,倒也不过博取了个风流跌宕的名头。 谁让人家还是甲酉年殿试三甲状元呢?文采风流,这大街小巷茶馆饭肆,但凡有个唱曲的地方,十个里头有四个是唱的我们状元内相的诗词,还有八个是前朝大家均分而去。 听说前朝有位姓谢的才子自榜才高八斗,比起令狐彦,却还差那么一窍狐狸尾巴的能耐,现如今这狭邪粉巷,若是能得个内相亲笔填的诗歌出去吟上一吟,据说就是母猪都能艳压群芳! 故而今日台上的争奇斗艳,斜眼瞟着有那么一多半,是冲着他令狐彦来的,其亲切缠绵敬仰垂涎的表情之生猛,令人十分的替他如今一吹小风就能飘摇一番的小身板略略忧虑,那家伙,眼神貌似生猛的过了。 不禁又是一番感慨,想当年那鼻涕虫啊,好歹是个圆溜溜的身子,一脚踹过去愣是能在地上滚上一滚,数日这么一别,却生生掉了那许多膘,听说新朝从新帝到看守城门的都尉,因着连年征战灾荒,为了让老百姓能吃饱穿暖带头勒紧了裤腰带以示节俭,宫中三月不知肉味乃是常事,想来也不是什么夸大之词了。 上行下效,皇宫里如此表率,大臣们自然不可不效仿,瞧着令狐彦那细若拂柳的腰肢,暗暗喟叹,这节俭的也是忒过了些。 虎豹豺狼不吃肉可真是挺不容易的! 当然,我这可是有五年没尝过肉腥味了,想一想,也就将那点点同情换成了对自己的喟叹。 我也挺不容易的是吧。 正自琢磨感慨,冷不丁身旁传来一语:“你这小鳖莫不是也仰慕本相的风采?也罢,许你近身伺候着便是!” 说话的,正是令人分外感慨没肉吃的内相大人。 而此刻,狐狸兀自斜着双狐狸眼,朝着我这方向瞧着。 左看看,右看看,再瞅瞅那狐狸,狐狸眼朝着我眨了眨,点头,意思是,他说话的,正是我。 略略一激灵,低着头做出谦恭低微的姿态分外谦逊的道:“小的不叫小鳖。” “本相觉着这名字甚合你这形象,怎么,不乐意?”末尾调调提了几寸,貌似意味深长。 再次一激灵,就差腿一软又要跪:“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的也觉着小鳖这名字,特立独行意境深远,很好,好得很,谢相爷恩赐!” “嗯,既然喜欢,何不抬起头来让爷看看喜欢的模样,可是口是心非?” 那淡淡的语调跟个催命符差不多,令人心中擂鼓阵阵,骂娘骂得都已经快要到他母亲的十八代母亲了,然则面子上,依然恭恭顺顺一丝不露,这是一只成精的狐狸,惹不起。 仰头冲着对面那张脸龇牙一乐,标准八颗参差黄牙,上头还有隔夜黄韭芽一枚,绝对无敌霹雳顶级猥琐。 这模样,搁着大爷的,看着闹心,搁着清高的,看着不齿,搁着同行,哥俩要好,绝对老少咸宜。 不过面前这是只狐狸,容貌端庄的狐狸,那眼神,不过又幽深了一下,晃了晃亮眼的星星,归入沉寂的夜空。 修长的指节往那桌面上头敲了敲:“还不给本相倒茶?” 瞧瞧一旁提着茶壶含春粉面衣着粉嫩不见一个补丁的大姐,再瞅瞅自个干瘪麻杆,灰衣直筒的身材,不明白一个正常的男人,缘何可以漠视自然规律的本性发展而往诡异的道路曲折的前进呢? 这是个深奥的问题。 本着这么些年寻思琢磨出来的人生经验判断,想象虽然可以蒙蔽本质,然则偶尔表露出来的某些不经意的苗头,依然可以令有心人挖掘到被深深掩盖起来的本质。 综合这两次他对我的注意和对台上台下花枝招展的漠视,我突然惊悚的发现一个可能的事实,莫不是,咱们这位赫赫有名的小内相,是那个什么分桃断袖的主。 这个想法一径展现,立刻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的在脑子里沸腾开来,综合各种所见的因素表现,我越发的肯定一个事实,对,没错,一定是的。 不仅他是这类人没错,而且根据观察,以我这般猥琐姿态依然可以令他莫名关切的诡异想象说明,这厮,在这条道上已经走的是惊悚的渣男路线,越不上台面,越对这厮胃口。 这个总结如五雷轰顶,欲哭无泪,他娘的,若是一开始就知道,打死我也不会用这自投罗网的路线,一定将自己弄的好歹光鲜亮丽一些以期入不了他那诡异的法眼。 失算,真正是失算,所以说,老梅干还是有话说对了,对待敌人,若要做到真正隐藏,就要先打听明白敌人的底细再相宜而动,否则一切的行动都是镜花水月空谈而已。 我兀自懊悔不已,内心的泪如瀑布一般泉涌,对面那位自然是不明白我那复杂的心理过程,依然只是漫不经心瞧着上头,又拿手指头敲了敲桌面的空茶。 低着头四下溜了溜,眼瞅见菊花妈妈正对着我双目喷火,大有怒发冲冠的意图,频频以目视我,意思很明白,小样你再敢装聋作哑不好好伺候老娘不扒了你皮看看? 我顿觉周身皮肤一紧,再回头对上那双手,突然又屁股一紧。 真真是左右为难。 到底是强权比清白要来的更强大,在短短的时间内激烈的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屈服于强权的压迫,先保住皮要紧,至于菊花什么的,都是浮云啊浮云。 我立刻颠颠的上去夺过粉面姐姐手里的茶壶(为毛是夺呢?因为粉面姐姐死死拽着不肯给,最终还是在菊花妈妈无形而强大的眼神攻势下不甘心的松了手),殷切的给大爷斟上茶水,然后夹紧了屁股缩在他身后准备做个透明的虾米。 只不过,这位估计真的盯上我的狐狸举着手里的茶蛊转了转,却是一口未入,侧了身子又道:“小鳖你瞧瞧,这上头哪个,能做那今日的三甲?” 这问题,不是一个龟奴该知道的吧。 我诚恳的回答:“爷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小的以为,爷的眼光,一定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哦?”狐狸挑了下弯弯的眉毛,做出一副欣然的表情,笑道:“小鳖的话,倒是令爷很受用,爷也觉得那六号最好,三号次之,一号可以为三,你说呢?” 我瞧着那眉目如画的笑颜,颇有一些失神,不知什么时候,物是人非中,某些人死去,某些人遗忘,而某些人,却如雪柳争锋,百花芬芳,越发的得意起来。 如他,现如今这般神骏模样,眉目如画,神情姿肆,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推死了前浪的后浪,可不是该如这般意气风发? 只是不知他这梦里,可会有几分忐忑,几分愧疚? “嗯,小鳖以为呢?” 又一个激灵,赶紧连连点头:“爷说的是!” “那便就这么决定了吧,妈妈,三甲在此,可以了!”令狐彦扬声道。 我这才从癔症中清醒过来,貌似这选美,尚如火如荼,狐狸这么一锤子定音,可是忒迅速了些? 后头那大半没上来的,可如何是好? 令狐彦这么一说,不仅台上,连台下都是一片泄气之声,眼瞅着小内相个个眼神分外哀怨。 强大的眼神攻势下令狐彦却屹然不动,自在的品了口茶。 相对于淡定如他,我这备受余光干扰的旁人却没这份淡定,面对霜刀雪剑的侵袭,下意识往一旁挪了几寸。 令狐彦品了口茶,慢条斯理又道:“良宵苦短,何必在这等琐事上费神,既然定了,妈妈可以开始竞标了!” 《不侍寝?砍了!》第3章 第二日里我吃饱喝足,心满意足与小黄坐在前往京城的囚车里。小黄摸摸我头顶包着的细白棉布,眨巴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奇怪:"小逸,昨天我还看见你头上包着的白布脏脏旧旧的,一夜之间怎么变新了?” ……我能说这细白棉布是从晏平的里衣上撕下来的么? 小黄听了大概会惊得眼珠子也掉下来吧? 他从前恨我入骨,连我自己也想不通,不过只是告诉了他自己是女子,竟然招惹来了他怜香惜玉的心肠,撕了自己的里衣为我包扎伤口。 我摸摸自己的脸,皮糙肉厚,肯定算不得美色……他当年对我使美男计的时候我色与魂授,如果是当年……如果是当年多好啊? 当年我恨不得为他肝脑涂地…… 可惜了,昨夜他为我包扎头上伤口的时候,冒出一句话:"依你的身手,应该能避得开,为何不避?” 那双温润的双目直直盯着我,这么多年我始终摸不清他的心思,如今也懒得再费心思,当即嘻皮笑脸:"男色诱人呐!” 他在我头上敲了一下,一股血立时流了出来,我倒并无知觉,还笑得灿烂,他已色变,着急忙慌从怀里又掏出止血药,使劲往我头上倒,一边埋怨:"你难道不疼的吗?也不知道避一避的……” 我如今身无分文,孑然一身,既无爱亦无恨,连牵挂也无,再不怕他谋算什么,笑着啃了一口他拿来的肉饼子,满不在乎道:"不痛。早就不知道痛了。” 他大怒,狠狠道:"安逸,别在我这里装疯卖傻!你是什么性子,当我不知道么?” 我继续啃我的肉饼,茫然的想,我是什么性子? 从前的安逸对晏平誓在必得……那也不过是从前罢了。 从前早已化作了飞灰! 忽觉身上被扎了一下,其实是真的不痛,我照旧吃我的肉饼,想先饱了肚子,却被他气急败坏一把抢了我的肉饼扔到了地上,怒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是人身上最痛的穴道,你居然能忍得下来?” 我惋惜的捡起那半个肉饼子,吹了吹上面的灰,继续往口里塞,实在不明白从前温润的一个人,如今为何暴躁到了这种地步,又不忍他见怒,终究忍不住说了实话:"我在三年前就已经感觉不到痛觉了……我试过的,无论是拿针扎还是拿小刀戳,总是感觉不到痛意。” 他目中惊诧之色甚浓,似乎还有伤痛之意,好似自己失去了痛觉一般,如果不是知道他素来极是讨厌我,对我并无一丝男女之情,我怕是会以为他这是在心疼我。我拿油手拍拍他的肩,得意一笑:"其实这也没什么的,没有痛感,当年在大陈与大齐那场战争中,我才能不怕死的往前冲,反正不痛,就算死,也只是失去知觉而已。” 他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良久无语,不知道是想起了那场战争还是想起了国破城陷之事……我兀自肉饼子吃得欢乐,又感叹道:"要是明天坐囚车的时候沿途还能有肉饼子,不让我饿肚子,这日子可就堪比神仙了吧?” 他目中顿时涌起一片水泽,眼瞧着竟然要掉眼泪的趋势。 我禁不住哈哈大笑,指着他奇道:"晏将军,你该不会是为了我前往京城被斩首的命运而掉几滴同情之泪吧?又或者,失去了我这样的倾慕者,大感心痛,所以掉几滴泪?” 他难堪的转过头去。 "诶诶,我说错了还不行嘛?正所谓倒下我一个,还有千千万,帝京少女的眼神都是特别亮的,晏将军这般年轻英武,倾慕者定然是前赴后继的,将军不必多愁善感,千万不必!” 他在我的大笑声中,落荒而逃。 所以一路行来,除了士卒按时递上为的肉饼子,再不曾见晏平靠近囚车。 小黄坐在我对面眼巴巴的瞧着我:"小逸,晏平哥哥为什么不来看我们?” 我哪里知道他的心思? 但忽悠小黄还是很拿手,假作黯然之色:"大约是他讨厌我吧……” 小黄将身上镣铐在囚车上叮叮哐哐砸了几下,见得押送的兵卒在几步外,并不曾注意这边动静,很小心的凑过来:"小逸,你不是最有法子么?不如想个法子我们逃走吧?大齐国皇帝凤朝闻听说下令砍头眼睛都不带眨的……” 我朝后靠过去,可惜脖子上戴着木枷,颇不舒心,只好长叹了一口气,嫌弃的瞧了他一眼:"带着你,我逃得出去么?” 小黄一张脸顿时皱成了包子,半晌无语,低着头想了想,终于又凑了过来,小声耳语:"摄政王不是还给你留了一块兵符吗?保命要紧,难道还留着给凤朝闻不成?” 我诧异的将他打量一番……这还是那个傻子小黄么? 他目光微闪,又勇敢的转头与我对视:"小逸,我跟了你三年,都不曾见过那块兵符,无论如何,你我总是拴在一条绳上的,不如将那块兵符拿出来,助我成就大事……将来,你总是开国功臣……” 其实,开国功臣什么的,与我何干? 我爹说,他瞧着我文不成武不就,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只盼我能在这乱世烽烟之中一世安逸。至于建功立业光耀门楣之事……他当年连我爷爷葬哪里都不知道,这一条我完全可以忽略。 我除了忧心我的温饱,只忧心面前这孩子,以目示意他靠近,拿额头去贴他的额头:"果然牢房住久了人就容易糊涂,小黄啊,谁教了你这段话?” 但他的额头微凉,我一贴之下,心都凉了半截……早知道他跟着我吃糠咽菜,就为了一块我听都未曾听过的兵符,我就不应该那么卖力的下田干活,来养活他,就应该将他饿得半死不活…… 他从未有过的清明如水的眸子里端端正正映着头发乱如茅草,面色枯槁的我,我咧咧嘴,他眸子里那小人立时丑得能吓哭小儿。 "小逸,你不必固执了!此去你我定然再无生机,此刻不拿出来,难道等着将来砍头的时候再拿出来?” "呵呵呵呵……"不知为何,我只觉笑意难止:"你这傻孩子!当初我爹过世之后,你就该问我要,如果在我身上,我定然会送了给你,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真是辛苦你这三年跟着我吃糠咽菜!” 他呆呆瞧了我一眼,面上神情略一犹疑,语声终于转冷:"你是真的死也不愿意拿出这块兵符了?” 我苦恼的瞧着他,要怎么样他才能够相信我呢? 还未等我想出答案,耳边已听得马蹄声声,眨眼功夫,已有十几骑黑衣人执刀而来,小黄面上神色一松,我忖度其意,大约这帮人乃是大陈保皇一派,原以为早已被凤朝闻砍杀干净,原来在暗中保护小黄。 这些黑衣人身手瞧来不弱,很快与押送官兵混战在一处。其中一名身材极魁梧的黑衣人喊道:"救陛下,快救陛下!” 我嘿嘿一乐,抱拳道:"小黄,你我今日一别,往后小臣再不用操心陛下衣食,终于如释重负了!陛下还请多多保重!” 他本来瞧着场中打斗,颇有几分紧张之色,闻言愕然:"小逸,你难道不跟我一起走吗?” 我笑着摇摇头,仰头去看天高云阔,神色也不由恻然:"你选的那条路,太辛苦。我只想丰衣足食,幸福安逸,终老林泉,可惜终归是梦。也好,不下林泉下黄泉,总归是躲懒的去处。” 囚车四周两拨人马正斗至酣处。他默默瞧了我一眼,大概对我甚是失望,正欲说什么,一把雪亮大刀啪的砍断了囚车的铁链,又几刀砍得木屑纷飞,将半面囚车的木栅栏砍去,又刷刷刷几下,我与小黄身上的镣铐木枷通通断了。真是把吹毛断发的好刀! 小黄活动活动腿脚,跳下车来,朝我伸出了手,那位黑衣仁兄也亲切的道:"可是安小将军?”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这称呼真是久违了! 他两个迷惑了。我咧嘴一笑,好生劝道:"我是安逸没错,但我不会随你们去,你们还是快逃吧,此去珍重!” 那黑衣人一愣:"不是说安小将军手握兵符……"却被小黄一把拉开,看守囚车的官兵此刻又掩杀了过来,我与小黄便被这两波人马远远隔开。 我眼睁睁瞧着自己一手拉扯了三年的傻孩子头也不回的跟着那黑衣人打马绝尘而去,心下滋味难辨,大致有几分明白嫁女的父母不喜反悲的道理。只是嫁女的父母大概会有割骨剜肉的感觉,我也不过是惆怅一时罢了。 因少了桎梏,我在囚车内躺倒,睡得甚是安稳和顺,迷迷糊糊之中听只得晏平温润的声音指挥着官兵打扫战场,将未咽气的黑衣人补一刀,只当作是催眠曲一般,沉沉睡去。 睡得正香,却被人推了推,大概是习惯使然,我随口道:"小黄,饿了就去锅里拿个饼子吃,再让我睡会,好困……” "那傻子走了……” 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晏平温润到不可思议的眸子。但我并非无知少女,知道这人无论对着仇人还是恩人,都是这一幅面孔,早已没有妄想,一颗心倒是在腔子里呆的很是平顺。揉了揉发沉的脑袋,有那位黑衣仁兄的帮助,没有木枷镣铐,倒真是舒服。 "这不是习惯了么?” 他静静瞧着我,半晌才道:"安逸,你都不会生气的吗?” "生什么气?” 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那秦辉蛰伏在你身边三年之久,就为了一块兵符,你却作牛作马来养他,不觉得亏得慌吗?” 他不提醒,我还差点忘了,大陈的小皇帝陛下名叫秦辉。 我"嗤"的一声笑了,懒懒翻个身:"难为他一个锦衣玉食的小皇帝,在我身边饿了三年,吃糠咽菜,最后还没找到兵符,我觉得亏的人应该是他吧?” 想想,又道:"当年我救这傻子的时候,从不曾想过要他回报,如今不过是知道这傻子原来不傻,另有苦衷而已,又有何可恼之处?” 他的面色一下又变得难看了起来,冷哼一声,转头走了。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对比结果:涉嫌抄袭文章与被涉嫌抄袭文章,在人物设定方面雷同,但该设定不属于被涉嫌抄袭文章独创的,或已具有广泛知名度的,不认定为抄袭。 对比四: 《妾本余孽》第4章 令狐彦此言一出,立马冰消雪融,春暖花开了几分。 今日这选美,说白了些,就是个破处大聚会,上花楼溜一圈让人看看,得了些噱头,若是个三甲,捧上个大贵客,买断梳拢之夜,自然不愁没入账。 菊花妈妈为了今日可是花了大工夫的,不过令狐彦这么一提前结束,让她少了机会展示手底下刚出笼的新人,我看她正懊恼,被令狐彦这么又一句,立刻又喜笑颜开了起来。 很显然,令狐彦虽然缩短了展示的时间,但是最终目的却没有更改,瞧着底下化成一团火的眼神可以想见,此言,才是诸位看客心中所愿。 吃着比看着更实在。 令狐彦不愧当世狐狸,虽然其本人诡异的取向令人匪夷所思,然则人心,倒是谙之有道。 就是不知道今日这些贵客会出个什么离谱的价格来买断初夜。 也不是头回看这梳拢的交易了,这里头出的价格,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我好歹也做过这京城最头号的贵人,然则这滚床单一回居然能卖出这么匪夷所思的价格来,依然令我目瞪口呆了许久。 大魏朝百姓的日子过的挺滋润是吧,太他令堂的有钱了。 经过数次的刺激,我脆弱的心终于强悍了起来,总之,再高的金钱也与一小龟奴无关是吧,听着听着最多是耳根子起了茧。 于是,我对于某个从贵宾房里出来的人在妈妈耳边报出三千两的数字时,依然表现出良好的心理素质,平淡的低头。 “三千两,客官您真的说出三千两,我没听错?”菊花妈妈没有一如既往的淡定,很显然,这数字还是挺让人震撼的。 “正是,我家主人出三千两,黄金!”那人又道。 这低沉的声音略觉有几分耳熟。 那黄金二字一出口,在场纷纷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我抽了下嘴角,颇觉这位冤大头实在是忒有钱了些。 黄金啊,金灿灿的,已经很久没见过了,连金豆子都没见过,不要说那三千两一溜排的马蹄金了。 若是当年,我一个额头的海东珠也不止那一万两,才不过拿来打弹子玩罢了,现如今,不要说三千两,就是三两,都够过个一年半载的了。 在这里,不过是一个女人初夜的价格,可真是不比则已,一比肉痛。 自己可惜了不是个处了,不然也上去赚些个来,三千两不敢想,三十两那啥的总还是可以的。 应该可以吧…… 比较不靠谱的畅想了一番,冷不丁上头菊花妈妈发出一声尖叫,刺得我一个激灵猛抬头,这又出什么状况了? 却不想那菊花妈妈正抬着猪蹄手,一根萝卜头的指尖频率极高的颤抖着指着我这个方向,嘴皮子打颤,愣是没能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眼皮子跳了下,有什么不怎么好的预感油然而生,脚跟冷不丁又往外头挪了挪。 无奈那指头愣是跟着我飘逸的方向锲而不舍的跟随着,那抹了不知多少桃花粉才终于填平了的丘壑正扑棱棱往下一个劲的捋雪花,眼瞅着那沟壑就要掩饰不住终于令她清醒过来:“您,您说啥,三千两,要这小龟奴?” 我正瞅着地面研究,要不要干脆趴地上? 耳畔有人淡淡道:“别看了,地上没缝,你钻不进。” 我恨淡淡这个词! 扭头瞪了眼神情安然的令狐彦,只见他身后刚才还和妈妈在说话的男子慢悠悠走了过来,在他身旁站定。 我觉着,噩梦,重新开启了大门。 都可以看到里头招手的人,面上风云浅淡的笑容,却透着霜一般冰冷的刀锋。 “我家公子在里头恭候多时,请吧!”多么熟悉的一张脸,多么熟悉的说话方式,冷冰冰的恭敬,天杀他令堂的恭敬。 瞧着那摊开来的手,思量着若是现在拔腿跑,有多少胜算不被这双大手给掐死? 面无表情的主人姿态还是那么恭敬,如一颗坚实的白桦树,只是我很清楚,这棵树的枝桠,浇灌的是人血。 一旁气定神闲的令狐彦摇着扇子,分明眼中有看透一切的淡然,冲我摇摇头:“别想了,你跑不了的。” 他令堂的要不要什么都说那么明白? “主子耐性有限,莫让他久等的好,请吧!”那个树杈子板着一张榆木疙瘩脸又道。 “怎么小鳖还想继续在这里头被人生吞活剥不成?”令狐彦努嘴朝外头示意了下。 不用他示意,我早已经被各色各样的眼神凌迟的差不多了,阿弥陀佛,谁又会想到这最大的金主花了三千黄金梳洗一个龟奴,还是个破瓜的龟奴涅? 我只是在判断,到底是被这里的眼神剐了死法好一些呢,还是进去面对那个人死法更惨烈些? 几经考量觉着,这五年教会自己一件事,那就是好死不如赖活,里面那个才是决定生死的最大判官,既然逃不了,总得勇敢面对审判。 当然,只要能活着,我不介意示弱。 当年那些神马骨气啊骄傲啊尊严啊,早在这五年里头被抹的荡然无存了。 我终于鼓起勇气,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决心以及对活着的极其渺小的希望缩脖子缩脑袋跟着二人迈步,上了阁楼。 一进屋,便感到了许久不曾感受到的一股子王八之气。 只听那个树杈子操着他独有的声音恭敬而无波动的道:“回主子,人带来了!” “嗯!”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一个字,令人脚肚子打起了哆嗦,噗通一声立时三刻条件反射的扑倒在地,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不怨我,五年多少个夜,百转千回中唯一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张脸,那声音,魂牵梦萦多少回,都能清晰的听到,从鼻腔里带出来的那一种回环往复极具震撼力的声音,带着奇怪却好听的回音,在他喉间回荡,韵味十足又威慑力十足。 即便终于在一年前慢慢学会遗忘这种记忆,可是刻进骨头里去的惧怕感,依然在此形成了这种条件反射,也立马使我明白,所谓视死如归这事根本就是浮云。 五年没听,这冷不丁一入耳,仿佛更具威慑力了。 头顶什么声音都没有,一时间又是那种极其压抑的安静,许久之后,才听到悉悉索索之声,然后便是一阵脚步慢悠悠踱过来,在我鼻尖处停驻。 于是,我就成了一只待宰的猎物,在这早就备好的围场里等候被宰的判决。 “抬起头来!”上头钟磬一荡,直击脑袋瓜子顶。 我没动,贴着暗青色油光铮亮的地板研究,不知这桐木的板子会不会飞出什么白蚁啥的值得研究研究。 曾经盯着个蚂蚁窝眼睛不带眨的研究了三天三夜,得出个结论,蚂蚁比我强,该干嘛干嘛,分工明确,任劳任怨。 尤其羡慕那蚁后,典着个肚子只管吃和生,多么单纯的生活方式,貌似之前的日子,除了没那么强悍的生产力,余的,其实还蛮相像的。 可惜,身边的人却不是那任劳任怨的小蚂蚁,更由不得我无所事事却占着茅坑不拉屎。 “怎么?莫不是还要朕再重复一遍?”清冷的声音像是一瓢冷水,兜头一浇,登时将那离了壳的魂又拉回来,立马想起岌岌可危的小命,顿时就是一哆嗦。 “前朝罪人见过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不是罪人不愿,实在是陛下您英明神武威慑八荒,罪人感受到您龙吟虎啸的威严,深以为震撼,不敢抬头,怕辱了您的龙目,搅了您的兴致!”我斟酌字句,极是小心翼翼的措辞着。 多年前就是不屑这套虚与委蛇的调调,才会被命运整得那么惨,现如今算是彻底觉悟了,人活着该折就折,该弯就弯,没那三斗米,不做五斗粮,不就是溜须拍马呗,咱虽没说过,见过拍父皇马屁的多了去了,回忆回忆还是有货的。 头顶上又是一阵沉默,随之便是嗤的一声蔑笑:“这么些年,你倒是长进了,很好,朕不计较你就是了,抬头!” 你令堂的不计较!我咬咬牙,到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如今这天下,是人家的呢? 当初自己也没少折腾人不是?这就叫报应! 深深自我反省了一下,慢悠悠不太甘愿的抬起了头。 当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却又莫名觉得陌生的脸近在咫尺的出现在视线里的时候,恍然之间,我以为,时光倒流,一切从未改变。 那时候,陌上花开,五陵少年,轻裘肥马,邻家儿郎尚年少,妾身尤在紫金巅。 记得在那金碧辉煌的含元殿上,银鳞细甲裹着少年高挑渊致的身形,大红鹰翎兜鍪下眉若小剑,目如朗星,雕琢精美的五官细腻犀利,使隔着碧纱帘看着的我,第一次知道世上还有男儿可以长得如斯出众,如此完美。 声若精钢,人若神祗,执笔纤长的手,亦可以持槊握剑,挥斥方偤,世上还有能比得上他的人么? 犹记得在那金銮玉阶上,我指着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神采飞扬的对父皇道:“儿臣求父皇为儿臣赐婚,儿臣今生非飞廉将军不嫁!” 声声掷地,铿锵入耳,那一刻我俯视着他,高高在上,志得意满。 如意公主生来富贵,父皇一生儿女不多,却独宠一个,我一向我行我素,哪管他惊世骇俗,礼法制度。 亦以为,我所能给的,是常人难及的富贵,天下瞩目的权势,也只有他,能配得上这滔天的富贵,能够得上自己青睐的施舍。 直到从凌云之上重重栽下,体无完肤粉身碎骨之后才慢慢的明白一个道理,自己给予的,并不是人家要的,甚至也许对于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所以,必然为之要付出数倍的代价来偿还。 现如今,俯视的人换成他,已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天子,爹爹御赐的玉蛟成了一条真龙,而自己,跌落尘埃,卑微的连草民都算不上。 我是前朝余孽,一介罪民。 《不侍寝?砍了!》第四章 自劫囚事件以后,大概是最重要的人已经被劫走了,剩下我这只小喽罗无足轻重,晏平倒不再用囚车,买了辆马车 ,将我塞进去,自己也坐了进来,陪着我一路进京。 虽然,他一路上面色不佳,有时候盯着我的目光未免教人毛骨悚然,只觉这人从前温润的性子越来越变得阴郁了,但瞧着他腰间不曾出鞘的刀,我暗中忖度,他若拨刀相向,我有几成胜算?后来发现形势大大的利于我,遂放心吃喝起来。 只是有一样,无论我向他要求过多少次,想要沐浴一次,死也要做个干净鬼,总被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黄泉路上黑漆漆的,脏一点干净一点,有何区别?"他似笑非笑道。 我觉得他这语气不怀好意,又理解他一向爱洁,却被迫整日钻在这被我熏得臭烘烘的马车里,分外抱歉:"委屈晏将军被在下熏着了,真是在下的不是!” 他却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你我之间,何等情份,当年假凤虚凰,还曾断过一回袖,我几时又嫌弃过你来着?” 我对于记忆力不佳的人向来敬而远之。这类人没事时说些甜言蜜语,有事时打个反口,旁人犹自将盟誓记得牢靠,他却早将之前所说自行抹去,最是可厌。 眼前这一位就颇为典型。 我摇摇头,拿啃过鸡腿的油手摸了摸肩膀上的那只手,笑嘻嘻道:"晏将军说的极是!"感觉手下微凉的肌肤竟然不曾有半分退缩,暗中猜测:难道这一位也是冲着兵符来的? 只是那玩意儿,我又何尝见过? 说话间半月忽忽而过,京城已到得眼前。 大齐定国以后,并未迁都,只是原来的大陈王宫换了个新主人。 我本来以为,像我这样的前朝旧臣,至多是被皇帝陛下一道圣旨,拉到法场上一刀砍下去了断,谁知宫门口的太监面无表情的宣旨,皇帝陛下要亲眼见一见我。 这倒也对。我与现如今的大齐皇帝陛下也曾在战场上对剑相对,他许是怕晏平胡乱抓了一个人来邀功,做为一个合格的上司,检查属下的政绩乃是一种必要的震慑手段。 况且,理论上我已经葬身于陈王宫锦绣阁三年前那一场大火之中了。 其实,这大齐皇帝凤朝闻确实有些怪,到得御书房门口,那宣旨太监面无表情拦下了晏平:"陛下有口谕,晏将军一路劳累,还请回府歇着,改日自会传召。陛下只召见安小将军一人!” 我呆呆立在殿门口,心中深恨晏平不让我沐浴。 不管如何改朝换代,晋见皇帝陛下自然要沐浴更衣,就算我是一介囚犯,但浑身臭成这样,皇帝陛下万一被熏着了,怕是当场就会血溅三尺。我本来想拿他当挡箭牌的,将罪责都推到他身上的…… 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大陈广武将军晋见大齐皇帝陛下!” 这晋见的礼仪,许久不练,当真生疏不少。果然卑躬屈膝是要天长日久的训练的,我这膝盖骨不过是三年未曾弯下来,今日也有些僵硬了。 抬头瞧一眼,眼前的男子五官深邃,华丽俊美到不敢令人直视,一双凤目冷冷瞟过来:"安逸你好大的胆子!” "多谢陛下夸奖!陛下您英明神武!” 时势造英雄,时势也造狗熊,偶尔当一回狗熊不丢人,我爹这么教我的! 他的嘴角抽了抽,猛然一拍御案,咬牙切齿:"你居然还活着?!” 我"哎哟"一声,一屁股朝后坐去,跌倒在了厚厚的宫毯之上,"对不住陛下您了,安逸确实还活着!"索性不再起来,咧嘴讨好一笑:"陛下您英明神武!"将自己露出脚趾头的草鞋往打满了补丁的袍子下藏了藏。 其实这也不怨我,要怨只能怨我爹。 他请人教我识字读书武枪弄棒察颜观色阿谀奉承拍马屁,就是不曾教过我忠信礼义外加女红,教我带着个不事生产的小黄,种田煮饭缝衣浆洗,如今我们能好好活着没冻死饿死,已经算是老天格外开恩了! 只是我就算拍了这许久的马屁,好像高高坐在御座上的那位还是不领情。 几年不见,这人倒越发可怕了,紧绷着一张脸,好像我是他最大的债主,目光像刀子,随时可以掷过来砍我。 我哆嗦了一下。 人总是无知者无谓,年少时最勇,越老越怕苦怕累怕疼,难道我老了? 一路之上我虽然抱着必死的心,但瞧见凤朝闻这张脸,我倒真恨不得在路上就死了的好! 生不如死可要比死的痛快更为凄惨许多! 我死赖在地上不肯起,见他脸色越发坏了,皱着眉毛,显然正在努力忍耐怒气:"安逸,你能不能起来说话?” 我摇摇头,老实答他:"陛下威严,吓得小臣脚软了,起不来。"我爹说了,拍马屁总是没错的,但他时运不济,大事没成就死了。 不过我的时运比我爹还不济,国破家亡了,带着小皇帝跑了,在外面躲了三年,吃糠咽菜,还是被抓了回来,身无分文穷困潦倒。 他终于忍无可忍了,面上青筋都暴了起来:"安逸,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 我满不在乎摊手:"如今四海升平,万里河山皆在陛下掌中,安逸等于您砧板上的肉,就算陛下将安逸下锅焖炖煎煮,谁人敢说半个不字?” 破罐子破摔,大概说的就是我。 想想大陈已经灭亡,我本应该心生悲戚,可是如今我不但不悲戚,且心中很是喜悦:你个混蛋王朝,终于玩完了!小爷终于不必再藏头露尾了。 大陈还在的时候,天下诸候割据,小黄天天在宫里睡大觉,口水拉的老长,我爹跟晏平的爹争的你死我活,谁都想当辅政大臣,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晏平爹还算有本事,至少生了个儿子,后继有人。我爹一个没儿子的也来凑热闹,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把我个丫头片子当儿子养……女扮男装其实不容易呐! 那时候我活的确实很辛苦……天天陪着小黄,瞅着晏平那芝兰玉树般的儿郎,下手也要担个断袖的名声,实在太悲摧了一点。 如今我不必藏头露尾了,天天在乡下种田,身上的衣服补了一层又一层的补丁,瞧着像个叫化子,不过自觉这日子过得甚是满足…… 他微微一笑,大概是平时不太笑吧,我觉得要是当年大齐跟大陈的战争正如火如荼的时候,他站在两军阵前这样一笑,大陈保准不抵抗,十万英雄尽解甲! ——这笑容里的杀意也太深了些吧? 他说:"安逸,你既然知道自己是砧板上的肉,最好老实一点!” 我老实不代表我傻啊! 大齐国的皇帝陛下说着这话,走下御座来,将我半个月未曾洗澡,打着结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揽进了怀里,紧紧的,以能勒死我的力气抱住了。 我心里哆嗦,动又不敢动,只觉这怀抱烙人的很,挣了又挣,他大掌紧扣着我的脑袋,又将我整个身子都揽进了怀里…… 我吓的僵住了。 这大齐国的皇帝陛下口味太过特殊了一些,我想起当年那场战争,自己被他俘虏,也是一身尘土一身臭汗,被他紧搂在怀里,后来…… 后来的事,不提也罢。 难不成如今大齐后宫所有的娘娘妃嫔全都弄得狼狈不堪脏兮兮的才能讨得皇帝陛下的宠幸? 我其实还是没胆子问这个问题的。 良久,他面无表情推开了我,喊一声:"来人,带她下去洗洗干净。"转头丢两个字给我:"真臭!"又坐回御座去了。 我…… 难道是我让你抱的我么?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门口进来两宫人,我仰起头谄媚的朝着大齐的皇帝陛下讨好的一笑,只差流口水了:"陛下您真香!” 那两个宫人呆呆瞧着我,面部神经保持着震惊的姿态。 他正拿了茶盏喝水,噗的一声便喷了出来,所幸我离的远,只喷了一案子,上面的折子啊什么的遭了殃,也许明天他手下的重臣收到皇帝陛下喷过茶水糊得认不出原样的折子,又得诚惶诚恐几夜睡不着了吧? ——这人一向杀伐之心比较重。 我被宫人带到了浴殿,在冒着热气的汉白玉池子里洗涮干净,又给套了一身浅蓝色的女装,送到了重华殿。其实浴殿跟重华殿来往之路,我都熟。 三年前,小黄天天在这里洗澡。 我……在门外站岗。 重华殿我倒睡过好几次,小黄天天课业完不成,他自己睡了,我得熬夜替他写……不然明天太傅查起功课了,没完成我这伴读就得倒霉挨打。 于是我写着写着就睡着了,醒来就在小黄的龙床上。 …… 说实话,凤朝闻是个奇怪的皇帝,他都在重华殿住了两年多了,这里居然还跟原来差不多,最多添了些书,别的好像也没多添。 此刻他坐在书案后面,见我进来,抬头瞧了一眼,复又低下头去批折子。 殿外的阳光浓烈的很不真实,我洗涮干净,身上衣服虽然娘娘腔了些,不过胜在舒服,身后跟着的宫人此刻竟然全退了下去……这哪里是囚犯的待遇? 瞅见殿内圆几之上放着的一盘点心,我偷偷蹭啊蹭,向着那碟点心伸出了魔爪。 过程很是惊险,凤朝闻一咳嗽,我就得收回爪子,假装东张西望,初次进宫的乡下土包子形象。这形象装起来委实难了些,小爷当年在此兴风作浪,忽悠小皇,欺负宫人的时候哪里是这幅模样。 不过人在屋檐下…… 人在屋檐下…… 终于连盘子捞到了怀中,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大口大口往嘴里喂点心。 点心入口即化,极是好吃,只是有点干。正在遗憾,旁边递过来一盏热茶,我接过来大口喝了下去,再抓一块点心,随手递过去,"再来一杯。"又咬了一口点心,忽然发现一件事:这殿里,目前只有两个人。 一个人是我。 另一个人……大齐的皇帝陛下凤朝闻…… 我将脸埋进点心盘子里,深深的后悔了。 爹爹说,老虎在吃肉的时候,也会留一只眼睛注意身边有没有危险。 爹爹还说,朝堂就如兽场,不是你撕碎了我,就是我咬断了你的喉咙…… ……爹爹啊,女儿愧对您的教诲。 杯子平平递了过来,大齐的皇帝陛下亲自去倒了一盏茶过来,我接过来的时候手都有点哆嗦,这定然是我的最后一餐,人家说断头饭最好吃,皇帝陛下给我倒茶,这顿断头饭真值! 对比结果:涉嫌抄袭文章与被涉嫌抄袭文章,在背景设定等方面雷同的,但该设定不属于被涉嫌抄袭文章独创的,或已具有广泛知名度的,不认定为抄袭。 对比五: 《妾本余孽》第5、6、7章 苟活命?苟卑微 我望着那张脸一时怔忪,目光一转,落入一双浓墨重彩的眼睛里,那双眼,依然如春花秋月,灿若繁星,然则如今,更是深若渊崖,几不可测。 父皇当初也有这样一双眼,只不过这一双更深,更浓,更难测。 其实吧,我就从没真看明白过这双眼里的意味。 我突然冲着这双眼龇牙一笑,瞅着那里头倒映着的一张瘦了吧唧的脸剐着三撇小胡子露出猥琐谄媚的笑容:“陛下您英明神武,陛下您圣明!”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就是个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切割的份,这么些年我也学会了,我一个小女子名垂青史的份轮不到我,何必要死要活闹腾? 尊严这东西,那更是富贵人的奢侈玩意,就跟个锦袍玉帛,弃了也没啥可惜的。 嗟来之食,你说你不吃,人家吃,死的是你,活的是别人。 哪个更实在?那不明摆着呢! 站在我面前这位大魏朝英明神武俊美非凡的皇帝陛下看着我这么一笑,眯了下眼,抿着薄唇一言不发。 这么几年下来,我觉着他越发的有压迫力了。 紧绷的脸部线条说明,我的讨好明显没能拍到他尊贵的臀部,反而似乎哪里惹到他老人家不快了,这令我分外的沮丧。 五年啊,这丫的功力还是不够深刻呀! 却见那一旁默不出声的令狐彦走上来几步,随手呈上个茶盏,递上:“陛下!” 皇帝眼皮子动了动,瞅着那茶盏面色突然松了几分,一撩衣袍,身后那个榆木疙瘩脸干脆利落的将一个大靠背椅子往龙屁股底下一递,正好接着皇帝坐下来的尊臀。 这一系列动作,配合的行云流水。 我不由暗暗赞叹,不愧是皇帝近身跟前的人,一个当朝内相,一个当年禁苑龙武卫云靡将军,这溜须拍马的本事那比起我这半道出家的,绝对不是高了一个段。 要不皇帝诳妓院这事,怎么能带这俩呢, 嗯,要学着点,拍马屁这种果然是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 我瞅着优雅品茶的皇帝面色分明好了不少,非常狗腿的冲着那疙瘩脸道了一句:“常侍卫,您真是风采不减当年啊!” 这一屋子可都是握着我小命的主子,一个都不能得罪。 常麟的木头脸不自主的抽了抽,朝着我幅了幅:“公主过誉,末将不敢当!” 哎呦,还肯喊我公主,也不知是他胆子太大敢当着当朝皇帝唤我这前朝余孽叫公主呢,还是说明我这还有一线生机? 我希望是后者,所以分外殷切的看向正主皇帝陛下。 皇帝持着茶盏也正冲着我看呢,那眼里的意思,嗯,大有一种要将我生吞活剥了的感觉。 他突然也冲我笑了一下。 我顿时有一种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雷要劈死我这也是木有办法的事的感觉。 这人自打我认识他就没见着他笑过几回,当年为了能搏美男一笑,我那是什么荒唐什么面子都顾不得了,只是为了看他笑一笑我便能快乐上好多天,可是说老实话,这丫真太难刺激了,我看那脸部线条根本就是金丝穿的,火都融不化。 现如今他这无缘无故抽冷丁子一笑,不怎么大,也就是弯了下嘴角,却愣是让我觉着浑身打哆嗦。 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觉着我看到明天太阳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皇帝大人却慢悠悠道:“这么些年不见,你这磕碜人的本事,倒是依然没变!” 嗳?啥意思?我茫然的将尊贵的陛下宇文岚望着,他和颜悦色道:“我看你很有些长进,既然如此,可想好了?” 这没头没脑一句话立刻令我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啥意思?想好啥?要干什么? 激烈的进行了一番深刻挖掘诚恳思考,我依然只得出一个结论,当年父皇每每喜欢逗人玩的时候就将话说一半,看着底下朝臣们抓耳挠腮故作沉思就是猜不透时的表情便会分外愉悦。 他和我说,为人君者,若是轻易被人猜透心思,那便显摆不出威严来。 现如今我觉着宇文岚这招,绝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于是,我非常诚挚的表示出我的迟钝以彰显陛下的高深莫测:“请陛下恕罪人驽钝对陛下您的高瞻远瞩深谋远虑不甚明了,您能不吝赐教给指点个一二么?” 宇文岚貌似很满意我的配合:“朕刚才花了三千两黄金!” 他看着我顿了顿,我立刻谄媚的点点头,表示明白,皇帝陛下皱着眉嫌弃的挪开眼皮:“这三千两是做什么的,你应该很清楚!” 我又点头,想到他看不见,赶紧应了声:“是,是,是,知道!” “我朝刚立,百废待兴,朕的内帑并不富庶,这笔钱财,总要花的值得一些不是么?” 见他又转头盯住我,我立马点头应和虚心等待下文,然则说到这,他便又不说了,只乌溜溜眼看着我,神情莫测。 我诚恳的思索了许久,终于恍然,诚心实意的道:“嗯,那陛下你可真是亏了,要不,您出去和菊花妈妈说,换一个来?我保证,她手下今儿个上的都是地地道道绝对不掺假的处,不会玷污您尊贵的龙身!” 要不说男人就是男人,这皇帝也是一样的,虽然我觉着,那皇宫里头明明该有大把的现成处子每日里洗刷的干干净净个个都是出身良好没有任何瑕疵但等着他老人家享用,而且纯免费不要钱,何必花这笔冤枉钱跑这地方来冒险,万一被清流看着了管你是杀伐冷血的皇帝他们照样骂你个狗血淋头。 那么冒险唯一解释就是人嘛,尤其是男人,搁着碗里看着锅里,现成免费太掉价,玩的就是心跳。 好吧,皇帝要嫖妓,也是无可厚非的。 当然,我是不清楚,为什么这三千两黄金最后买的却是我这个龟奴,但是很显然,皇帝陛下认为这个交易是非常吃亏的(您老人家的私房钱看起来没花在刀口上啊),但是又不能够明白说,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罪人,我想我明白他不能够清楚表达出来的意图。 您这不就是要找个侍寝的么,这地方别的没有,这玩意多如牛毛。 我顺道又添了一句:“以我和妈妈的交情,一会让她给您老人家把她一手调教出来的所有最得意的先送过来给您挑,我保证,这里头绝对都是第一手的不掺假!” 啪,宇文岚一把将手中的茶盏往桌子上一砸,那脸色,堪比那贡瓷上品青瓷釉彩,争光瓦亮里头透着青。 我讶然瞅着貌似龙颜大怒了的宇文岚,识相的闭了嘴。 我觉得我已经很委婉了好不好? 想嫖又不让人说,这事,委实难为我了,分明是你自己手下买错了人,怪我么? 我瞥了眼两旁站着的俩同犯,后俩位一脸漠然的看着我,只不过那眼里头分明流露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我不禁腹诽,娘的这伴君如伴虎果然是句真理,指望着靠着不靠谱的交情加做低附小的驯服来换取一点点生机看起来毫无胜算,我怕是真死定了。 他令堂的我这么做容易么我? 就那么非置我死地不可? 我咬了咬牙,一撅屁股再一次五体投地的拜倒:“求陛下开恩!” 但听得霍一声对面那位皇帝猛得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我面前,我可以感受得到那火辣辣的目光戳着我的脑袋直冒火星:“裴如意,好,你好,你可真好!” 哼,龙鼻子一喷,衣角扫着我的脑袋就过去了。 走到门口,只听他又道:“常麟,给我把这混账提溜回去拔洗干净给朕再送来!” “属下遵旨!”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腰间一紧,被人像个麻袋一样提溜起来夹在腋下,耳边道:“属下得罪了!” 我偏了下头,只瞅见那风卷云涌而去的某条龙尾巴,眼前白影一闪,令狐彦追着跟了出去,扭头瞄我一眼,嘴角一撇叹了口气:“你,唉,自求多福吧!” 福?我还有福可以求么? 此刻已经是掌灯时分,路上黑黝黝,这依红偎翠楼居然静悄悄一路下来连个鬼影都木有,我悲催的挂在常麟腋下一路晃悠着,也不知他走了什么道,出了楼入了一条小巷,然后便从一条高高的城墙下的角门转了进去。 等他七拐八拐绕出到了正道,我算是看清楚,这分明就是皇宫北正门的后花园。 往南,九重丹墀上一座黄瓦红墙的大殿,不远处的太液池在夜色下盈盈流动着潋滟的冷光,照射在琉璃瓦下的红柱上,恍然若琼楼玉宇,不论是前朝我的父皇,还是如今大魏的皇帝,下榻的地方皆是这处龙距大川的风水宝地。 紫宸殿。 只不过,这风水绝佳的潜龙卧波的格局,不能够挽回倾覆的大厦,大梁朝终归灭亡,新朝终归建立。 我被提溜着带到殿门口,偏殿门前早有人开门候着,常麟将我往里头一递,又朝里头拱拱手,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我被倒手给俩个看上去身材高大的宫女,又被提溜着进了里头的偏殿。 我觉得似我这般豆芽菜的身子骨,悲催的被人提溜来提溜去,委实有些个凄凉。 这皇宫,深不可测,最不为外人知道的就是那些闷在深宫里头一辈子出不了院子被闷出变态心理的掌事嬷嬷和太监想出来的那些惨无人道的刑罚,那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也不知我这根凄凉的小豆芽,如今入了这没根没土的皇宫,最大那位主不知道是要把我这豆芽菜的头摘了拌黄瓜,还是给腌制一下做下酒菜? 我幻想着各种可能的结局,然后被俩个宫女扒了衣衫赤溜溜往个冒着热气的水池子里一丢,拿着个猪毛鬃子严肃认真的将我从头到脚犄角旮旯一寸不拉的刷了个干干净净。 尤其是我那挂着韭芽菜的黄牙,我费了老大劲积攒的黄垢和腌了三日的韭芽被剃了个干干净净,连带外头那一圈八角胡子都不客气的撕拉干净,抹了一堆花膏,喷了一嘴香露,整了个喷香麻溜的给从里到外换了身干净舒服的天丝蚕衣裙又给提溜着送进了紫宸殿寝宫。 巨大清冷的殿堂内室里,点着一盏立鹤八角宫灯,昏暗的灯光下,大魏皇帝宇文岚半敞着寝衣侧支着额头似睡非睡靠着卧榻,一副慵懒的模样。 雪白的锦衣被一泻流淌的光芒映衬出上面的暗云流彩,将柔和的光芒抚慰在他缎子般的胸膛肌肤上,盈盈闪动,幻惑几许。 我裹着我曾经熟悉之极的昂贵衣衫,抹着熟悉之极的香精,踏进我极其熟悉的殿堂,面对一个我曾经极其熟悉的男人,不禁又有些恍惚。 我这,入梦了么? 断头饭,龙捧足 许是这殿里的光点的少了显得温和了些,连带面前这位皇帝陛下亦柔和了几分面部线条,我尚站在地上发呆,他睁开眼,朝我这看过来。 波光涟涟的眼,如同一汪宁静幽深的潭水,神情慵懒:“光着脚不冷?还不过来!” 我低头看了看自个的光脚丫,很是失落的想,死就死吧,临死给口好饭好衣好歹也给双好鞋是吧,整个囫囵的全套要不要那么克扣啊,前朝人说宫廷里给三差五的是常事,因为大半的国库都被我父皇拿去征北疆,修行宫了,可是这新朝难不成也很穷? 貌似那三千两确实很不容易,看来今晚我这条小命真的玩完。 那头皇帝大人皱了皱眉:“又神游哪去了?成日那么会琢磨不饿?” 为了配合他老人家的铁口神算,我的肚子立时发出了巨大的咕噜声来。 硕大的寝殿无声的衬托着那一声咕噜噜带着悠长尾音最后还翻腾起一组抑扬顿挫的短音,羞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却见那一头宇文岚先是略略愕然,随即嗤了一声。 今晚他倒是笑的真多。 “还不给朕滚过来!”笑完之后却又一板脸喝道。 我瞅着宇文岚喜怒无常的脸,反倒彻底没了最初那点寒颤,死则死矣,反正活不了,我那么小心翼翼做啥! 常言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这不正是光着脚么,脑袋瓜子搁人手里头反正是要掉了,还管他三七二十一。 你让我滚,我偏用走,我提溜着裙角大步走上台阶,阶上铺着的是遥远的丝绸之路另一头的国家走三个月商道才运来的梨花绒毯,一脚上去顿时敛了冰凉,几步走近他面前的案几,一屁股坐了下来。 声息不大动静大,支着脑袋侧卧的宇文岚颦了颦眉:“粗鲁!” 我对他的厌弃视若无睹,当年不要说他这么皱眉,就是撇了下唇,我都要立马忐忑不安战战兢兢检讨半日是否哪儿做的不够好,惹了驸马爷不快乐,在爱人面前,高傲的孔雀也不过是卑微的奴仆,只可惜这低到尘埃里去的卑微,却换不来他人一丝一毫的怜惜。 现如今,他就是在我面前摔杯子砸脸盆,我也无所谓了。 捞起筷子我溜了一圈眼前的菜式,玲珑珍果,糖霜玉峰,水晶鹌鹑,莲花鸭,蜜枣灌粉,蜜汁鹿肉,锦绣鱼丝,雀舌豆腐。菜色不多,却分明都是我曾经最爱吃的。 看着这桌菜,我分外感慨,想当初我一日一顿十二道小菜,二十八道主菜,一天不带重样百八种鲜果小点,虽然我只是吃里头不过一两口,却从来最喜欢摆着满桌子吃食尽着我挑拣。 后来驸马爷就是宇文岚每回看我吃饭总是没好脸色,一来觉着我太过奢靡,他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我却锦衣玉食怎么能吃得下去。二来则是他本人乃出生西北陇州,喜好辛辣,与我这南方甜腻的食谱甚是不习惯。 我虽然不懂这老百姓吃不上饭与我何干,当是为了让他开心,我愣是将自己的嗜好改成辛辣,而且减省了一半的吃食排场。 虽然每回吃完辣我都半日火烧着舌头提着裤兜蹲在恭房里头出不来,但是看驸马那平和多了的脸色我依然毅然决然的继续吃完辣,辣完跑恭房两头一线周而复始的循环,好在驸马大半日子在军营,我便趁着这机会好歹改了平日口味偷偷吃够爱吃的菜品,才保住我的小命不至于给拉死。 如今再瞧这么不过八样小菜,却是我五年吃糠咽菜后一回都没能再尝上一口的,更觉得分外亲切。 亲切之余,我亦感慨,要是再来份糟蟹,那就更完美了,当年因为父皇最喜好这一口,以至于大兴城人人都好,沿海一带的几个州郡每日多要八百里加急给京城送上吨的糟蟹,差点将那一带的蟹给吃了个精光。 好怀念那醉人的鲜味,若再能吃一回,死也无悔了。 “你脾胃寒凉,那糟蟹吃了泻肚,吃不得!”冷不丁一旁皇帝大人打断我的臆想冒出来一句。 英明神武的皇帝您还能知道我想什么么,我大叹,两手一摊,夹过一块鹿肉大嚼起来,一边道:“不过想想罢了,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多了,罪人知足不敢多求!” 宇文岚看了我一眼,亦取了筷子捧起碗珍珠米来夹了口鱼丝,斯斯文文优雅无比的嚼着。 我不由愣了愣,嚼着的嘴巴一时忘了闭合,定在那儿看了会,宇文岚瞥一眼我:“闭上嘴嚼饭,这么几年连这点规矩都忘了不成?” 我哦了声,乖乖闭了嘴,却还是有些发愣,一时没动筷子。 宇文岚咽下口中的饭:“若是真想吃,回头让御膳房给你腌一只就是了,今晚别想了!” 我没听明白,只是瞅着他又将筷子夹住筷水晶鹌鹑往嘴里投送,终于没能忍住:“你,你啥时候变口味了?” 想当年我到底忍不住想改变一下驸马的口味在辛辣菜品里头夹杂一两道南方菜肴,然则驸马爷甚是坚持从来都是一筷子都不动那分毫的,最终还都是到了我的肚子里,不过五年不见,这一桌子菜肴没个辣的不说,我瞅着皇帝大人似乎吃得还挺欢实? 有一回我发了脾气愣是三日让御厨做了南方菜肴,不带一点辣子,拍着桌子嚷着驸马若是不吃,便要让父皇撤了新封的先锋营驸马都尉的职,驸马爷只不过冷眼瞥了我,拂袖而去。 到底最后放低姿态赔礼道歉的,还是我。 回想起来似乎一直都是我迁就着,爱情让人妥协,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亦不能免俗。 不过很可惜,别的人却根本就不屑这份迁就,如今想想,也是,谁又受得了我这一日三变的脾气呢? 大概除了父皇,这世上没什么人有这份耐心,或则有这个必要,容忍我的无礼和任性吧。 所以我分外想弄清楚,这五年里是哪路神仙有这能耐让这位皇帝大人能改变他的习性? 宇文岚不理睬我慢悠悠将碗里的饭食细嚼慢咽的吃完,这才放下筷子抹了嘴,道:“太医丞说朕肝火大,脾胃虚阳,不宜再食辛辣故而改了,怎么?” 我恍然,不由对那太医局的花白胡子老头们送上了一颗诚挚的滔滔敬仰之心,能让铁血的宇文岚改变习性,那绝不是盖得。 “怎么不吃了?不合胃口?”吃饱了的陛下问道。 我一激灵,赶紧夹了一大筷子灌粉往嘴里头一秃噜,口齿不清的道:“吃,当然吃,断头饭当然要吃饱才行!”一边往那豆腐碗里舀了一大勺子要往嘴里头送。 宇文岚啪一声打了下我的手背将一勺子豆腐打回去:“慢点,嚼完了再往嘴里投送,你饿死鬼投胎么?什么时候养成的这毛病,难看死了,喝口汤先!”抓着我的手舀了勺汤递到我口中。 我翻了翻白眼,腹诽好歹是碗断头饭,你管我怎么吃干嘛! 国家都没了,如今这小命也瞅着不保,我要那优雅有屁用? 当然,借我十个胆我依然没敢这么不敬,万一惹了他老人家不高心把这断头饭撤了我就亏大了不是?于是,我老老实实吞了汤,在英明神武的皇帝大人炯炯有神的龙目注视下,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实在是被瞧着发毛,我还是嚼下一口饭菜后措辞谨慎的道:“陛下,罪人这么些年没吃过几顿饱饭,如今瞧着这桌子菜实在很激动,所以行事失态了些,您老多包涵哈,哈哈!” 一会把我咔嚓了,我估计,您就不用老是皱着这眉头看着我像是借了你万八千的难受了。 宇文岚没接话,却将目光移动了下,伸手过来突然抓住我盘着的脚脖子,我一吓,唉了声,却听他道:“管你自己吃就是了!” 一边,将我的脚用力握住往他怀里头拉过去。 然后往怀里将脚丫子一搁,一双大手归拢来,顿时一股子热从我冰凉的脚底板一路往腿肚子上窜去。 当然,同时还有一股子激灵灵的电流,分外忐忑的一起往上窜。 这有些诡异,虽然我觉着挺舒服,但是被堂堂天子捧着自个的脚丫子在怀里头这事,怎么看怎么不靠谱,这比他下令让我抹脖子还要令我不安,我挣扎了下。 “别动,让你吃饭怎么就不消停!”皇帝大人瞪了我一眼。 不是我不消停吧,哪还有这心思吃饭:“嘿嘿,陛下,那个啥,虽然陛下您高抬龙爪抱着罪人的脚丫子是我莫大的荣幸,不过罪人这脚丫子实在乃污秽之物,怕玷污了您老的蹄子,不,龙爪,那啥您要不换一个捧着?” 宇文岚捧着我的脚丫子盯了会我,瞧着我徐徐发毛,最终嘚吧着道:“哎呦,您老要是乐意,您捧着就是了,我吃饭,吃饭,哈哈!”一口将条鱼肉送进嘴巴嚼了起来。 也不知那宇文岚捧着我的脚丫子盯着我的脚底板一副深沉莫测的样子,是不是透过我那长了一层厚实的老茧的脚底板思索着什么样民生大计的深刻问题。 我自然不敢多问,维持着一只脚被皇帝捧着一只脚盘着一边趴在案几上头吃饭的高难度动作,一边暗叹,世上还有比我吃断头饭吃的如此艰难的么? 那只脚底心一股痒痒的感觉传来,皇帝的龙爪磨着我脚底磨出来的厚厚老茧,沉吟半晌突然道:“你想好了三千两黄金怎么还给朕了么?” 啊?什么?我惘然的将目光投向宇文岚,后者一半的脸隐在阴暗处,明暗相间的脸,分外具有压迫感。 “朕的三千两可不是白来的,你既然已经被卖下,可想清楚该如何让朕觉得花的值得?” 我咬着嘴里的筷子龇牙:“陛下,罪人明白自个没那资格服侍您老,我这不是已经和您建议过,您可以再选一个么,十个八个都木有问题!哎呀喂!” 脚底心一痛,宇文岚揪着我的脚丫子用了力:“朕花出去的钱岂能有反悔的可能?想点别的更实际的来!” 我瞧着他黑沉沉的脸,想要说您这死撑着花了钱反悔又不是我的错,奈何没这胆子,只能涎着脸道:“那依您的意思呢?只要做得到,罪人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 宇文岚哼哼了一声:“是么,那行,去,洗洗干净上床去躺着吧!” 啥,我愣了半晌瞧着后头那张硕大的龙床方才反应过来,不由道:“您莫不是还真要罪人那啥?哎哟我说陛下,您老开玩笑吧!” 宇文岚不做声。 我抽了抽嘴角:“那个,陛下,您的青睐罪人是深感荣幸滴,不过实在是我这残花败柳的身子怕污了您高贵的龙床委屈了您高贵的身份不是?我看,还是算了吧!” “灭了灯反正都是一样的,朕无所谓,稍微委屈些还是可以忍受的!” 他令堂的你无所谓个鸟,我一用力将脚缩了回来仰着脖子看他:“罪人若是不想您委屈呢?”死就死吧,还要来个死前废物利用,宇文岚,你也太他令堂的抠门了吧! 宇文岚慢悠悠侧倒,清冷冷道:“三千两换侍寝,朕看还是挺划算的,你莫不是真不怕死?” 我哆嗦了下,咬着牙道:“罪人早就该死了,多活这么些年算是赚的,要杀要剐请便吧!” 宇文岚看着我咧了下嘴似笑非笑:“噢,是么?那泰安老宅子里的那个老头子的命,你也不管了么?” 小骚 货,侍恩泽 事实再一次证明,和皇帝谈交易是危险的,和一个铁血皇帝谈交易更是危险的,和一个铁血加腹黑的皇帝谈他母亲的交易那根本就是白瞎。 结论,在皇帝面前,要你死你就递脖子,要你趴下你就撅屁股,要你侍寝么,就老老实实洗刷干净挺尸就可以了。 废话多了白费唾沫。 我不知道梅干菜老头的事宇文岚是如何知道的,但是,如今他和我的小命都捏在了宇文岚的手里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视死如归的那一点激情在宇文岚轻描淡写一句话中就被击溃的豆腐渣都不剩,除了认命,我想不出还有啥其他办法。 我默默无声的去后殿将自己认认真真再一次洗刷倒刺干净,消失了的俩宫女悄无声息的冒出来用个大棉布将我裹成条蛹,露出一颗脑袋俩脚丫,然后抬着我往那硕大的龙床上一放,又鬼魅似的悄无声息消失于寝殿之外。 我眨巴俩眼皮子瞅着头顶金黄色的幔帐,不经意又回忆起多年前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同样还是在这间硕大的寝殿,某晚上好奇,很想弄明白为什么每晚看到从浴殿往父皇寝宫里头的廊道上,总是看着三俩个太监在大总管带领下抗着个卷被急匆匆走过。 那被子里头有个脑袋,分明里头有个人嘛。 我的好奇心经由多方询问都是一脸便秘讳莫如深之后,决定身体力行的自己探索,于是某一夜黑风高的晚上,我藏在父皇龙床之下,窥探这份机密。 那个晚上冒险的结局是,我除了听了一晚上活春宫但是鉴于当时我还是个毛丫头对于头顶那跌宕起伏了半宿的龙床和断断续续听着像是犯病的呻吟思索半日不得其解最后终于在吱吱呀呀里头被这极富韵律的跌宕给哄睡了之后,再醒来,便是被父皇大发雷霆的怒骂声给吵醒了。 我从床底下爬出来犹自不知道自己失踪了一夜皇宫里头乱了套父皇差点砍了我宫里的上下一群人脑袋,只是揉着眼睛无辜的唤了一声,倒把父皇生生给吓了一跳。 父皇大喜,又甚为奇怪的问我为什么会跑到龙床底下去。 我只记得我当时问了一个如今想来,甚为脸红的问题,我问父皇:“父皇,什么叫小骚,货,为什么您要说您最喜欢小骚,货呢,您不是最喜欢如意的么?” 这话,当下将我英明神武的父皇噎了一噎,再看身后那围着一群噗通在地上磕头的家伙们均是一脸憋屈的表情,与我问宫里嬷嬷那抗着的被子是做什么去时一样的表情。 最终我没能够从父皇那儿问清楚我的问题,然则到底在我执着的哭闹里得到了父皇的保证,不论如何我如意还是排在小骚,货前头依然是父皇最喜欢的那一个。 尽管如此,我仍旧很记仇的每回看到那一晚包裹进宫去被唤作小骚,货的虞妃都没肯给个好脸色,我坚决的和这位被父皇放在第二位喜欢的小骚,货划清界限视若阶级敌人。 只不过我这个敌人之后再没见着裹着被子被送进紫宸殿,而几个月之后,她更是直接进了后宫里最清冷的地方,不久之后我倒是又看着她被卷裹着抬了出来,只不过那是个大白天,而那时候露出来的那个脑袋,再不是千娇百媚,却是一张惨白的死人脸。 我依然还是没能够弄清楚所谓小骚,货与皇帝陛下的关系究竟是哪一种复杂的伦理关系,即便是在我出了阁,嫁为人妇之后。 我只是至多明白了龙床上跌宕起伏的韵律是怎么制造出来的这个基本命题。 好在我这个人对于复杂命题的研究很快被新的命题所抹杀,那就是如何搞好夫妻关系以便和谐共处的问题,直到很多年后我流落民间见识过了许许多多的同样位于各种不同床上发出的韵律,尤其是在进了京城后这几日花街柳巷里头混了这么些日子被迫听了那许多声韵各异的叫、床,我突然恍然记起当初的这个困扰我很久的命题。 原来这不过是床上的雄性生物在发泄时对于身下承欢的雌性生物无区别性的统称。 好吧,这个命题算是完满终结了。 当然,我尚有一点点小小的疑惑,当初我那位,哦,如今的皇帝大人,为何没这么称呼过我涅? 嗯,这个问题很深刻,深刻到现如今木有那时间去探讨。 只是我万万想不到,我也有一日,会如那些个前朝侍寝的一般,如一只卷着的蛹被洗刷得干净,只等着在这龙案上头等着所谓的临幸。 如今我再不是那床底下偷听的小丫头,却是那虞妃一般的小骚,货了。 唔,不知道我的下场又会否像那虞妃一般,最后也是那么一卷,草草掩埋? 我像只乳猪被塞在被褥里头动弹不得,也只能动弹我唯一的脑袋瓜子天马行空, 头顶上一黯,一旁的床陷了下去几分,紧接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卷被被一只手提溜着一抖,我咕噜噜便从里头滚了出来顺势就往那龙床最深处滚。 目标还远着,腰里头一紧一只有力的臂膀拦腰将我截住截断了我的去路轻松的将我拉了回去,一只手毫不客气覆盖上我的前胸丘壑,耳边嗤嗤一笑,声音低沉暗哑:“还想往哪跑?” 我憋着内心滂沱一般的涕泪,严肃认真的道:“罪人不敢,罪人只是怕罪人这豆芽菜的身子骨嗝着您老,一会搅扰了陛下您的龙心雅兴,令陛下不快,您若是不快明儿个早朝就会心神不宁,心神不宁就会处理错朝政,处理错朝政那可就是罪人罪上加罪了!” 言下之意我这豆芽菜明显不够您享用的,宫里头多得是前凸,后翘的您不考虑换一个? 昏暗中身边这位的喘息,随着手臂在我身上流连粗了又粗,声息不稳的道:“朕说了吹了灯都差不多,朕都愿意勉强,哪来那么多废话?” 关键是我不想勉强呗,这话,我不敢说:“罪人这不是想替您老打算么,您禅精竭虑为国操劳,这床第之事勉强多亏啊,是吧!” “哼,若是你把这罪人去了,朕听着就舒畅多了,有什么亏不亏的?”宇文岚若一只潜伏暗夜的豹子,支着身子压在我头顶,硕大坚实的身躯令我无处可逃,却并不急着吞噬我这头猎物,仅仅只是逡巡,用他的手,用他迥然发光的眼。 我闭着眼,抖着身子,咬着牙避免自己去在意那略带硬茧的手在身上的撩拨,丝丝抽着气:“陛下这是说哪儿话,罪人不叫罪人,还能叫什么?”难不成叫小骚,货,就是如今我这没脸没皮没尊严,打死我也绝不这么叫自个。 身上的手顿了下:“开口就闹心,还是闭嘴就好!” 说着他俯下身,沉重的身躯带着无比的重压覆盖上来,我可以感觉到双腿见插、进来的力道顶开幽密的草原,蓄势待发的利器正要攻城略地而入。 眼见得城门失守,我突然提声大叫:“陛下,恕罪人不敢欺瞒,有件事,您老办事前得跟您报备一下!” 头顶深深吐了口气,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隐忍:“有屁快放!” 呃呃呃,都出口成脏了,我明显感到龙颜大怒的前兆,利落地道:“这不是怕您一会嫌弃么,好歹您这是三千两黄金,罪人觉得不坦白怕您花的冤枉!” 头顶无声,那一双兽一般的眼,在夜色里透着蓝绿的荧光。 我激灵了下,道:“罪,哦,小的这些年一直在外漂泊您是知道的,嗯,虽然小的对陛下一直抱着崇敬景仰缅怀至深丝毫不敢淡忘的心思,但着世事难料,小的虽然拼力想要保全为陛下您全一而终的心思,但是奈何情势不由人,现如今小的这不仅已经是一株残花败柳,那个啥,还是个千人骑万人枕过后失了肥力的盐碱地,这么贫瘠的土地小的觉得有愧您一会润泽万方的云雨满怀激情的一洒,故而怎么滴也得和您交代一声,您瞧要是一会膈应着您尊贵的身躯,小的这对不起您八辈祖宗是吧。” 我海天胡地那么一通话音一落,抵在城门口的利器陡然离开了城门口,我不由松了口气,黑暗中咧了嘴无声的一笑。 膈应吧,膈应吧,我不信膈应不死你! 尊贵如宇文岚,当年还多么不待见我,如今满后宫都是鲜嫩的花朵任君采撷,我不信我这么说你还会有兴趣。 我大白牙刚一咧开,那利器突然就毫无征兆的顶开城门呼啸而入,尖锐的凶器昂首持锐,就那么极深极重的顶入了幽深的花、径。 我不由啊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挺身拗起,就被那等候在前的猛兽啄住胸前,拼命一吮。 后脑被人紧紧箍住由不得我再动弹,全身被牢牢掌控在猛兽利爪之下无处可逃,但听他恶狠狠冷笑一声道:“看在你有这全一而终的心思,朕不计较便是!” 我张张嘴,却被对方吞噬脱口而出的话语,尽数没于饕餮之口。 半晌在身下徐徐挺进的律动中,我方才晕乎乎被放开火辣辣疼的唇瓣,但听那性,感的沙哑声不近不远的低喃:“你都说了朕这雨露润泽万方,多洒洒,朕不信这一亩三分地还肥不起来,嗯,你说是不是?” 陛下,您果然够强大够腹黑! 我早已被身下时而婉转时而狠辣的挺进撞的眼冒金星,身上每一寸皮肤每一寸土地都被狠狠的搓揉着抚慰着,实在很难再说句明白话出来,唯有一个念头咆哮着滚滚而来。 宇文岚你丫果然不是人,当然您是龙,你是禽,兽,这侍寝不是人干的,谁他妈来救救我,宫里那么多小骚,货你们都在哪儿啊,啊啊啊! 《不侍寝?砍了! 》第5章 睡在龙塌上的待斩囚犯 5 这个下午我并没有被凤朝闻下令拖出去斩了。 更为诡异的是,晚饭也是二人共食。 传膳的太监摆上来两盘子荤菜,两盘子素菜的时候,我愣愣的瞧着这"御膳",愣是不敢下筷子。 ……对于一个三年极少见着肉,吃一顿少一顿的待决囚犯来说,这两盘子肉菜……其实还是少了点儿…… 凤朝闻拿着银筷子指着精致的膳盘:"吃啊,怎的不吃!” 嗯,其实我一个快死的人了,客气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完全可以视为无物! 我抡起银筷子,左右开弓,不等细嚼慢咽的凤朝闻吃下小半碗米饭,桌上两盘子肉菜已经全下了我的肚子。 他身后侍立的太监田秉清嘴角直抽,眼神严厉到恨不得将我凌迟处死,大意在表达着我“狗胆包天"竟然敢让皇帝陛下就着清菜吃米饭,连条肉丝儿也不肯留下"的强烈怨念…… 但我才吃个半饱,三年来肚中油水匮乏,这些小肉丝并不能弥补一二,只频频对着空盘子张望。 凤朝闻放下筷子,唇角微弯,显然心情不错 :“可是没吃饱?还想要吃些什么?” 我见他语气并不似作伪,虽然感觉他一个九五之尊吃这么点菜太过吝啬,但对一个将死之人,想来也不会舍不得一点肉吧?于是毫不犹豫的要求:"肉,红烧肘子,红烧五花肉,红烧蹄膀……反正红烧的肉,不拘猪身上哪一块,来一盘先解解馋?!” 巴巴热切的瞧着他:答应我吧答应我吧尊贵的皇帝陛下! 他优雅放下手中米饭,淡淡朝着身后侍立的大太监淡淡一句:"田秉清啊,我瞧着今儿的御膳素了些。” 田秉清额头立时冷汗密布,面色如土,往外飞奔传膳的脚步都有些打软。 我对着他远去的身影万分同情:"陛下这威严也太盛了些!” 凤朝闻幽深的凤目轻轻瞟过来,为了我的红烧肉,我立时闭了嘴。 说起来,凤朝闻是个极度奇怪的人。 与他一起呆了半日,我便得出了这结论。 他费尽心力的助他爹打下了天下,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又操劳到深夜,自吃完晚膳便又不挪窝,坐到了书案后面批折子,到底是为了哪般? 我百无聊赖倚在塌上,时不时偷瞄一眼端坐如松的皇帝陛下,感觉他面上神情沧桑不少,虽然皮子依然光滑,皱纹也不曾生出一条来,真不知这沧桑感从何而来。 田秉清站在他身后,脑袋时不时似小鸡啄米一般,朝下点点,模样憨态可掬,引得我偷偷发笑。 好在,凤朝闻总算是结束了这一天的忙碌,直个腰站了起来,田秉清上前帮他散头发,脱龙袍,有小宫女悄没声儿进来,晕红着小脸儿服侍他洗漱。 我心中暗暗发笑,凤朝闻的皮相生的极好,在我所认识的男子之中,算得惊艳俊美,只是他常常冷着一张脸,教一众春心荡漾的少女们望而却步。 不过他如今贵为大齐皇帝陛下,自有宫人妃嫔前赴后继,也不怕会打光棍了。 他洗完了,抬头淡淡瞟了我一眼:"安逸,你不洗洗?” 我受宠若惊,乐颠颠去洗漱。能有皇帝陛下的待遇,何乐而不为? 等我收拾妥当,小宫女捧着银盆面巾之类悄没声息的退了出去,殿门吱呀一声,关得严实,转过身来,连田秉清都不见了影子,一室幽光之中,只有龙床上斜倚着的那个人,目光正若有所思在我面上扫过。 我咽了口口水,只觉一阵没来由的紧张,"陛下,我……我睡哪?” 凤朝闻微微一笑,我心脏剧跳,大步朝后一退,就怕他当场发作,下令将我拖了出去。 ——这人脾气本来就不好,翻脸无情,我当年见识过的。 不过事实出乎我的意料,他朝我勾勾手指,"朕的床,你又不是第一次睡,还不过来?” …… 我霎时面红过耳,脑中浮上许多不好的念头,又大大朝后退了一步,恨不能打开殿门逃出去,结结巴巴,总算憋出一句话:" 陛下,罪臣不是你的后宫妃嫔,没有侍寝的义务!” 没道理放着大堆妃嫔闲置,要我一个待斩囚犯劳心劳力! 他凤眸轻挑,修长的手指收了回去,"这样啊——安逸倒是很有气节嘛!"不轻不重飘过来一句:"既然不想侍寝,那就拉出去砍了!” 我又委屈又忿恨,又不敢当场发作。 最可恨这个人,他想让我死,眨眼即成,最怕他想出一百种折磨我的法子,让我生不如死。再说,气节这种东西,既不能当饭吃,又不能拿来保命……要来何用? 我哆嗦着小腿肚子,心内泪流成河,一步步蹭到了龙床边上,被他铁臂一伸揽腰抱住,扔上了龙床,翻身压了上来,整个行动动如脱兔,捷如猎豹,偏又优雅到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是在巧取豪夺。 这龙床我从前也睡过,只是身边的人换了,整个人都绷成了一张弓,紧张外加害怕,还有一份连自己也说不出的感觉。 凤朝闻深入到我的唇齿之间,带着掠夺者的霸气,我脑中一阵阵犯晕,简直觉得,命中所犯的克星,就是眼前此人。 他熟门熟路,寻幽探秘,随心所欲了起来,我咬着牙,不明白事实怎么能够离奇到了这一步。很想大声告诉大齐的皇帝陛下:我想去睡天牢……又没有那个胆子。 第二日,等我醒来,身边人已经不见了影踪。 凤朝闻是个励精图志的好皇帝,无论他做人多么霸道薄情,这一点必须得承认。 我想起昨夜倦极而眠,朦胧中,仿佛有人在我耳边极温柔的呢喃:"小逸……小逸……"轻细绵软的吻一下下落在我面上颊边,叹息声声,含着无尽怜惜。 ——打死我都不能相信那是凤朝闻会做的事! 说不定,是我睡得糊涂了,把这龙床上睡着的人当成了喜欢糊我一脸口水的小黄。 我好似在半梦半醒之间,还随口叫了一声"小黄……",反正是做梦,实在是不甚清楚。 小宫女约摸是听到了动静,打起层层堆绣的帐子来,轻柔道:"娘娘,您醒了?” 这称呼真是惊悚! 我本来已经半闭着眼睛爬了起来,却被吓得又一头栽倒在了锦绣被褥间,鼻端嗅到凤朝闻淡淡的体息,面上顿时辣辣的作烧,板起脸来努力作严肃状:"怎么能乱叫呢?娘娘又岂是乱叫的?” 小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娘娘恕罪……娘……” 我无力的挥挥手:"就叫姑娘罢!” 那小宫女犹豫了半晌,才小心翼翼道:"姑……姑娘,宫里没这先例,侍过寝的主子如果还被叫姑娘,是不合礼法的!” ……宫里也没有待斩的囚犯睡在龙塌上的! 凤朝闻真是堪比宫外奸商,物尽其用,雁过拨毛,囚犯待斩还要占占便宜! 我心中愤愤不平,又无处发泄,学着凤朝闻模样冷冷瞟一眼小宫女,她顿时面白如纸,磕着头哆哆嗦嗦叫道:"姑娘……姑娘该起身了!” "绝子汤呢?” 叹一口气,我只得伸出手去。哪想到小宫女似见鬼了一般,爬起来便向外跑。不多时,殿外火急火燎冲进来一个人,板着一张忧国忧民的脸,苦口婆心劝道:"姑娘,你怎的能跟小宫女要绝子汤呢?就算再跟皇上赌气,也不能开口要绝子汤啊!” ……我几时同凤朝闻赌气来着? 田秉清这都跟了凤朝闻多少年了,还是这般着三不着两,我倒是替他忧心得很呐! 他见我疑惑的眼神,又愤愤道:"姑娘如今不比从前了,大陈国已经灭亡,姑娘又是被捉回来的,就该规规矩矩的,怎么能使小性子,惹得皇上不高兴,今早起来黑着一张脸……现在竟然敢要绝子汤?”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凤朝闻明知我是大陈旧臣,也不查查我有无复国之心,难道还敢堂而皇之的让我生个孩子出来不成? 我这不是善解人意了一回,稍微替他着想了一下,与其让宫里那些黑口黑面的嬷嬷们端着绝子汤来给我硬灌,还不如我要了来,乖乖张口喝了,省得难堪。 "凤朝闻他没赐绝子汤给我?” 田秉清的眼神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狠狠瞪了我一眼,"姑娘,皇上的名讳岂是能乱叫的?"张口往殿门瞧去,那小宫女惨白着一张脸,打着哆嗦贴着墙角慢慢往外溜,到殿门口时,恨不得欢呼一声,眨眼不见了。 我忍不住呵呵一笑,这小宫女真可爱! "还笑?!"田秉清瞪我一眼,又撑不住,自己也笑了。 "皇上至今膝下无所出。"小田忧心长叹一声,又小声嘀咕:"他又从不肯……怎的还会赐绝子汤给姑娘?” 凤朝闻也不小了罢? 他如今贵为一国之主,后宫妃嫔没有三千也有五百吧?他竟然还无所出,难道是……想想昨晚自己那番惨景,我否定了那个荒唐的念头。 对比结果:涉嫌抄袭文章与被涉嫌抄袭文章,在背景设定、情节设计设定等方面雷同 对比六: 《妾本余孽》第10、11章 太后慈,娇娃闹 要说这位当朝太后,我的前婆婆,其实我还是比较了解。 这位出生名门的大家闺秀一生顺风顺水,是个真正有福气的人。 故而她一向是给人沉稳大度慈眉善目的味道。 以往对于我偶尔表现出来的高傲,她一向采取雍容大度的态度无视而已。 如今我想,也许她早就预料到我的下场,也就对我多了份怜悯的纵容。 可叹我当初眼高于顶,实在难以看透,世人的眼光。 现如今兜兜转转了一回我又重新见着这位前婆婆,不得不感叹,人生在世,有些人汲汲营营,有些人苟活于世,有些人奋斗半生,而有些人却命中注定一生无忧。 我也算尝尽世态炎凉,可是不得不说,太后,是个幸福的活计。 我在崔公亮和念兹陪伴下一路来到延寿殿,进了那金碧辉煌的正殿,瞧着里头正南位置上坐着的妇人倒头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埋着头撅着屁股正揣测她老人家今儿个这是要给我啥下马威尝尝,就听头顶上温润如初的声音慢慢道:“平身吧,我这吃斋念佛的地,用不着这么大礼!” 一旁的念兹伸手便将我捞了起来。 哟,小家伙还挺直接,也不待我好歹客套客套。 好吧,不客套也罢,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我顺着念兹的手搭着站起身,这才抬头瞧了眼如今的太后老人家。 说她老人家其实还真是亏了,年过半百的太后这么些年变化真是不大,所谓世事沧桑这种东西也是因人而异的,在这位荣宠一身的妇人身上,那是一点用也没有的。 莹润雪白的面目,富态而姣好,雍容华贵的珠宝堆砌在她乌发如云的头面之上,彰显的不是俗气却是贵气。 雕梁画栋的朱紫檀木大榻上斜斜依靠着的她瞧着比五年前都要年轻,气色好的那是白里透红的令人嫉妒。 哦,稍稍有些嫉妒吧,人这命啊,真是比不得。 我离了神感慨了一下下,便听得有人用尖利的声音道:“你,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 连续三个你一个比一个高昂,冷不丁就将我走了神的神智给拉拔回来,定睛一瞧,哎唷,这几日撞彩了还是怎地?怎么连番的撞见个熟人? 京城这地方,果然拔了萝卜带着泥,我倒也忘了,这位和太后,还是亲戚呢。 叶梦琪,兰州叶氏本族,前朝门下侍郎许庭侯叶瓒之女,如今他那个爹,那是皇亲国戚当朝尚书右丞相,授府仪同三司的开平郡凉国公,可是比曾经更显富贵了。 要不说冤家路窄这话,可是真理,想当年我与她成日彼此不待见,可是我是皇朝贵胄她是臣子闺秀,一高一低足以令我每回在她面前瞧着她被我奚落又不敢张扬的模样得意,现如今却生生调了个头来我成了钦犯她已是天之骄女了。 我觉得我尚能够淡定的接受这种倒错,怕是因为我如今,不觉着有甚么可以损失的。 故而我也仅仅只是龇这着牙朝她笑了下,不否认也不承认。 五年不见,叶梦琪比我不过大了一岁,如今瞧着倒还是梳着一头少女发髻,难得这位居然还能够在闺阁里头搁得住,也不怕日子久了蔫了么? 我以为当朝贵胄的女儿那应该是多少才子俊杰争取的热烘烘一坨牛粪,就如同我当年那样,怎么滴也该插上根嫩草再不济也是株杨柳枝儿不会寂寞才是。 难不成她还没能够攻下那从小被她心心念念了许久的堡垒么? 也是,如今那位小内相看着可是块油乎乎的蹄髈香得很。 我其实蛮好奇,这丫头的审美观实在令我很不理解,当初她是怎么透过令狐彦圆溜溜的身体外表看到他纤细的本质的? “大胆,真是越发的没礼数没教养,还以为自个是哪棵草哪根葱么?见了本翁主居然连礼都不行一个?姑妈,你瞧,我就说这里头不对劲吧,也不知哪个心怀叵测的家伙居然把这钦犯又从什么地方给挖出来,还想着迷惑皇上呢,姑妈,你可得管一管,皇帝表哥忙,后宫的事,您老可得给他提点着些千万别给人钻了空子什么的!” 我瞧着那嘚吧嘚吧说话的女子不由又开始走神,这五年我都错过什么了?怎么一个挺憋闷的丫头如今这般伶牙俐齿了? 我相当怀念当初那个被我几句话就可以欺负的只会哭鼻子的女人,虽然我对她那副做作的梨花带雨表情甚是不屑,不过我发觉,这招,对大多数男人还是有效的。 现如今她这般尖刻利爪的模样倒让我意外,难道说身份地位涨了,这脾气也跟着涨? “裴如意,你,你居然还敢这么没规矩,这么些年倒难为你还有脸皮活着,怎么?日子过的连礼数都忘了么?”叶梦琪仰着尖细的下巴鼻孔朝着天,睨着我厉声道。 我眨了眨眼皮,看着那红润的唇畔一张一合,这大殿采光过于充足,眼瞅着那里头喷出来的唾沫星子灿灿发光,不由道:“叶梦琪,说老实话,活着和脸皮其实没啥关系,倒是你,这么些年难为你倒懂得替人着想啦?连后宫的事,你也要管一管了么?” 我话刚落,叶梦琪精致的脸蛋骤然变色,先是瞧了一眼太后,这才又将那小眼一瞪,瞧着倒有几分杏仁眼的味道了:“大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这么和本翁主说话,来人,还不给我掌嘴!” 气势上惊人的叶梦琪这么一喝,倒也极有威严,只不过威严的也就那么一声,完了却没人接续。 宫殿里的人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看脚丫子的宫女太监有几个,应和的没一个。 余音袅袅的回荡,令这位刚才的厉喝更显得突兀。 这无疑令叶梦琪非常尴尬,面色一红,立刻转向了太后:“姑母,您看着怎么也不发个话么?由着这贱人在您这里嚣张么?” 太后一直没言语,神态不温不火的,我瞧着这份功力,没几十年是磨练不出来的。 父皇那时候,我记事起就没见着过太后这个职业的女人,只是有时候翻翻前朝史册,宫中太后,大多数可是从后宫里磨砺出来成了精的人物。 如今这位,虽然没经历过在宫里头磨砺的经验,但是这不动声色的气度,怕是不比别人做得差。 她等叶梦琪拉着她撒娇,这才慢悠悠道:“你一个姑娘家喊打喊杀的算怎么回事?好了,你威风也发了,人也看了,满意了吧?哀家累了,都散了吧!” 她话一出,不仅我有些惊诧,叶梦琪更是一脸震惊,拉住了太后的衣袖不肯罢休:“姑母,你,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这个贱人,她,我听说她可是一晚上都在皇帝表哥寝宫里头待着,这,这可是太荒诞了,万一让外臣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掀起什么风波,您可不能姑息!” 啧啧啧,我叹了口气:“叶大小姐,那个啥,内宫的事,您知道的可真清楚喂!”我这在龙案上头被润泽了一夜的事转天她就知道了,这速度比宫里待着的都快,也不知,她又是否知道事情的本末? 那英明神武的皇帝之所以能遇上我可是因为在外头招妓哟,我暗笑。 很显然我的冷嘲热讽令叶梦琪很是恼火,呼一声站起来怒指着我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我乃堂堂曹国公的千金,何况陛下还是我的表亲,无论于私于公,我都不能袖手旁观,姑母心善,你不要以为就可以嚣张,陛下英明神武,断不能让你这个前朝余孽给玷污了名声!” 好一通冠冕堂皇的话,若非针对我,我倒有鼓掌称妙的冲动,五年时间我成了落魄钦犯,五年时间也让个小丫头有了心机。 这宫里头从来不缺名头,杀人,从来都只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这种理由通常都非常好找,即便没有,一个莫须有,依然可以轻易捏造。 何况还是事实。 叶梦琪义正言辞朝我发了一通火,立刻扭头对太后道:“姑母,请恕侄女无状,可是侄女看不过,也容不得她秽乱宫廷,您可别忘了爹爹托我带给您的话,这事,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家事啊!” 很显然,这话对太后还是有些作用的,她皱了皱眉头,似乎考虑了会儿,这才道:“那依你,这事该如何?” 太后刚发话,叶梦琪立刻道:“裴如意乃前朝余孽,实乃钦犯,为邦国乱匪,理当交由大理寺及刑部共同典正刑名,况且她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入皇宫内苑,这里定有相助之人,亦要一并查明,决不能姑息才是!” 我抽了抽嘴角,暗道这丫头要是个男人倒挺适合做官,满口义正言辞,心狠手辣,这拖一个还不过瘾,还想拔萝卜带泥么? 能助我的,指不定还得是那和我一样的前朝余孽我那可怜的小弟逍遥侯裴文玉? 其实我觉得吧,她要是够聪明,应该继续那后宫的名头坚持到底,你说后宫里头整死个个把女人不是无声无息?这要带上外头的臣子,怕是太后未必能管。 果然,太后闻言颦眉挥手:“这事,哀家不好插手,你还是让你爹上折子去问陛下吧。” 眼瞅着太后又准备下去休息,叶梦琪急了,拽住太后衣袖又道:“姑母,您如今不管着,还有谁管那?那,那她这样秽乱宫廷,还有她刚才对侄女如此无礼,都该治罪才是,不论那些大事,这些个也决不能就这么罢了吧!” 我默不作声的听着,心中想,我究竟是杀了她家老母还是灭了她家八辈祖宗,让她怎么深恨于我,恨不得要将我大卸八块才解恨? 这个问题要好好反省反省。 我沉痛的反思着我的以往,耳边听到太后不耐的声音:“那便让内尚宫她们过来带人议定,完事了让她们来回禀一下吧!” 说罢就要起身,叶梦琪面露喜色,真在这时,我身后一直垂头不语的崔公亮突然上前一步朝太后深深作揖行礼,道:“太后容禀,奴才临来之前得皇上口谕,此贵人乃陛下亲选,因事出仓促有不按宫规之处,暂不予处置,一起等陛下下朝之后自会亲自处理!” 太后闻言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既然陛下这么说,那就该依着陛下才是,就这样吧!” 叶梦琪那笑容还来不及收,便凝在了脸上,眼中冒火,直冲崔公亮,老太监却又低了头观察自己的脚尖,仿若什么也没说过。 她还想说什么,太后已经道:“行了,后宫的事你提醒是好的,可是别过火,毕竟你还未出阁,这有些话,可不该你说,传出去不好,嗯!” 这下,叶梦琪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我头回觉得太后老人家果然有些手段,只不过,倒不是对我,呵呵。 眼瞅着叶梦琪吃瘪,我非常乐呵,就听外头突然又有人传声道:“谨妃娘娘到!” 今儿个太后这,可热闹。 叶梦琪面露喜色抬头,我不由也回头瞧去,这一看,却又看出了几分感慨几分唏嘘 曾经事,沧海水 要说我裴如意一生顺风顺水的时候唯一令我觉得有种如鲠在喉般不舒服的人,非殷傲霜可数。 殷傲霜的爹,曾经是左晓卫大将军,掌管枫亭等五十个府的豹骑军统领。 当年若不是他,宇文岚也未必能够掌控这大梁的天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谁,都能仰着鼻子看人,唯独每回见着这位,都觉得不得劲。 宇文岚的祖上和殷傲霜的祖上都是陇川四大世家出身,乃是大梁开国功臣八大柱国之一,因着我爷爷辈皇帝将两家的父兄分掌关内一百一十二府的府卫,驻地离得很近,故而世交甚深。 到宇文岚这一代,他作为本家长子因世袭以及分外特出的才华被举荐入京,也就才有了我在殿上对他的惊鸿一瞥。 因为我,父皇便班旨留宇文岚在京入禁卫羽林卫,我还记得我第一回见着她,是在我站在高高的殿堂上当着满朝文武请求父皇给我指婚给宇文岚之后的第二天,我满心欢喜的踏进宇文家因为父皇班旨赐下的京城闹市区的大宅。 高高兴兴也不待他家管家进去通报,我便直入他家的内堂,结果就看到宇文岚与她相对而立,亲密的正在交谈。 恋爱中的女子,通常都会有本能的对异性排斥,我瞧着俩个人站在一起怎么看觉得刺眼,当下就指着她的鼻子质问宇文岚她是谁? 宇文岚瞧了我一眼,他那个时候和现在其实并无本质区别,我估摸着,这人大概出娘胎就不太会笑,眉眼看着唇红齿白一脸风流倜傥像,但是他拿眼瞟你一眼,压力很大。 我惯常的嚣张不知为何只要被他这么一瞥,呼啦啦大厦倾覆。 事后据我身边一直跟着的贴身侍女铃铛说,公主您的表现很好的诠释了一个入门小媳妇的美好形象。 我听着倒也不恼,甚喜。 不过当时宇文岚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冷淡客气的问我:“公主鸾驾莅临,不知所为何事?” 而她则上来恭恭敬敬行了礼,道:“臣女殷傲霜见过公主!” 我算是知道了这位的名字,只是我还来不及表示一下我高高在上的架子,宇文岚已经判若无人的对她道:“老夫人那儿我得了空自会去拜访,你先回去吧。” 于是我就只能看着她客客气气告了别,走了。 我当时看着她走,总觉得她有点不怎么把我放在眼里的样子,本来想要喊住她,不过宇文岚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我这个主意:“公主来此,有何贵干?” 我很快记起来我的来意,因为这个赐婚的事,我高兴了整整一晚,说起来惭愧,虽然我在京城也算是嚣张的,不过论感情,除了五岁那年对刚分配来我宫里头当值的八岁的小太监起了一点点的绮念抱着他说要嫁给他之后,当日就再没见着这位粉雕玉琢的小家伙,我为此嚎哭了几日,结果还是崔公亮得了父皇吩咐来劝慰我让我明白了太监这个职业对婚姻的不可联系性,以至于我短促的初恋就这样碎成了一地粉渣子。 之后么,再没什么人轻易入得了本公主法眼,但凡我看得上的,大半后来也在父皇的考验里败下阵来。 我十四岁起便明白,大多数男人的不可靠性,吸引他们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爵位,我的身份。 我对男人甚为失望。 这对宇文岚,算得上是头一回正经八百的看上,而父皇这一次,倒是难得很干脆没有为难,我想他老人家当时也是极为欣赏他的吧。 也不知几年后看着亲自带人灭了自己皇朝的好女婿,我父皇临死在想些什么。 话说回来,我兴奋一晚上之后想到个问题,我觉着,作为一个公主,虽然我与宇文岚已经有了金口玉言的赐婚,但是总觉得吧,我应该让宇文岚更了解我,喜欢我,是我,不是公主。 这个问题令我纠结了很久,拉着睡眼惺忪的铃铛让她给我出主意。 最后铃铛倒是被我给磨出了个主意,她说准驸马乃是名门世家,对诗书礼乐一定颇有研究,虽然他们家武将比较多,但是听说驸马从小有个名号“玉蛟公子”,武功好,文采也不错。 投其所好一定可以让宇文岚对我有好感。 至于怎么投其所好呢?我知道,京城百年世家有不少人在城西一个叫思慕洞天的园子里常常会有诗文会,乃是京城难得的文坛盛会,以往我是不太有兴致在那儿的,如今我却硬是让崔公亮带着父皇谕旨去要了俩名帖来,打算邀请宇文岚入内。 我想,他一定会喜欢的。 宇文岚听我如此说,瞧了我一眼,没见着开心与否,只是道:“公主有心,不知能否再讨一份名帖?臣想带一位朋友去。” 这诗文会乃是世家盛会,世族在京城势力强大,即便是父皇,也是不好嚣张的,我得了俩分名额,却已经是难能了,我一时很为难。 宇文岚并未强求:“若是不行,便罢了!” 我哪里听得他这么清淡的口气,一时便将自己那份给了宇文岚,当时看他略略一弯的嘴角,虽不见笑,已经有风华绝代心神摇曳的感觉了。 好吧,牺牲个把,换得驸马开心,挺值。 然而我没能去,后来却听闺中某位好友提起,当日陪着宇文岚在诗文会上一鸣惊人的,却是殷傲霜。 从此宇文岚在京城如鱼得水,而我却与殷傲霜结下了大疙瘩。 本来我与她第一回合,唔,其实因为宇文岚在,我们的那个回合连见面带离开维持了仅仅半刻不到,就已经烟消云散而去。 很多年后我在想,估计这第一面就预示了我俩这种不平等的对抗,从来都是以我的失败而告终。 谁让她是宇文岚所谓的青梅,谁让每一次我在她面前发脾气,总是会被宇文岚逮着呵斥,谁让我辛辛苦苦的讨好宇文岚没见着他肯轻易笑一笑,然而每次见着他和殷傲霜在一起,却总是和风细雨的呢? 好吧我承认,此女清雅恬淡,又娴贞气静,熟读兵书韬略,会写锦绣文章,比起只会发脾气耍性子的我来说,无论怎么瞧,他俩站在一起都比我俩般配。 五年来我痛定思痛了几回,终于深刻认识到,所谓真正的女人,大概就要像她这样,有手段,有能耐,有心机,有韬略。 另外要不矫情,不顽劣,不骄傲,不缠人。 他母亲的这事,一般二般的人是做不到的,比如我。 于是我只能是人家手底下的败将,败得那叫一个惨。 我本以为,我这辈子是见不着这位了,见不着好,见着了我还真不知道,我是该冲上去表现一下泼妇骂街般的泼辣呢,还是应该表现出你死我活般的神勇。 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的这一刹那,居然又再见着这位了。 我却只是无声无息的站在一旁,眼瞧着这位依然端着她那一张风淡云轻般的疏离和淡漠,施施然的从我身旁飘过,连眼皮子都没有抬,连瞥一眼都不曾。 她依然还是这般,从未将我放在眼里,以前是,如今依然是。 而以前,不论我是发脾气,砸东西,用势压人都从没能在她身上取得成果,不见硝烟的战斗中,我从来只能铩羽而归,他母亲的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的平等战争。 她这般当我空气似的从我身边掠过,我倒是将她能细细瞧个仔细,五年时间,她是真没什么变化,当然,如今这一身品格估计离皇后仅一步之遥的嫔妃品服,五色彩绣织锦半臂,披帛袅袅,气度远非当日可比。 面容还是那么精致,瞧着,唔,就是那肚子稍稍有些个不同…… “臣妾拜见太后,太后圣安。”殷傲霜莺声燕语,款款冲着太后下拜。 太后见着她,面上倒是露出难得的一丝笑意,连带她身旁沉着脸的叶新兰也是一脸欣喜,果然,她总是能让身边的人都对她青眼,除了我。 太后抬抬手示意她起身:“快起来快起来,哀家不是说过吗,你有了身子就不必总往我这跑,小心养胎才是!” 她又冲着叶新兰道:“丫头,还不快扶谨妃娘娘起来。” 叶新兰应了声,忙下阶来搀住殷傲霜的手臂扶起她来,道:“娘娘,姑母可疼你呢,刚才还说要让臣女把家父刚给送来的鲜水果往你那儿送一份去,你便来了。” 殷傲霜笑笑:“多谢叶小姐,多谢太后,臣妾不敢当,这晨昏定省乃是为媳之道,臣妾断不能因为身子娇贵就失了分寸,只是今早有些不适,一时没能及时过来给太后请安,臣妾甚是惶恐,请太后恕罪。” 太后听了露出几分紧张:“怎么会不舒服?可有招太医看过?哎,你这不舒服更不该过来,来人,快去宣胡太医来。” 话音刚落,殷傲霜已经道:“太后莫急,已经看过了,只是气血虚了些,开了方子服过药了,您不必担心,如今身子舒畅了才过来的。” 太后闻言这才松了松神情:“哦,这便好,既然如此,那你也别多动,早些歇息,这头三个月里,可是最最不放心的,你要多加小心,这,可是我第一个孙子呢!” 殷傲霜低头应了,在宫女递来的椅子上坐下又道:“臣妾来,一是给太后您请安,二来,也是因为臣妾的哥哥前些日子去涿州拜访了那儿灵淮寺的方丈,从他那儿得了一本迦叶佛经手抄本,乃玄德年间的孤本,臣妾想来太后一定喜欢,故而急着给太后您送过来!” 太后听了果然大喜,“噢,是一如大师的手抄本么?果然?” 殷傲霜从手下小太监手里接过来一本泛黄的本子递上来,太后惯常温润的脸上掩不住喜悦,翻开瞧了瞧:“果然是大师手笔,好好好,谨妃有心了,替哀家也谢谢令兄!” “能令太后欢喜,这是臣妾一家的荣幸!”殷傲霜笑道。 太后捧着孤本站起来:“哀家要去佛堂参一参,哦,对了你们早些散了吧!” 叶新兰闻言着急:“唉,姑母,这个裴如意的事,您还没处置呢!” 殷傲霜已经道:“太后参禅要紧,叶小姐,这些小事,无需劳动太后,还是由臣妾代劳就可以了!” 太后想了想,点头:“也好,谨妃如今你是这后宫品阶最高的嫔妃,处置这些事也是可以的,那便有劳你了,不过不要闹大,毕竟这不过是陛下的私事,闹到朝堂上去不好!” 殷傲霜低头:“臣妾明白分寸,太后您放心!” 眼瞅着殷傲霜就这么四两拨千斤的将佛爷爷太后老人家给送走了去,待太后人影消失在大殿上,殷傲霜慢悠悠站了起来,这才将那目光,朝着我转了过来。 我又一次感叹,她依然还是那么有手段。 眼见着殷傲霜慢条斯理朝着我走过来,那眼神越发清晰的在我面前逼近,我恍惚了一下,仿佛又记起,五年前,同样的脸,同样的眼神。 那一夜,冰冷的雨水,冰冷的心,还有的是被一只脚踩在泥泞里的脸,以及脸下扎得我1的沙砾。 就是在那一天,我终于尝到了所谓的人间地狱。 也就是在那一天,我终于明白,自己其实彻彻底底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工具而已。 《不侍寝?砍了! 》第11章 让宫斗来得更猛烈些吧 11 我在重华殿中遭受凤朝凤无情的压迫,自忖身世堪比奴隶,又斗不过这奸佞,为此着实消沉了好几日。 凤朝闻大约是觉得将我欺负的太惨,斗志不太旺盛,不利于他调解身心压力,这几日对我倒极是和气,一日三餐也丰盛了不少。 正当我全副身心扑在养肉大业之上,立志要将这三年饿下去的肉都养回来,这日凤朝闻上朝之后,有宫中女官前来传旨,太后宣我见驾。 据我自小混迹宫庭的心得,凡是宫中有尊位者,譬如皇后太后之类,心理总有些阴暗变态,不能以常理来测之,恰与凤朝闻这只禽兽匹配。 皇后总还好一些,有当朝皇帝阴阳调和,心理上多少有些安慰,或者有子息的,总有些指望。 太后之流,有子无子,总算是寡居,前半生在宫庭的血海里挣扎过了,临老了,就算念念佛也不一定能放下屠刀。 随着女官一路往太后的怡宁殿去之时,我花言巧语与这女官套近乎,那女官不住口的夸赞:“太后娘娘是念佛之人,最是慈和怜小,姑娘不必害怕。” 唉,就是因为念佛才可怕啊! 我暗叹一声:这宫女好不晓事。能坐到太后这高位之上,又酷爱念佛,定然是年轻时候做的亏心事多了,老来自然要念念佛求心安。 这位太后,看来不是吃素的。 我瞧瞧自己身后跟着的四个膀大腰圆的宫女,陪笑道:“姐姐是太后身边亲近之人,被姐姐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安心许多。” 安心才怪! 我到达怡宁殿时,主位之上高坐着一名中年妇人,瞧年纪在四旬左右,身旁紧紧依着一名年约十四五的小姑娘,凤目粼粼,眉眼间与凤朝闻略有几分相似。想来正是太后生的那位公主。 太后主座之下,左右分别坐了六七个美人儿,秦玉筝坐在左首边第一个位子,右首边的是一位杏眼桃腮的美人。想来均是凤朝闻的妃嫔们,倒不曾瞧见身着后服的女子。 “安逸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起身之时,耳边传来叱责:“不知礼数的贱婢!” 我愕然去瞧,正是那位杏眼桃腮的美人儿。 太后不悦道:“安逸,你如今并无封号,为何不肯参见德妃玉妃?” 我暗笑:凤朝闻啊凤朝闻,想来你的后宫之中也平静太久了,今日正好。扬了扬头,趾高气昂道:“陛下说了,准我不用参拜宫中嫔妃。” 他虽有此旨意,但我用一幅骄横的口气说出来,不相信座上这些妃嫔们不会气歪了鼻子。 果然,那杏眼桃腮的美人儿立时跳了起来,重重一跺脚,“姑姑,你瞧这贱婢真是无礼!” 哦……我恍然大悟,感情这位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啊。 正好,激怒了这位德妃,搅得凤朝闻的后宫不得安宁,想来他除了把我放在天牢,就只能放我自由了。 我瞪了德妃一眼,气势比她还足,“德妃娘娘,皇上日日与我在一处,我两个情投意合,他都不曾勉强我行礼,你何敢如此?” 这话说完,太后面上也僵了,德妃气咻咻冲下来就要掴我巴掌,秦玉筝面上幸灾乐祸的笑意一闪而过,连小公主都直起了一直依偎在太后怀里的身子,双目放光兴奋的瞧了过来。 ——这又是一个爱惹祸的! 我身后冲出来两名宫女,左右架住了德妃:“娘娘,您请慎重!” 嘿,这两位姐姐比我还嚣张! 我乐了,今日看来连太后也不会罢休了! “大胆,竟然在怡宁殿里撒野!” 太后果然忍不下去了! 那两名宫女弯身见礼:“小臣不敢!禀太后娘娘,陛下的确有旨,免了安逸姑娘面见宫中妃嫔之礼。”只是手中依旧不曾将德妃放开。 德妃抬起两脚,在紧抓着她的两名宫女脚上狠狠一踩,趁着她二人因痛分神之际,挣扎开来,左右利落的扇了两巴掌。 那两人立时各肿了半边脸。瞧她这手劲,竟然是个练家子。 我心中不禁生起将遇良才,棋逢敌手的兴奋感来。 大齐立国虽然已经有年头了,但一统江山只在这几年,是以朝中显贵之家的女孩儿们会些防身功夫,确也正常。 德妃挣脱了那两名宫女的羁绊,脚畔如风,三步就蹿了过来,我朝后一退,惊恐大叫:“哦哦,德妃娘娘要打人了!” 声音尖厉,座上的秦玉筝脸上露出极为惊诧的神情来,她不能理解我一个上过战场的将军,竟然被个宫妃吓得尖叫。 我心头大乐,一边不动声色的朝殿外退,一边大叫:“德妃娘娘打人了!” 德妃气急败坏,大步朝着我冲了过来,我身后两名宫女拉住了我:“姑娘,休得惊慌,德妃打不到你的!” 这两个笨蛋!我飞起两脚,将她两人踹飞,瞧着秦玉筝瞪圆的眼睛,朝她眨了眨眼。 如果我没猜错,今日这场见礼,定然与她也有几分干系。 她在座上坐不住了,立起身来,扬声叫道:“德妃姐姐……德妃姐姐……” 可惜德妃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大步朝我冲了过来,纵然我踢飞了那两名宫女,也不在她眼中。 她厉声叫道:“今日我一定要教训你这贱婢,你可别指望着皇上的宠爱就在本宫面前嚣张!” 我一脚已经踏出了怡宁殿,却听得太后厉声道:“将这位安姑娘拦下来!” 闹到殿外自然是极不好看的。 她大约想着我要冲出去找凤朝闻撑腰,其实我不过是想冲到殿外找个空旷点儿的地方打。不然太后这宫中布置奢华,与凤朝闻居的重华宫截然不同,万一打碎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可真赔不起啊! 身后有风声掠过脑后,我就势倒地一滚,正好将冲过来的德妃绊倒,跃身而起,已避过了殿门口冲进来的侍卫,两步就冲出了殿外。 殿外……嗯,暖风拂面,百花争艳……正适合打架。 凤朝闻赶来的时候,我正被宫中侍卫压在怡宁宫的花圃之中暴打,双拳难敌四手,四名贴身宫女也与这些侍卫缠斗在一起,并无人助阵,我又低估了太后宫中侍卫的身手,合该有此一劫。 德妃声嘶力竭的喊着:“打死这贱婢!打死这贱婢!”自己也见缝插针,往我身上踩几脚。 她头上钗环散乱,发髻也歪到了一边,狼狈不堪,可是脸儿涨得通红,目灼灼似明珠,若换个地儿,保管令我都心动。 只听得一声暴喝:“住手!这是在做什么?” 我身上好几双脚顿时都停了下来。 德妃扑嗵一声跪倒在凤朝闻面前,泪珠儿涮的一声便流了下来,声泪俱下,委屈之极:“陛下,她……她欺负臣妾!” 嗯,这也是个反应机敏的! 我躺在尘埃里呵呵直笑,如果挨一顿打就能让我离开大齐王宫,其实也是个合算的买卖。 其实起先我也着实锻炼了几下拳脚的,只是气力不继,太后宫中侍卫竟然武艺极高,我当初学的多半是马上功夫,保家卫国开疆辟土的。我不过是想闹闹事,血溅怡宁宫可就不好了。不过一念之仁,就被蜂涌而上的几十个侍卫围住,一顿踩踏。 凤朝闻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我怎么瞧着是你欺负了她而非她欺负了你呢?”说着大步走了过来拉我。 “拉错了拉错了!”我指指一旁哭的伤心的德妃:“这么个杏眼桃腮的美人儿哭的楚楚可怜,陛下你可真忍心呐!” 凤朝闻在我头上弹了一个爆栗:“你个不省心的丫头!”凤目之间阴云滚滚,朝那一帮不知所措的侍卫怒瞪:“你们——去晏平那里领罚!” 那帮侍卫连滚带爬的跑了。 凤朝闻朝我伸出手来,我嘿嘿一乐,抹了把脸上被宫侍打出来的血:“陛下英明,安逸一介囚犯,不敢!不敢!”试着挣扎了几下,实在无力,只得又坐了回去。 他越发怒了,寒眸四下去瞧,周围的宫人们早已呼啦啦跪了下去,鸦雀无声。回头问我:“安逸,你可是不信我?” 我坐在地上,瞧着居高临下的凤朝闻,忽然觉得自己早已低到了尘埃里,哪怕再被人踩上几脚也没所谓。这世上最疼爱我的那个人早已经去了,在他瞧不见的世界里,哪怕我折了翼,跌跌撞撞,粉身碎骨,又有何妨? 我笑得甚是无赖,扳着指头数说:“陛下,你我相识之时,陛下那时尚称殿下,两国表面和睦,暗里敌对,陛下做的那些事……嘿嘿,想让安逸信你……也难!”我虽然有时候糊涂,可是大事大非还是明白得很。 他面上神色端的难看。 不过我今日在宫中被打,心中憋闷,自然想要出了这口恶心,不管不顾,继续数说:“信任一词,自来是形容同伴,战友,亲人,爱人的,你我之间的关系,均不在此列,谈何信任?” 他面上却忽尔绽出一抹笑容:“终有一日,你会知道……” 知道什么,我懒得管。 他俯下身来,也不顾自己身上龙袍,拦腰将我抱了起来,我惊呼一声,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手上的血顿时染上了龙袍:“血……血……” 他似笑非笑:“这龙袍又不是你洗,你着什么急?”又朝身后宫人丢下一句:“改天再向母后请安!”便扬长而去。 我越过凤朝闻的肩膀朝后瞧去,一众宫人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场面颇有几分隆重。哭泣着的德妃惊愕的瞧着这一幕,连刚刚跨出怡宁殿的秦玉筝与小公主也一幅呆滞的模样。 ——事实上,凤朝闻此举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他既没将我投入天牢,也不曾将我赶出皇宫,反倒抱在了怀里。 秦玉筝也就罢了,想来他也知道秦玉筝已给他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可我瞧着德妃这跋扈的模样,像是个受宠的,怎的他也不曾怜惜? 他行走间胸膛挤到了我身上的伤处,我佯装疼痛,“哎哟”了两声,他连忙换了个姿势,极是轻柔的抱着我,可是脱口而出的话却恶声恶气:“你个野丫头,不乖乖在重华殿呆着,跑这里来瞎胡闹!被打了也活该!” 我气竭,瞪他一眼:“太后召见,我敢不来?”感觉到环抱着我的身体僵了一瞬,却更轻柔的抱着我,低低道一句:“她惯会装的,定然也是你挑事……” 虽语声极低,也教我听了一耳朵。 这个“惯会装”的她是谁,我不甚感兴趣,总是宫中的某个女人,与我无关。可是凤朝闻的态度真是奇怪极了……他虽然对我恶形恶状,可是将我抱在怀里却小心翼翼……就连向来刻板冷厉的眉梢眼角也柔和许多…… 到达重华殿,凤朝闻将随行宫人全赶了出去,三两下扒掉了我身上的宫装,见到我身上那些青紫印子,俊面顿时黑成了锅底,一拳捶在龙塌之上,怒道:“该死的!” 我朝后缩了缩身子,生怕他下一拳捶到我身上。 我虽不怕疼,打断了骨头也不是顽的。 他拿了些药过来亲手替我抹,边抹边轻声问:“疼的厉害吗?” 我摇摇头,这样的凤朝闻总是让我感觉到说不出的陌生怪异。 那不是我从前认识的大齐狡诈太子,现如今的铁血帝王。 对比结果:涉嫌抄袭文章与被涉嫌抄袭文章,在人物设定方面雷同,但该设定不属于被涉嫌抄袭文章独创的,或已具有广泛知名度的,认定为借鉴。 综上所述:现根据抄袭处理制度的判定标准“3_涉嫌抄袭文章与被涉嫌抄袭文章,在背景设定、情节设计、人物设定、物件设定等方面雷同的,但涉嫌抄袭文章用于描述这些背景设定、情节设计、人物设定、物件设定的语言并不雷同的,认定为借鉴。(如同人)” 判定作品《妾本余孽》为鉴。 按处罚制度“2_构成借鉴过度的,发黄牌(该文积分减少30%)并锁文(无法上任何榜单)要求清理,清理干净之前不得解锁撤牌。” 现判定作品《妾本余孽》发黄牌并锁文,要求作者清理,清理干净之前不得解锁撤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