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褚迟的文章《七零之穿成反派亲妈》涉嫌“剧情雷同” 《七零之悍妇当家》 | ||
第1章 2018-12-08 02:45:19 剧情:女主重生,小孩子让她不要死,女主发现穿书,是几个反派的亲妈。女主让儿子去偷奶奶的东西.设定:男主四年死了没回家,结果小孩子才三岁!!!这是直接借鉴了《悍妇》设定,但是悍妇小孩子是4岁。 …………………… 可是,似乎也就过了几分钟,严秋竟然觉得头疼欲裂,全身没一处不酸疼的。人死了,身子是这种感觉?不是“人死神灭”,再无感知了吗?这么多年坚持的唯物主义,难道这么经不起推敲? 费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眼皮还没抬起来,突然头上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她低呼一声,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严秋懵了,为什么她脑海里会出现另一个女人的记忆?那个女人也叫严秋,她善良、懦弱、不争不抢,然而这女人是怎么回事,自己都快饿死了,还跟人说没事忍忍就行? 严秋眉头皱成一个“川”,仔细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她听到屋外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听着并不年轻,可弄明白了女人到底什么意思后,严秋被她气笑了,这女人就是这么当人婆婆的? “老大,老二,那赖婆娘要死了,连烧三天了,人家卫生员都说了,烧到四十二度肯定活不了。三天滴水不进,怎么都得死了。老大老二,等下你们去把她屋里的嫁妆拿出来,那个木头箱子,那可是个好东西。还有她嫁过来时陪送的脸盆架子,也拿出来,给你们小妹婉蓝留着。我上个月给了那怂婆娘五块钱,你去搜出来,还有老四寄回来的俩茶缸子,也拿出来,都是好东西。 “老三他们不是生不出孩子吗,老四反正死了,现在她这怂婆娘也死了,他四个孩子都给过继过去,最小的那丫头,一看就不是长命的,随便养养,死不了的话,就等到十五嫁出去,还能给你们赚回点彩礼。老三心软,现在不在家,正好咱们就给做主了。 “咱们先不着急,商量一下咋弄,反正东西该拿的都拿走,以后咱家就没老四和老四家的这一支了。” 严秋听明白了,也想明白了,感情自己还真是死了,只是她现实世界里死了,却穿进了她临死前看过的剧本里,而这位婆婆,就是剧本里女主的亲娘,老太太说的那段话,严秋记得清清楚,一字不差。 这剧本一共三个反派,这仨反派都是严秋的儿子,至于女儿为什么没有成为反派,那是因为女儿四岁就夭折了,至于这一次,严秋在原剧本中确实没死,只是整个人都烧傻了。实际上,她傻了十年,最终还是因女主而死。不是反派的她,成了女主发家致富日天日地路上的炮灰,甚至死后,连个祭奠的人都没有。 严秋身为IP孵化公司编辑,看小说、剧本无数,对事情的接受速度也比普通人快了数倍,此时她已经了解情况,而且估计自己回现实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既然如此,那她别无选择,只能奋起了,虽然对不起原主,占了她的身子,但是严秋会尽量补偿,至少她不会让仨儿子全长成反派,最后凄惨而亡,也会尽量把闺女抚养长大,不过当务之急,她得醒过来,别让这混蛋婆婆真的给他们一家绝了户。 “娘,娘,呜呜呜……” “呜呜呜,娘,你别死,别死……” “娘,娘……我饿……” …… 身体还是很沉,严秋好像身处重重迷雾之中,怎么都找不到出口,直到一束光线骤然冲破迷雾落入严秋眼中。 “大军……”严秋醒来想要叫人,发现她竟然熟练地叫了原主大儿子的名字,这感觉其实还有点微妙,她就这样成了四个孩子的娘?乖乖,想想还有点小心虚。 “娘?”严秋被一个半大孩子给扶着坐了起来,她回头看看那孩子,黑瘦黑瘦的,身上半点肉不见,衣服也破旧单薄得可怜,胳膊肘那儿还有一团棉花露出来,似乎没有布头补,只能用针线把棉花缝死,保证不掉下去就完了。 “娘?你醒了?太好了,娘,你没死,呜呜呜……” “娘,娘,呜呜呜……” …… 孩子们越哭越伤心,严秋看着四个黑不溜丢的孩子,内心长叹,唉,以后这日子,有得忙活了。 “大军,你去伙房,踩着凳子,给我拿一把白糖,小心点。之后给我舀一瓢水来,娘昏了三天,得补补力气。” 大军偷摸擦把眼泪,转身走了,倔强的背影,看着叫人心疼,可暂时严秋没时间管那些,她低头对二民,也就是九岁的二儿子说:“二民,现在你奶奶应该不在西屋,你偷偷进去,打开床头柜子,里面有个梳妆匣子,把里面的玉扳指和玉璧拿出来,小心一点,别碎了。” 这玉扳指和玉璧可是好东西,极品古董,原剧中女主就是靠了这俩古董,和男主一起起家创业,成了一方富商,然而剧中也写了,这俩古董可是十几年前严秋的嫁妆,现在严秋一定得把这俩宝贝弄回来,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也是好的。 二民把脸上眼泪鼻涕一擦,说:“娘,你真的不会死吧?” 严秋身穿一件暗红色夹袄,衣角处打了块黑色补丁,利落的短发有些凌乱,右侧略长的刘海被一枚黑色发卡固定住,左眼睛下方一颗红色泪痣,小巧苍白的脸略显疲惫,一双盈盈大眼睛,看着和往常极为不同,有神且深邃,仿佛里面住了一潭幽水,静谧、悠远。这身体的个子不高,也就一米五九左右,非常瘦,腰肢细得不堪一握,皮肤却白得耀眼,和农村妇女那些带着两坨高原红的黝黑肤色完全不同,干净且通透,即便已经二十七了,她依旧美得让人嫉妒。 和脸上皮肤不同,严秋的手有些粗糙,手心还带着厚厚的茧子,可若只看手型,这双手也该是漂亮好看的,只是长久的辛劳,让这双本该如葱白一样嫩滑的双手,失去了光泽。用这双粗糙的手摸摸二民脑袋,严秋尽量让自己别显得太尴尬,“娘不仅不会死,以后还叫你们吃上白面馍馍和肥肉。去吧,小心点,趁没人看到再进去。” “我知道了,娘。” 二民一溜烟跑了出去,但是院子几人应该不会注意,因为他们正商量着怎么抢人抢东西呢,尤其那老太太,兴奋得跟捡了多大便宜似的,严秋都怀疑死了的郑温南不是她亲儿子。 “三党,知道支书爷爷家怎么走吧?去把他叫来,要是可以,把你大队长爷爷也叫来,就说你奶奶丧良心,要吃绝户,要把你们都弄死,往严重里说。行吧?” 三党是个爱哭鬼,懦弱得跟原主一脉相承,现在被严秋突然派了这么个任务,他也是愣愣的,可看着娘亲那苍白的脸色,三党不敢确定却又勇敢万分地点点头,“娘,我去。” 三党走了,严秋伸伸手,将一个三岁的小丫头抱到自己旁边,轻声说:“小丫,不哭了不哭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小丫才三岁,但是严重的营养不良使她看上去就跟两岁孩子差不多,发育也不行,三岁了走路都还走不稳,话更是说不顺溜,和后世那些三岁小孩根本不能比。不过被严秋抱着,小丫的恐惧减轻了不少,她用稚童特有的软糯声音说:“娘,我饿。” 严秋无奈,原主那性子也怪不得养不活这个闺女,太软弱了,尤其在这样一个大家庭里,她能给孩子们争到什么? “娘,怎么屋里没动静了,刚才还听到几个孩子哭呢。” “跑出去了,我看到了,怂婆娘生得孩子也没人性,自己亲娘都不管。正好,老大老二老五老六,走,咱们进去,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回头我再给你们分。” 严秋抬头,和那群虎狼一样的家人对上了视线,微微一笑,她眸光深沉,“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两位小叔,有事?” |
第1章 2018-09-04 15:52:32 剧情:女主穿越,死,小孩子让她不要死。她发现穿到书中,一个老公四窝孩子{其中一对是双胞胎},大旺、二旺、三旺、小旺、女儿麦穗。 ………………………… 头疼眩晕口渴,这是林岚对宿醉最大的感觉。 昨夜她心情不好多喝了两杯,回到公寓倒头就睡,一晚上噩梦不断,总有电话和拍门声刺入耳中。 没想到一觉醒来,耳边又是嗡嗡嗡的声音扰人清梦。 “二哥,你说娘……是不是真喝农药死了?” “嘘——,小声点,娘演戏吓唬他们呢,想让爹回家。咱们割草去吧。” 林岚努力睁眼,眼皮却好像被什么黏住一样,怎么都睁不开。 过了一会儿又有刺耳的声音传来,“老三在部队里,我看她带着五个孩子忙不开帮衬她,她倒是好,整天神作。不想过就滚回娘家去,没人稀罕她!不是上吊就是喝农药,这是嫌我老婆子碍眼想让我先死呢,天杀的就没见过这么恶毒的儿媳妇儿!想分家?你怎么不拿绳子勒死我?……都别杵着了,该干活干活去,别偷懒耍滑的!” 随即传来摔门的声音。 什么喝农药、什么分家? 乱七八糟的。 林岚头疼欲裂,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把眼皮给撩开。 入目所见,狭窄逼仄的屋子,没看到窗户,只看到悬挂着的一个破草帘子,墙壁和屋顶都烟熏火燎,角落还挂着长长的黑灰,鼻端也弥漫着各种味道混杂的难闻气息,林岚都分辨不清是牲口粪尿还是孩子拉尿以及发霉或者什么奇怪味道。 简直让人烦闷欲呕。 林岚脑子轰隆一声,晴天霹雳——难道自己穿越了? 林岚闭着眼睛等待了半天,再睁眼,依然是烟熏火燎的黄泥墙。 这一下她确信自己是真的穿越了。 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脑子里已经出现一些不属于她的信息,就好似看了一本书或者电影似的,印象深刻。 七零年的华夏国,D省,北方一个小乡村——山咀村。 原主和她同名,娘家是林家屯,婆家姓韩,丈夫韩青松是一名军人,两人育有五个子女。 原主没上过学,只念过几天扫盲识字班,认识的字不超过五十个。自小就要强泼辣,脾气也不太好,没文化又没见识,遇到问题不会冷静想办法,最常用的手段就是吵闹,因此在娘家的时候就不太受待见。 她16岁嫁给韩青松,他常年不在家,她则受婆婆和妯娌打压,自己想不出化解矛盾缓和关系的法子,脾气越发暴躁,动辄就吵翻天,后来直接寻死觅活威胁别人。 而韩青松17岁当兵,经过十多年的打拼,如今已经是连长。 前途一片大好。 也因此原主才不放心,总怀疑他看不上自己,有了出息就想攀高枝儿。 所以她一直闹腾着让他回家过日子,免得被外面那些有文化又年轻漂亮的狐狸精勾了去。 这一次之所以上演喝农药的戏码,是因为原主听人议论一个复员兵带回来的确凿消息——韩青松在外面有人了,是某指挥官的闺女! 韩青松肯定要跟她离婚的念头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主一次次跑去公社给部队打电报,一定要男人转业回家,不回家她就死!而且要带着五个孩子一起死! 这事儿被婆婆知道,韩老太太自然不同意,儿子的大好前途,那可是老韩家的光荣和经济支撑,要是把儿子弄回来,那不是要一夜回到解放前? 绝对不行! 然后原主就要求婆婆把自己男人的津贴给她,否则就逼男人回家谁也别想落好,要是不答应她就喝药! 她让自己的二儿子韩旺军悄悄捡了个空的1605瓶子回来,寻思已经没有农药,兑上水也看不出来,假装喝农药吓唬人。 当然,也有给家里人瞧厉害的意思。 哪里知道这1605可是剧毒,打药的时候操作不慎药液落在皮肤上都会中毒,更何直接兑水喝? 虽然她假意抿一口,也足够让一个身体常年不健康的女人中招的。 于是林岚就穿过来。 只是在原故事里,这一次原主真的得逞。 韩青松被闹得心灰意冷,无心仕途,终于跟部队打了转业申请,过几天就会回家。 但是他回家并没有让这个家从此和睦,反而开启了悲剧的序幕。 原主原本发誓只要男人回家,她就安心过日子,可男人回来她又怀疑男人看不上她,怀疑他和别的女人有染。只要他离开自己视线吃顿饭的功夫,她就怀疑他是不是和谁幽会。 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哪怕是寡妇都是她的怀疑对象。 只要男人有不顺她心的,就会大吵大闹寻死觅活,最终导致男人要和她离婚。 谁知她大闹一场之后,韩青松在一次意外中身亡。 他死后,她更加扭曲,一边自怨自艾拿孩子撒气,一边又护短溺爱,把几个孩子全部养废,最后没有一个善终。 等等! 林岚突然意识到,这熟悉的剧情好像她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书中的男女主是一对青梅竹马,忙着发家致富奔小康,其中的女配因为作天作地的风格让人印象深刻。她是原主的女儿韩麦穗,青春俏丽性格活泼,自小被原主养得心比天高虚荣无比,总觉得自己是公主,想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凡不对她好的都是坏人。原主帮着女儿致力于纠缠男主,而她的几个儿子也都各有所坏,最后都不得善终。 究其根本原因,这和原主的教育脱不开关系。 她居然穿成这样一个人…… 她该怎么办? 回去?不可能了。 离家出走?离婚? 这年头没人离婚,如果她离婚只管自己,只怕林家屯也容不下她。 在这个没有户籍、工分、介绍信就活不下去的年代,看起来,她只能以原主的身份活下去。 只是她突然改邪归正,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怀疑,就算会引人怀疑,她也真的没法用原主的方式过日子。 她突然蹦出一个想法,她可以用大难不死心灰意冷,突然想通不再纠结过去要踏踏实实过日子当借口啊! 嗯,不错! 不过是被婆婆打压丈夫对她没感情而已,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过日子么,她还是有很多办法的。 对她来说,最可怕的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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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018-12-08 02:48:35 剧情:婆婆带着别的儿子媳妇,吃另外一个媳妇儿的绝户。女主打了老太太。 …… 两人在后面嘀咕着,前面老太太却生生被严秋那一嗓子吓得一个趔趄,幸好被身后的大儿子扶住了,她才堪堪站稳,没摔下去,但是这也让她更加火了,她上前揪着严秋的头发就往炕下边拽,边拽边喊:“你这个赖婆娘,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这三天怎么就没烧死你……还吃绝户,我就吃绝户了怎么着,你这一脉是我亲儿子的,我不想要就不要……还敢威胁我,看我不弄死你……老大老二,过来帮忙……” 严秋身子太过虚弱,又太过瘦小,竟然就这么被老太太拽下去了,不过严秋也有点故意的意思,因为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越难看越好,围观群众越多越好。 不过几秒钟时间,严秋就被拖拽到院子里,而她刚吃的那一把糖,也终于渐渐给了她一点力气,她猛地挣脱老太太钳制,后退两步,大声喊:“杀人了,杀人了,我婆婆想杀了我啊,我婆婆想卖我闺女,卖我儿子啊……” 本来就是农村,房子也都破得很,根本谈不上什么隔音效果,况且现在他们还在院子里。严秋呼喊都还没结束,邻里左右的就已经来了十来号人,这十来号人看清楚呼喊的人是严秋后,全都惊讶地小声议论起来。 “那不是老郑家四媳妇吗?怎么是她喊的啊?唉,可怜这闺女真是个心善的,怎么就嫁到了老郑家?” “肯定是被欺负惨了啊,大军那天找我,说她娘高烧,问我借碗玉米糊涂,说是想给他娘补补,唉,想给补补,就跟我借玉米糊涂啊,可见他家平日都吃了什么?” “你们俩还说呢,严秋那闺女整天低眉顺眼的,可真是好人,长得也好看,不跟咱们似的,一个个黄不啦叽、黑不溜丢的,人家怎么晒都不黑。上次我闺女摔了,她啥也没说,就给我抱着送回来了,他家大嫂二嫂也看见了,那俩动都没动,可不是东西了。” “可不是,我那天看她闺女小丫可怜,给了个鸡蛋,严秋当天非得给我五分钱,真是一点便宜都不占的人。唉,这么好的闺女,我看真快被逼死了。” …… 严秋看人来了不少,也就停了,而她婆婆则回头瞪着门口一群人大喊:“看什么看,没看见我教训我儿媳妇吗?都给我滚!” 老太太话刚说话,严秋猛地把她推开,扑通一声跪到了人群前面,她一双通红的大眼睛里满是隐忍的泪水,身体似乎也微微发着抖,瘦弱可怜的样子,叫围观众人心疼得厉害,几个妇女想着平日里她的好,都纷纷说:“严秋呀,你别这样,有什么事就说,咱们能帮忙的都会帮忙的,乡里乡亲的,你快起来,别伤了身子。”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严秋回头指着老太太,绝望又愤怒地恸哭出来:“我婆婆想要吃绝户!” 果然,严秋说完,所有人都是一脸义愤填膺,吃绝户是农村最缺德的事情,而一般吃绝户都是专门针对没有儿子的寡妇,可这老太太对着自己的儿媳妇就干出这种事儿?这是得多丧良心? 老太太被严秋推开,一下子倒在地上,头还蹭破了皮,她起来后,就看到严秋跪在人群前,接着她就火了,甚至有人骂她丧良心她也不管了,反正今天她就是铁了心要把严秋赶出去,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她指着围观群众骂起来:“我们家的事情你们管得了吗?我就是要赶她出门,怎么样?就是要吃绝户怎么样?卫生员都说她快死了,谁想到她又活了,活了也没用,这赖婆娘我们家就是不要,她儿子我给家里老三,她就和她那赔钱货给我滚出去。哼,你们这群多管闲事过来凑热闹的,有本事你们打我啊,我老婆子在我们老郑家,那就是天,我说一没人敢说二,怎么样?这混蛋玩意,爱死哪儿去死哪儿去。” 老太太胡搅蛮缠的话叫人听着火冒三丈,其中一个邻居说:“老太太,你这也太缺德了,你家老四那可是军人,他前几年不是还一直给你们寄钱吗,你们不能这么落井下石。” “就是,老太太,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郑家最壮硕的老大郑温东不乐意了,“怎么说话呢,怎么就天打雷劈了?我们又不是不养老四的孩子,不是说了给老三家养吗?” “得了吧,老三家有病,不能生孩子,这不是占人家便宜,不是吃绝户是什么,郑温东你娘丧良心,你也跟着丧良心?” “滚你的王大毛,你算老几,管得着吗?” “我不算老几,就是邻里邻居的,说句公道话,人家严秋这么多年孝敬公婆友爱兄嫂护佑弟妹,一点错没出过,结果你们呢?一家人吃两样饭就不说了,现在你们还干出吃绝户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来,你们不被天打雷劈谁被天打雷劈,我看天打雷劈还都轻了,你们进十八层地狱都不冤,阎王大老爷估计都能被你们气死。” 另一个邻居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了一句:“吃绝户丧尽天良,就该被批丨斗。” 郑家的瘦高个,老二郑温西,听着也不乐意了,“别管我们家怎么样,那都是我们家的事情,我娘说了算,你们管不着。” “你娘叫你去死,你也去死?” 大家争论的时候,严秋偷偷溜去了伙房,大家都以为她去伙房哭呢,结果严秋不一会儿又出现在了大家面前,只是这次她手里拿着一根粗壮的柴火棍子。 听到老二那句“我娘说了算之后”,严秋当着众人面低吼一声:“既然老太太想逼死我,那今天我就和她就同归于尽。” 这一声过后,大家就看到严秋的柴火棍子被狠狠砸到了老太太背上。 |
第2章 2018-09-05 15:52:32 剧情:介绍一下女主和男主的关系,16/7岁嫁给男主,结婚十几年,生了四次孩子,见面四次,男主常年不在家,现在是连长。要转业。老领导不舍的。男主以身体不行不拖累部队为由要求转业。 ……………………………… 那五个孩子好吧!!! 这辈子她最怕的就是孩子。在她有限的接触孩子的经历中,多半都是熊孩子。 比如说同事家那个六岁的女娃娃,进了办公室就喜欢让她给买东西要么就借着撒娇阿姨抱抱的机会拉她的耳环项链说好看想戴,还得拜托不要告诉妈妈。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几次之后,她终于忍不住跟同事说一下,同事当面道歉,说自己孩子不懂事别一般见识,结果转身就跟同事说抱怨她抠门没有爱心,对孩子太苛刻。 还有自家亲戚以及弟弟的孩子,每次来她家,都跟土匪过境一样。如果她没有提前把自己的化妆品以及首饰和电子产品收起来,那绝对是一场灾难。大几千的护肤品、化妆品都能被涂抹得到处都是。 不说她发火,就算不笑着说没事没事,亲戚都要跟她妈抱怨“岚岚怎么越来越小气,跟个孩子一般见识,这女孩子大了就是得赶紧结婚生孩子,要不就成了性格乖张的老古董。” 哪怕她几千的护肤品化妆品被侄女和侄子毁了,她妈妈数落来数落去,最后就落在她自己先买房而不是把钱留给弟弟买婚房,继而扩展到她不结婚不生孩子这事儿上。 “你反正没孩子,这房子和钱以后还不都是他们的?现在给他们怎么啦?也没给外人,不浪费。” 总之她恐婚、恐娃恐当妈,不想要小恶魔一样的孩子,不想成为自己妈一样的妈。 她打定主意单身一辈子,不祸害人,不被人祸害。 如今打拼十年事业有成,生活有滋有味,何必要找个男人生个孩子来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质? 谁知道,老天爷看不得她舒服,居然让她穿成一个泼妇,带着五个熊孩子,附送一个木头老公! 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紧紧地闭上眼,想着能不能再穿回去,兴许这就是一场梦呢? 这时候耳边传来小孩子怯怯的哭泣声,“娘……死……死……”一只小手在她脸上脖子上胡乱摸索,也没个轻重,摁得她眼珠子疼脖子疼呼吸不畅。 林岚只得睁开眼,把那小脏手扒拉开,“干嘛?” 说完她后悔了,自己语气太凶,再吓着人家。 可那小孩子却不在意,瞪着一双大眼死死地盯着她,生怕她真的死了。 虽然林岚不喜欢小孩子,却也承认这娃娃生了一双极漂亮的大眼,在昏暗中亮闪闪的,只可惜太过瘦弱,加上没人精心照顾,浑身脏兮兮的。 这是原主最小的儿子旺旺,今年4岁,因为早产生来就弱视,且有自闭倾向,原主很嫌弃他,觉得他是个小瞎子、傻子,是个累赘。 林岚倒不觉得他傻,傻子的目光怎么会这样专注明亮? “娘,吃。”他伸过来的小黑手里托着一块融化得黏糊糊的糖果。 脏兮兮的,看得林岚有些反胃。 可她也不忍心迁怒于他,毕竟自己穿越是很玄奥的问题,跟他无关。 她闭了闭眼,“你自己吃,别碰我。” 那黏糊糊的小黑手让她紧张得直出冷汗。 小孩子很怕她,果然瑟缩在一边不敢再摸她,只是视线却一直黏在她身上,生怕娘像别人说的那样死了。 孩子啊…… 林岚叹息,让她养五个孩子,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她闭着眼将自己五个便宜孩子的人生过了一遍,很快冷汗直流,原主也真够厉害的,居然把几个孩子都给养成故事里的大反派。 林岚沉默良久,感觉自己虽然不怕以原主的身份活下去,却没有勇气接管这五个孩子。 他们的未来,实在是太过……她一旦进入角色,那就得负担起矫正他们引导他们走上在正途的责任。 天哪,她最怕孩子好吧! 就算可爱的小天使她都怕,更何况一下子进入地狱模式! 这运气她也是服气的好吧。 她正胡思乱想着,听着“吱呀”一声,有人蹬蹬跑进来。 “娘,我抓了一条大鲫鱼,好大个的!”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冲进来,兴奋地手舞足蹈,“娘你猜我怎么抓的?我凫水的时候,哧溜一下子用手抠住的,哈哈!” 林岚勉强睁开眼瞅瞅他,这是三儿子,见他只穿着一条小裤衩,浑身晒得黑黝黝的,只有眼白和牙齿在昏暗的屋子里闪闪发光,特别好笑。 这个三旺,自从三岁掉到河里自己学会游泳,就爱上了水,除非河里结冰不能下水,其他时间总要偷摸去游泳。 不过俗话说淹死会水的,这小子后来正是被淹死的。 哎……林岚叹了口气。 三旺不解:“娘,你咋了?这大个的鱼也不高兴呢?” “三旺!”又一个男孩子从外面走进来,顺手把门掩上,走到炕边小声道:“娘,三旺这傻小子,要不是我拉着他,他刚才还想把鱼送到堂屋去呢。”他推了三旺的脑袋一下,“笨!” 三旺不服气,嘟着嘴,“别推我的头!” “娘,你好点了吗?我去给你熬鱼汤喝吧。要不,嫲嫲肯定让把鱼送去给小姑小叔吃。她今天让大哥和姐去送鸡蛋呢,还逼着让姐给小姑洗衣裳,真是偏心!” 林岚看了他一眼,这是二旺,从小就精明得很,比别的孩子都有心眼,小嘴也甜擅长哄人,比闺女更像原主的小棉袄。不过说不好听点就是油嘴滑舌、口蜜腹剑,反正大了以后靠着一张嘴走天下,最后也坏在这张嘴上。 现在这些孩子都还不大,一个个天真烂漫的样子,就算歪也没歪到哪里去,真正坏起来要等韩青松死后。 林岚寻思要是她现在开始引导,应该能把他们引入正途避免那些悲惨的结局吧? 哎,任重道远。 这时候堂屋传来韩老太刺耳的声音,那大嗓门分明故意骂给她听的。 林岚蹙眉,虽然原主有诸多不对,可这老太太屁股也太偏,对原主也太坏。 她打住了要二旺把鱼送到堂屋的念头,自己毕竟是泼妇和老太太不对盘,要是一下子懂礼尊老,会吓着他们。 她道:“二旺,你领着弟弟们去外头烤鱼吃吧。” 小孩子们找个大桥底或者犄角旮旯的生火烤鱼烧地瓜这是常事儿,原主以前没少偷东西带着孩子在外面吃。 “娘,好嘞,等烤好了我拿回来给娘吃。”二旺说着就招呼三旺跑出去,并没管炕上瑟缩在角落的小旺。 这可怜的孩子,大家都无视他了。 林岚也知道二旺就是说好听的,鱼是不会拿回来的,多半要进他自己的肚子,三旺能吃两口就不错的。 …… D省某军驻地,团指挥部。 陈团长看着眼前的韩青松,转眼十来年过去,当年青涩的新兵蛋子已经成为连长。十多年军旅生涯让他英俊的脸不再稚嫩,可身姿依旧挺拔强健,气势沉稳凝练。 这人虽不善言辞,然业务突出,忠诚敏锐,大有前途啊。 现在他却说要转业?脑子被驴踢了吧!虽然现在斗争形势严峻,可就凭着韩青松屡次出生入死建立下来的功绩,也可以保他安然无虞的。 “韩青松,你已经转正,来年咱们师部要成立尖子大队,指挥部已经决定任命你为特训队长,现在转业?你可要想清楚!” 这个职位多少人盯着呢,还有不少人削尖了脑袋要钻进去。 韩青松紧抿着唇角欲言又止,握紧拳头略一沉默,点点头。 普通的农村义务兵能熬到他这个军职的寥寥无几,只要有点希望就没人舍得复员转业,不但他的战友不理解,连他的老连长都纳闷,立刻找他前来问话。 可他不想解释太多。 这些年他虽然在义务兵中脱颖而出,却也是血的代价,尤其受过两次致命伤,能活下来已是大幸。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去特训大队,反而会影响训练。 最主要的是:既然已经在家庭和事业之间做出选择……他也不想反悔。 十几年在外,每次探亲匆忙几天,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履行做丈夫和父亲的职责。所以家里鸡飞狗跳的现状,有他很大的责任。 婆娘寻死觅活,甚至扬言要带着孩子跳河,虽然知道她故技重施威胁他,可他累了。 不想再折腾。 之前他再三跟她保证,来年他就申请家属随军,让她和孩子跟过来。 她分明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却又变卦,而且只要闹起来,那就是连环闹,跳河上吊喝农药,不闹个天翻地覆不会罢休。 他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回家守着老婆孩子过日子。 陈团长知道韩青松是个闷葫芦,不会说话,为此也得罪过不少人,而且他认准的事情九头牛拉不回,任何人劝也没用。 他道:“准你半月探亲假,回家好好处理一下家务。” 韩青松回到宿舍,却又收到另一封家里来的电报,与前几封让他速归、寻死或者不准归的电报不同。 这一封却是让他速归休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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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018-12-08 02:50:4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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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2018-12-08 02:52:28 剧情:在大队支书的撑腰下分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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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018-12-08 03:26:19 剧情:女主让人帮忙搜钱,找出男主寄钱的汇款单。 …… 根据剧本的记忆,严秋迅速找到了炕头压在被子下面的一个本子,而几个小青年和会计则快速找到了藏在香炉里的两个手绢,这俩手绢里都包了不少钱。 老太太终于挣脱人们的桎梏,想要冲进西屋,可是严秋却已经拿着一沓东西,交给了郑信基:“两位大爷,我嫁过来十多年,婆婆一共也没给过我多少钱,小丫生病也没钱看,这是汇款单子,你们看看我那可怜男人一共给我和孩子寄过多少钱。” 郑信基看看那一沓汇款单子,气得浑身发抖,他将单子转手递给会计,厉声说:“给我算,好好算,该给人严秋和孩子的,一分都不能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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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2018-12-08 22:13:46 剧情:找出男主的汇款单,分钱。差不多都是7千块左右,算法也类似《悍妇》 …… 分钱 因为看过剧本,所以严秋非常清楚数额,郑温南当兵十二年,第一年一共给家里寄了二十块钱,但是第二年他就回来跟严秋结了婚,从那之后他的所有汇款单子都是给严秋的,可老太太管着户口本,所以都是她去取钱,剧本为了给女主郑婉蓝一个良好的家庭,还专门写了老四死后的抚恤金是多少,那就是每六个月五百块,也就是一年一千,当然这些钱几乎都给女主用了,她就小公主一样被这一家子宠着。 其实这里存在着严重的逻辑问题,郑温南死了,国家会发一部分抚恤金是真的,但是绝不会这样每六个月发一次,更加不会给这么多。严秋虽然不清楚七十年代给烈士的抚恤金怎么算的,但是这么多也绝对很离谱,要知道这个时代一个成年男人,一年都赚不到一百块。 不去管剧本的逻辑问题,严秋状似悲伤地说:“今天分家,我那可怜男人一共给家里寄了多少钱,我总得知道。” 老太太看会计啪啪打着算盘,心头绞痛,想着这下那些钱留不住了,头上一晕,就这么厥了过去。 一群人乌泱泱过去掐人中的掐人中,扎耳垂的扎耳垂,好不容易把老太太给弄醒,她一醒来却不管不顾地冲到支书跟前,又是哭又是喊:“信基啊,这钱可是我们公中的,公中的那就是我的,跟这赖婆娘没关系,而且我都花了啊,就剩下那二十块钱了,要不那二十我都给老四媳妇儿,你们别算了,别算了。” 正好会计这时候算清楚了,他把算盘给支书一看,说:“第一年的不算,那时候老四没结婚,钱是公中的。从第二年起,老四每半年给媳妇儿寄一次钱,加起来一共是……六千九百六十八块四毛五,这是汇款单子,支书你看,每张单子后面都有老四写给他媳妇儿的话:给娘一半,其它留着好好过日子。” 围观群众都惊呆了,郑温南给家里寄了将近七千块钱?妈呀,这也太有钱了,怪不得老太太闺女能去县城读书,还是那种特别厉害的子弟学校,怪不得那闺女每天都穿皮鞋和印花褂子,人家确实有钱买。将近七千啊,普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的钱。 可是回头一看严秋和俩孩子的瘦弱样子,群众们几乎是集体对着老太太发出了一声:“呸!” 郑温南在外边挣这么多钱,人家给家里寄钱一半给老婆一半给娘,这个娘倒是好,直接一分钱不给媳妇儿,而且还叫严秋看不上病,叫小丫喝不上奶,叫大军二民三党吃不上饭,说这老太太丧良心都是夸她了。 严秋这时候也适当做出一脸惊讶状,“王会计,单子给我看一眼。” 接过那一摞汇款单子,严秋一张张翻下去,翻到最后一张,严秋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清泉一般好看的眼睛里满是水雾,她咬咬牙,把委屈咽进肚子,瘦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一种名为坚强的能量,“我男人清清楚楚分分明明写了给娘一半,其他的给我留着好好过日子。也就是说我男人要给我三千多块钱,可是,这么多年,我一分钱没见着,娘,你给我个解释。” 说着说着,严秋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她瞬间疼得眼泪哗啦啦掉,跟自来水似的,不过她似乎不好意思对着会计和众人哭,转头看向了老太太,随后,再温柔的女人,都狠了起来,“娘,我的钱呢?温南给我和孩子们寄的钱呢?我男人叫我和孩子好好过日子的钱呢?” 老太太色厉内荏地大喊:“什么钱,我不知道,我都给你了,我就拿了老四给我的那一半,你别污蔑我。” 严秋突然笑了,笑声凄厉如濒死的恶狼,瘆人得狠,当然,别人不欠严秋什么不会觉得瘆人,就是郑家人一个个瘆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张翠云走到严秋旁边,想要扶她一把,结果严秋猛地把她手甩开,凄厉的声音仿佛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娘?你说什么?我那一半都给我了?要我给你算算吗?去年一年,我一个女人每天八工分,大队让上工天数是三百一十五天,我请假一天,那天是小丫病了,我怕她过不去,陪着她。三百一十五天,一天八工分,一年下来我该拿多少钱?一年七十五块三毛六,可是你给了我多少?你给了我二十七块三毛,小丫病了,你给我两块钱,说是死就死了,反正也养不活。 “我问你,我男人的钱你拿了,我的钱你也拿了,你现在说你给我钱了,娘,我叫你一声娘,你摸着自己良心问问自己,你配当人娘吗?我要是有这钱,我能不给小丫弄点奶喝?我能叫我家仨小子瘦成那样?我能烧了三天,连片安乃近都不舍得买? “娘,我现在是死过一回了,以前我好好当你儿媳妇,现在免了,我不认你这个婆婆!我就在这里发话了,我的那一半,我以前一分钱没拿,现在分家,你少我一分都不行!否则,你就等着我告到革委会去,你克扣军人家属的钱,中饱私囊,别说什么公中不公中,我男人清清楚楚写了,一半给你一半给老婆孩子过日子的!要是不给,我绝对让你把劳改农场坐穿!” 围观众人都为严秋默默叫好,以前严秋总是唯唯诺诺的,现在这样真是大快人心,而不知哪个人突然开口大喊了一声“牛大花,还钱”,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喊口号似的,一声声齐呼:“牛大花,还钱!” 牛大花就是严秋婆婆的名字,而在众人的齐呼声中,她终于知道这事情有多严重了,丢脸丢人她都不怕,可是现在她要丢钱了。 回头看看自己老头子,她眼泪忍不住落下来,“老头子,这可咋办?” 郑信超气得瞪老太太一眼,回屋就开始翻箱倒柜,最后找到了一个小匣子,打开数了数,里面一共有五百三十块钱,他看着那么多钱,想了想,还是偷偷留下了一百,随后拿着小匣子出了堂屋。 “老四家的,我们就这些钱了,里面一共四百三十块钱,刚才老太太那二十也给你了,你看,能不能……看在我还是你公公的面子上,就这样算了?” 老爷子说得很是苦涩,而老太太嗷一嗓子就疯了,她冲上去就要抢那小匣子,“不能给啊,老爷子不能给啊,那都是我的钱,我的钱,要是都给她了,咱们一家全都喝西北风吗?” 群众一看老太太又要闹,跟着再次起哄地大声齐呼:“牛大花,还钱!牛大花,还钱!” 老爷子实在没法,只能一把把老太太推开,说:“老四家的,你数数。” 支书郑信基挥挥手叫所有人都住嘴,“行了,你们看热闹就看热闹,别都跟着瞎掺和。还有,严秋啊,这个钱……你看怎么办?我估计你婆婆公公他们可能确实都花了。” 王会计适时把那两个卷着钱的手绢拿了出来,“支书,大队长,这是刚才我们搜出来的,我数了数,这边手绢里放了五百,这边也是五百。” |
第6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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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2018-12-08 22:16:50 剧情:细数男主汇款,小叔小姑花了女主的钱,要一人一半。自行车等等。 ………… 这一下人群又是一阵哗然,老太太竟然有一千五百块钱,这得怎么花才能花得完?就连村支书都都懵了一下,但是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所以他立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严肃地对会计说:“给我干什么,该谁的就是谁的。” 王会计表示明白,一转手将那些钱都给了严秋。 严秋感激地接过钱,说:“谢谢你。” 王会计摆摆手,表示没事,但是严秋这么认真地跟人说谢谢,谁听了都觉得她懂事讲理。内心感叹,王会计默念严秋真是个好儿媳妇儿,比自己家儿媳妇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呢,郑老爷子老太太一点不知道珍惜,白瞎了严秋这么俊俏乖巧个人。 看着自己的钱被送到严秋手里,这下老太太彻底厥过去了,怎么掐人中都掐不醒。 人群又是一阵闹腾,老太太被送回了西屋,再也没出来。 郑老爷子愁眉苦脸地看向郑信基,说:“信基大哥,这真是我们所有积蓄了,都给老四家的了。” 郑信基看老爷子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于是转头看向严秋说:“温南媳妇儿,要不,你给我个面子,少要点?” 严秋微微一笑,感激地看着郑信基,看上去特别知书达理讲人情,似乎是因为心情好了不少,她声音都跟着好听多了,“支书大爷,我公公婆婆今天给不了这么多是吧?行,我懂,我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这么多年我哪儿这么闹过,是不?要不这样吧,您和大队长还有这么多人给我做个证,他们今天给了我一千四百五十块,应该还差我两千块左右,我就不要两千了,就让他们再给我一千吧。要是现在没有,那就一年还我两百,五年还清,行吧?” 公公婆婆,分期付款,超前消费,没有利息,只收成本,了解了解啊,严秋心内愉快地念了几句。 郑信基愣了一下,其实他是想让严秋啥都别要了的,可是仔细一想人家确实有理由要,而且人家还给老爷子减了一千,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看着这样懂事的严秋,郑信基就觉得这一家子欺人太甚。 黑着脸,郑信基对老爷子说:“看看严秋怎么当你们儿媳妇的,再看看你们怎么当人公公婆婆的,你们的脸呢?现在严秋说了,给你们减一千那就减一千吧,郑信超你过来,剩下的,给你儿媳妇儿写个字据,五年内,一年给两百,一分都不能少。” 郑老爷子已经别无选择,但是郑温东郑温西郑温北郑温中却都不乐意了,他们一年下来全家上下十好几口子才能挣六百,可是这些钱凭什么要分出去两百给严秋啊,老太太霍霍钱,小妹霍霍钱,他们可从没有过,他们也是省吃俭用的,这样就相当于拿了他们的钱来补贴,这他们怎么能乐意。 郑温东先开口说:“爹,不行,这些钱我们家不能出,我们家没占过老四家的便宜。” 大嫂也说:“就是啊,那么多钱我们可没见到过,娘都是给了婉蓝的,让婉蓝出,她收音机就三十好几呢,还有自行车,咱大队一共几个人有自行车?她就有,那一辆自行车好几百呢,她又不挣工分,还不是花了老四家的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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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2018-12-08 22:18:33 剧情: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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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2018-12-08 22:19:45 剧情:上集市买买买。然后遇到娘家人。 ………… 咱们家里什么都没有,碗筷都是借了你王大娘家的,现在咱们准备去买碗筷,各种罐子盆子都得买一份,放粮食的缸,咱们都买中缸不买大缸,一是搬不动,二是占地方。大小提篮咱们买几个,你们割草时候得用。还有大麻袋,咱们得找找,我回去拿麦秆咱们弄个麦秆垫子铺上,晚上睡觉肯定特别暖和。” 大军点点头,说:“娘,还有各种盖顶也要买,中缸得用盖顶盖起来,小缸也得有盖顶,不过蜀黍没熟,要是秋天蜀黍好了,我们可以用蜀黍杆子自己做。咱们还得买张桌子,凳子也得弄几个,要不马扎子也行。” 二民补充道:“娘,铁锨、头、耙子,这些也都得要,咱们还得有自留地呢,现在没有,过了夏收支书爷爷肯定也会给咱们的。” 三党也跟着说:“娘,还有葫芦瓢、笊篱、漏勺子、锅铲子、水桶,咱们都得要,对了,还得有撮箕、筛箕,到时候咱们分了蜀黍得用。” 小丫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说:“我什么都不要,我要娘。” 眉头紧锁的四个人,都被小丫逗笑,严秋挨个脑袋摸一把,说:“行,一个一个来,先买三党说的这些,这些小,应该不贵,也好买好拿。葫芦瓢,走起!” 五个人兴高采烈地开始买东西。 蹲在一个摊位上,严秋问:“葫芦瓢多钱一个?” “五分钱俩,小点的五分钱四个。” “好,给我俩大的四个小的。” 等着被砍价的摊主:…… “你那笊篱怎么卖?” “两毛。” “行,给我一个。” “对了,还有那个桶呢?” “六毛一个,一块钱俩。” “真便宜,给我俩。” 严秋还要问,只是嘴都没有张开,就被大军给捂上了,二民赶忙替他这糊涂娘开口:“那陶瓷罐子呢?我们可以用来腌咸菜的,多少钱一个?” “哦,那罐子啊,一块。” “你就瞎咧咧吧,谁家咸菜罐子一块钱,我们一年才能腌几次咸菜,给你五毛行吗,行我们就拿着,不行我们就不要了,反正有没有也无所谓,旁边那个卖杂货的那里也有,人家还便宜。” 摊贩瞅瞅这孩子,似乎很为难地点了点头,“行,拿着就拿着吧,我不赚你们钱。” 二民想了想,又说:“这个饭帚送给我们吧,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 “行行行,你拿去吧。” “还有这个簸箕,我刚才听到了,你卖给你本家是一毛五分钱,不能给我们两样价,也得一毛五。” 摊贩原本以为自己能赚一大笔呢,结果怎么到后头,越卖越不是个事儿了呢?看看跟前那一家子,摊贩无奈,“行行行,一毛五就一毛五,你们赶快买完赶快走,不挣你们钱,我还想挣别人三毛五毛的呢。” “那行,那个瓷盆子,对,就是那个,给我们也五毛钱吧。” “哎哎,这可不行,这个我卖一块五呢,五毛钱,我得倒贴好几毛呢。” “那就给你一块吧,行吧,你也别太厉害了,不然人家说你投机倒把,这可是大罪。” 摊贩整个傻了,“我可不是投机倒把,我是给公社卖东西的,我挣了钱公社也能拿到一份的,小孩,你可别瞎说。” “那你一块给我们吧,你是好人,我们都知道。” “行了行了,拿走拿走都拿走,你们赶紧的,我服你这个小孩了,怎么这么会讲价,你们买这么多东西,我两毛钱都没赚到。” “那行,你算算多少钱,我们马上给钱,一分不少你。” “一共三块四毛五。” “五分钱,你还好意思要?” 摊贩胡子要被吹起来了,可后边还有人买东西呢,只能说:“三块四,拿走。” 二民笑眯眯点头,说:“你真会卖东西,这个铲子送我们吧,才不到一毛钱的东西。” “别胡说,那小铲子种点东西特别方便,我卖两毛钱一个呢。” “挺好,娘,你给他三块五,我们再多拿一个铲子吧。” 摊贩:…… 最终三块五的价格,严秋买了六个大小不一的葫芦瓢、一个笊篱、一个洗脸用的瓷盆子、一个腌咸菜的瓷罐子、两个桶、一个簸箕、一个饭帚、一个小铲子,最后还硬是叫摊贩送了他们一盒火柴,总之这三块五花得,那叫一个值。 抱着叮叮当当一堆东西,严秋笑得见牙不见眼,旁边大军二民三党却要愁死了,娘现在变得厉害一点了,怎么买东西却这么傻呢?这些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她想一天给花干净? 把东西放到地排车上,严秋给旁边的一位摊主说:“大哥,你给我们看着点东西,这是一毛钱,您去买把糖吃。” 大军、二民、三党:…… 娘啊,叫人看东西可以给钱,你能少给点钱吗,旁边有个专门看车的,人家才收三分钱! 严秋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儿子眼中成了个花钱如流水的娘,毕竟她在现实生活中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还是很有钱的,而且一直到她死都没结婚,所以不知道扣扣搜搜为了家庭是什么滋味,她的亲生父母都是商人,不是富翁,但是一年弄个几十万也很轻松。 刚才被儿子捂住了嘴,她还觉得自己该讲讲价,但是一转头她就把讲价这事儿给忘了,而且她也实在说不出口,毕竟她内心深处就觉得人家卖的价格已经很便宜了。 她这么想几个孩子可不是这样想的,转眼到了卖农具的人面前,严秋还没来得及张口,大军已经硬是塞了自己亲娘嘴里一颗糖,二民趁机问道:“铁锨怎么卖?说个实在价,合适我们就考虑考虑,不合适我们问别家。” 这下严秋再傻也明白了,她这是被几个儿子给嫌弃了?他们这难道不是合着伙不让自己开口? 抱起小丫,严秋觉得心灵受到了极大伤害,她把刚买的糖块塞一个到闺女嘴里,小声说:“咱娘俩咋办,家里男人们都嫌弃咱们喽,唉,男人们宁可让咱吃糖,也不让咱开口了呢。” 大军回头看自己亲娘一眼,“娘,你去那边卖布的地方看看。等一下,你布票先给我,我们不去,你不许买东西,我们去了才可以买你看中的料子。” 严秋:…… 儿子啊,这么嫌弃你娘,真的好吗?还有啊,儿子你不是才十岁吗,怎么说话跟三十岁的似的? 不情愿地把布票和棉票都给了自己大儿子,又留下了五十块钱给他们,严秋抱着小丫吃着糖,去看花布了。 另一边仨儿子尽职尽责地将所有需要的农具买齐,一共才花了二十七块钱,甚至最后二民还叫他们送了一个竹席、一个筛子、十个旧麻袋,他记得娘说过,要给他们做一个塞了麦秆的炕垫子,十个旧麻袋应该够用了。 被仨儿子嫌弃的严秋笑眯眯抱着小丫去看花布,心里美得很,她越来越觉得自己赚了,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懂事,闺女也这么可爱,而且还没男人,多好,以后的日子肯定苦不了。 正看着一个红黑相间的格子花布,严秋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回头便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老太太带着一副老式黑框眼镜,穿着土黄色的粗布衣裳,衣裳胳膊肘处补丁摞着补丁,看着有点寒碜,可这老太太即便是衣着寒酸,却还是透着一股子和农村老太太不一样的气质来,仿佛这个女人从不曾经历过被戴高帽子批丨斗丨游丨街一整年的事情,也不曾经历过住牛棚整五年的事情,她声音温雅,语气柔和,“小秋?” 严秋怔愣片刻,明亮的眸子刹那间蒙上一层水雾,小巧可爱的鼻头跟着红了,哑着嗓子,严秋颤声道:“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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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2018-12-08 22:21:42 剧情:告别娘家人,从集市回家,婆婆发现女主偷了东西。 …… 花布 僵立原地,严秋不错眼珠地盯着面前的女人,这个女人是她的娘亲,叫林美莲,和现实世界中严秋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苍老一些,疲惫一些,柔和一些,可严秋绝对不会错,这个女人就是自己亲生母亲老后的样子。 眼眶红了,嗓子哑了,严秋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摆到了自己眼前,她死了她的父母得多伤心?他们老了以后怎么办? 林美莲却不曾多想,只是以为自己闺女在老郑家又受委屈了,她抱过小丫,低声对严秋说:“傻孩子,怎么还哭了。” 林美莲的声音也和母亲一样,严秋被她那一句话弄得更加难受了,她哪儿曾想到穿越进一个剧本里,还能再看到自己母亲,虽然此母亲已经非彼母亲了。 擦擦眼泪,让自己冷静下来,严秋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个人不是自己亲妈,可林美莲接下来的一句话,又让严秋柔软的心窝仿佛浸了醋,心酸得愈发厉害,林美莲说:“小秋,要难受了就来找娘。” 是啊,无论这个娘是她的还是原主的,她都深深爱着自己,既然不能在现实中尽孝,严秋只能在剧本中拼尽全力地对母亲好了。 “娘,我高兴的,怎么这么巧,赶集还能遇上你。”终于破涕为笑,严秋放松语气,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压抑。 “我今天过来扯块布,想给你们家四个做单鞋的。”林美莲说话时语气都是淡淡的,带着一股沉静的从容感,仿佛她永远都是这么波澜不惊,可是严秋知道,这个女人骨子里其实是不屑于生气的,她清高且骄傲,就算是被安上了走资派的名头,她内心也从没认过输。 林美莲的父母以前是地主,但是却从不剥削农民,而且在他家做工的农民,他都教他们读书习字,林美莲生长在那样一个温暖舒适的家庭里,性格脾气都很温和,然而文化大丨革丨命爆发了,她一家被抄,就连她这个已经嫁出去几十年的闺女都受到牵连,成了所有人□□的对象。 家业没了,房子没了,林美莲和丈夫都被赶到了牛棚,成了人人唾骂的对象,最严重的那两年,他们从来不叫严秋去看他们,因为他们高傲的心不允许自己孩子看到自己那样狼狈的样子。 这两年人们终于不闹了,林美莲和丈夫也终于安定下来,大队里没人敢当老师,因为谁都怕“臭老九”的名号,于是两夫妻拿起了教鞭,成了城河子小学的两名老师。 “娘,以后你不用总想着我们,好不容易弄这么点布票,你给自己换件衣裳,看你这棉袄,补丁摞补丁的,回头我给你做一件。”严秋是真的心疼,林美莲从中年开始都在受苦,她对自己的孩子有着无尽的愧疚,所以她自己再苦再累都不会说,只是尽力对孩子们好点。 黑屯大队和城河子大队相隔十几里地,所以林美莲现在还不知道女儿已经跟郑家分家了,但是她敏锐地发觉自己女儿好像变了许多,不过她那两个大黑眼圈,还是说明她在老郑家过得不轻省,心内长叹一声,她愧疚难当,她受苦也就罢了,连累了三个孩子一辈子。 “行了,小秋,过晌去家里吃点东西,晓冬也想你了,还有你爹,一直念叨着你呐。”林美莲自从不住牛棚之后,每次严秋去都会强留她住一晚上,因为他们都知道严秋老实,在郑家一直受着委屈,所以能给她多吃一点就多吃一点,还有那几个孩子,他们都是想着法儿的给吃点好的。 只可惜林美莲老两口成分不好,虽然当老师,却也实在没多少富于,因此他们能给的好东西也不过是玉米面饼子而已。 “娘,今天我们不去了,我昨天跟郑家分家了,今天这是赶集买东西呢,过几天我带孩子们一块去看你们。”严秋知道自己分家的事情早晚瞒不住,所以她干脆先自首,否则老两口收到消息不知道会多担心。 林美莲听了差点惊掉了下巴,一向清冷淡雅的表情都变了,“小秋,你……怎么还分家了?你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四个孩子要养活,你一个人的工分哪儿够你们吃?” 因为担忧,林美莲眉心都皱到了一块,而严秋却轻轻一笑,贴着林美莲耳朵说:“娘,你别怕,我有四百多块钱呢。” “什么?” “嘘,娘,别被人听到。” 严秋拉着林美莲到了角落,小声把分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不过她没说她现在住的其实就是她娘几年前住的牛棚,而且现在那牛棚里可谓“一览无余”,一眼望去,要啥啥没有,那叫一个干净。 另外严秋最终还是对母亲隐瞒了一部分,她没说自己拿了一千四,其实她心里也是没底,因为谁都不知道别人听到她有一千多块会发生什么。 说完之后,严秋还偷摸拿出两张大团结给了林美莲,“娘,我现在有钱,但是家里也要用,所以我拿不出太多,这些你先拿去用。” 林美莲将那两张大团结,好好卷起来又塞回了严秋口袋里,小声说:“别给我,我们不缺吃不缺穿,你现在分家了,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好好收起来,就当是我给孩子买几块高粱饴吧。” 高粱饴是这个时代一种特有的糖,和后世的软糖差不多,但不是那么弹牙,吃起来口感绵软,香甜异常。这种糖的价格比普通的芽块糖要贵不少,小孩子们一年都吃不上一块。 刚才给几个孩子买糖的时候,严秋看看普通的芽块糖,再看看旁边的高粱饴,最后还是没舍得买贵了将近一倍的高粱饴,而是买了一小罐子芽块糖。 也没怎么推拒,严秋把那两张大团结又收回来了,她觉得孝心有时候真不是钱能买来的,她准备以后有空就去陪陪老两口,还有那个弟弟晓冬,她也得看看他长成什么样了,要是正当,那严秋乐得跟他交往,要是长歪了,成了郑温东郑温西那样的人,严秋也会防备着点。 和林美莲分开,严秋在地排车那儿跟几个孩子碰头,随后她就被仨孩子给逗乐了,十岁、九岁、七岁的仨混小子,竟然跟人家一套一套的讲价,以至于人家老板都怕了他们仨,只要不赔钱,他们能卖就卖,就希望他们仨赶紧走,别耽误了他们做生意。 他们已经买好了农具,这时候正在买的是揉面的案子、菜板、菜刀和擀面杖,二民是讲价的主力,大军是副手,三党在后面负责附和。 “叔,你这案子不够大啊,我们要是擀大饼子都不够用,我们家十好几口子人呢,叔,你便宜点,我们也不去别家找了,小点我们也凑合着用。你别非说两块了,我也不说一块了,一块五行吧?”说这话的是二民。 “面上还算平,底下钉子都是歪的,叔,我们是真想买,也真累了,你一块五给我们得了。”这是说话带刺的大军。 “一块五,一块五,一块五。”这是三党。 老板按着太阳穴,挥着手,他实在是怕了这仨孩子,“行行行,拿走拿走。案板、菜刀也按你们说的价拿走,擀面杖我不要钱了,都拿走,赶快给钱,你们仨赶紧去别的摊位吧,我求求三位大爷了。” 二民咧嘴一笑,露出俩豁牙,“那叔,这个小擀面轴,也送我们吧,我们拿来擀饺子皮。” “拿走拿走拿走,快点给钱,快点走,别跟我磨蹭了。” 大军拿着钱,痛快地付了账,随后仨抱着一个案子,一大一小俩擀面杖,一个案板一个菜刀,回到了地排车边。 看着从人群里挤过来的三个黑不溜丢的孩子,严秋泉水一样的眼睛弯了起来,她这是哪儿得来的福气,能生出这么三个又听话又懂事的乖孩子呢? 冲仨孩子竖个大拇指,严秋挨个揉一把脑袋,“好样的,以后买东西,娘就靠你们了。” 大军瞥自己娘一眼说:“娘,你也好意思说?” 二民说话不带刺,他贼高兴,吸溜着严秋塞他嘴里的第三块糖,美滋滋地嘿嘿笑,“娘,现在买啥去,布?” 三党跟在二民身边,小眼睛一直亮亮的,跟着自己哥哥和娘,不被良山、良河欺负的感觉真好。 严秋抱着已经趴自己肩头睡熟的小丫,说:“向着花布出发!” 这边严秋带着四个孩子在集市上买买买,那边老郑家则是一片愁云惨雾,昨天老太太昏了一夜,今早她醒来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弄得郑信超觉都没法睡。 “我东西呢?我东西呢?”老太太这边翻那边翻,就是没找到她要找的东西。 老爷子以为老太太这是发疯找钱呢,所以他也懒得去管,可是老太太找起来没完了,弄得昨晚后半夜才睡的他烦不胜烦,“婆娘,钱都没了,你别找了,我这里偷留了一百,你拿去。” 说着,郑信超把自己昨天偷留下的一百递给了老太太,可老太太根本不接钱,还是翻箱倒柜上蹿下跳地找东西。 老爷子气急了,反正没法睡了,他干脆起了床,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抽旱烟,顺便听着屋里的动静。 老太太找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她仔仔细细寻摸寻摸,到底还是赖上了严秋,“狗娘养的严秋,她偷了我的扳指和玉璧啊!” |
第10章 2018-09-12 08:50:50 剧情:女主现代人,不能承受体力劳动。女主和婆婆、妯娌等妇女打架,她们打了女主的儿子,打破头出血。女主用棍子等打妯娌和婆婆。男主回来!交代细节门楣矮,他要低头才能进。 ………… 傍晚时分,林岚下工回来。 热、累、酸疼、寒毛直竖,这就是她去棉花地拿虫子以后的直接感觉,她真的干不了体力活,修理不了地球。 反正大家都躲着她,她也不需要委屈自己去讨好别人,下工就直接回家。 正走着她突然听到哭闹和打骂声还有孩子嗷嗷的哭声。 家家户户都是住平房院子,大声说话邻居都听得见,更别说哭闹。 这谁家这么不讲究,不下雨不下雪的打什么孩子? 咂摸了一分钟,林岚后知后觉:原来是自己家啊! 没想到她这个泼妇不在家,家里也能打起来呢。 她快步跑回家,“这是干嘛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王秀芬,你干嘛打我儿子!” 只见韩二嫂手里拿着一根漆黑的烧火棍,正扯着三旺纤细的胳膊没头没脸地抽打。 麦穗则和韩二嫂家的闺女扯成团,二旺跟着韩大嫂满院子劝这个劝那个,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小旺呢? 林岚赶紧扫了一圈,就见小旺趴在西间窗外的地上,一脸的血! 她心口顿时针扎的疼起来,我擦!趁着老娘不在家打我孩子,你能耐了是吧。 扯头发挠脸不是林岚的作风,她也不废话,从南墙根的草垛上抽出根棍子,抬手就朝着韩二嫂咻咻抽去。 “让你打我孩子,我让你打!” ………… 韩二嫂正热血沸腾地抽打三旺,突然被人抽了一棍子,疼得嗷一声。 林岚也不吭声,拿擀饼杖粗的白杨棍子继续抽,你不是能耐嘛?打啊! 抽了两下,她就丢下韩二嫂朝着小旺跑去。 韩二嫂却以为林岚发疯要打死自己,吓得跳脚就跑,结果慌不择路一头撞在西南角茅房的墙上。 “砰”的一声,韩二嫂眼前金星乱晃,脑子都懵了。 头有点疼有点痒有点麻,她抬手挠了挠,感觉黏糊糊的,拿下来一看,“血,啊——” “我流血了,我脑袋破了,我要死了!” 然后她就感觉脑门一凉,有什么流下来,顿时眼前一片红。 “啊——” 韩二嫂浑身发软,扭了扭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总觉得自己要死了。 满院子闹腾的大大小小都惊了,韩大嫂慌忙道:“哎呀,了不得,别撞死了。” 韩二嫂家的孩子也顾不得撕打赶紧跑过去看自己娘。 韩大嫂则赶紧吩咐大孩子去喊赤脚大夫来给包扎伤口。 林岚也不管她,赶紧把小旺抱起来,又让发呆的麦穗几个打水。 “娘~”小旺皱着眉头唤了一声。 林岚赶紧应他,“小旺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迷糊?” 她检查了一下,小旺脑袋上鼓起一个大包,脸上的血是因为磕破鼻子流了很多血,这会儿已经自己凝住。 小旺虚弱地说:“娘,我没事。” 二旺把水盆从麦穗手里端过来,“娘,快给小旺洗洗。” 林岚撩水轻轻地给小旺洗脸上的血,生怕弄疼他。 小旺却挺开心,“娘,我不疼~” 这孩子这么懂事,林岚更心疼,这么点的孩子,本来就贫血呢又流那么多血,多可怜啊。 正洗着,韩老太太到了家门口,不等韩二哥停好自行车,跳下来踉跄着蹬蹬往家里跑。 一进院子,她的视线就锁定林岚,好似捕猎的母狮子锁住猎物一样,眼睛再也没有别人。 “你这个小偷坏分子!”韩老太太气得牙根儿疼,从地上抄起那根漆黑的烧火棍,一个箭步冲到林岚跟前劈头盖脸地就打下去。 一边打一边骂:“你这个小偷,坏分子,丧门星、败家子,我让你偷钱,你本事了,你还敢背着我去取钱!你给我滚,滚回你娘家去,我老韩家要不起你!” 来不及躲闪,林岚生怕打着小旺只得用身体护着,棍子抽在胳膊肩头和后背上,疼得她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三旺赶紧护着林岚,麦穗在一边吓得直哭,二旺跑过去拉老太太,“别打,别打我娘!” 韩老太太却疯了一样。 “有完没完!”林岚怒了,她拼着挨打一把将烧火棍夺过来。 韩大嫂吓得赶紧喊她,“老三家的,你可不能打娘啊!” …… 南路上停下一辆拖拉机,上头跳下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军装,背着半人高的军用背包。 他跟司机挥挥手,提了提背包的肩带,大步朝着山咀村里走去。 有人看着纷纷问那是谁。 “哎呀,那不是韩老哥家的三子嘛?” “是啊是啊,青松回来啦!” 这时几个孩子从胡同里慌里慌张地跑出来,站在街上就喊:“快来人啊,俺三娘娘发疯啦,要砍死俺娘和俺嫲嫲——” 韩青松矫健的步伐突然沉重了几分。 …… 小院里,林岚拿着烧火棍,自己胳膊肩膀火烧火燎的疼,瞪了韩老太太一眼,终归不好意思打一个老婆子。 她狠狠地把烧火棍撅断“啪”扔地上。 韩老太太笃定林岚不敢打她,这些年老三家的不管怎么闹,无非就是哭、指桑骂槐、折腾她自己,还真没敢正面骂过老太太,更别说打。 “你快把钱给我拿出来!要不……”她回头找不到老二,气得大喊:“老二,死哪去了?快去给老三拍电报,让他麻溜回来休老婆!把她给我捆起来,批D她,这个社会主义家庭的蠹虫,坏分子、叛徒!” 韩二哥一进门还不等说话呢就被大嫂吩咐送王秀芬去医务室了,这会儿并不在跟前。 “老大家的,你还不去拿绳子!”韩老太太嗓子眼差不多要冒火。 韩大嫂为难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好劝林岚,“他三娘娘,你咋还去取钱呢,你快还给娘啊,那可是全家的活命钱。” 韩老太太头昏眼花耳鸣的,转着圈找棍子要打林岚,“你长本事了啊,我还以为你蠢你傻,哪里知道,里格楞的你娘的鬼精鬼精的,你还知道偷结婚证去取钱!” “我拿自己的结婚证怎么能叫偷?我取我男人给我的汇款怎么能叫偷?” 她起身带着小旺就要回屋去。 “把钱拿出来!” “钱?花光了啊,”林岚一副无辜的样子,“才两百怎么够?看好小旺的眼睛怎么也得一千块呢,我还欠着七八百呢……” “啊——你个败家老娘们——我和你拼了!”韩老太太天塌了,她大喊一声,弯腰顶头朝着林岚撞去。 林岚哪里会让她撞,赶紧躲开,却见韩老太太一个收势不及就朝着东厢的墙撞过去。 这要是撞上,估计得头破血流,林岚下意识推她一把让她换个方向往南摔去,免得撞墙上有个好歹。 “哎哟喂!”韩老太太一跟头朝地上扎去。 电光石火间,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扶住她,免得她当滚地糖葫芦。 来人一身绿军装,面容冷峻,风尘仆仆却难掩其英姿。 老太太当下嚎啕大哭起来,“老三啊,你再晚一步就看不见娘了啊,娘要被你那个泼妇老婆打死了啊!” “快,你快点把她给我送回林家屯去,我们老韩家,要不起她啊——” 回来的倒是巧嘛! 林岚挑眉不满地瞪过去,正好撞进一双漆黑的眼中,那眼神犀利如鹰隼,让人不敢逼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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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2018-12-09 02:27:48 剧情:家里兄弟两家住在一个屋里,不方便。因为女主分家,其他妯娌也闹腾要分家。 ………………………… 大东厢一个帘子隔开了两家子,另外一个帘子后面有一张小一些的炕,炕上睡着郑温铁和媳妇儿张翠云,他俩其实心里也不好受,因为昨天去县城,人家医生说了问题不在张翠云身上,问题在郑温铁身上,他天生早产,可能打小就有这问题,他还能行人事,可是那射丨出来的东西是没活性的,也就是说都是死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张翠云一直怀不上孩子。 昨天两口子回来路上就开始难受,结果回家又看了那么一遭,心里更加不舒坦了,因为老太太可是想把那几个孩子过继给他们俩的,可他俩心里还有着疙瘩呢,怎么能抢人家老四的孩子? 唉,长叹一声,郑温铁贴着张翠云耳朵说:“翠云啊,你还愿意跟着我不?我……” 张翠云心里哪儿会舒坦,因为不能生孩子,她被老太太骂了多少回?现在好了,证明问题是郑温铁的了,她该怎么办?离婚改嫁?那是不可能的,她虽然被老太太老爷子明里暗里讽刺挖苦了无数回,可郑温铁也是真疼她,况且她脸上还有那么大一颗黑痣,她这么难看的女人,离婚了也没人会要的。 眼泪不住往下掉,张翠云隐忍地哭着说:“你小声点,咱们和大哥大嫂家住一屋呢,别让他们听着了笑话咱。” 郑温铁被子底下握住张翠云的手,说:“要不,咱俩还是……” 张翠云狠狠掐了郑温铁一把,小声嗔怪道:“还是什么还是,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没孩子咱俩一样过,我就一点要求,以后不能任老太太不讲理地骂我,什么叫下不出蛋的鸡,多难听。” 不感动是假的,郑温铁紧紧搂住自己媳妇儿,小声亲了她耳朵一下,说:“行,翠云,跟着我委屈你了,以后我一定不让你在咱家吃亏。” 张翠云也抱住自己男人,两口子都没出去管那闹起来没完没了的老太太。 小东厢里郑温西睡得跟只猪一样,郑二嫂吴金花一脚踹自己男人身上,“去看你娘去,又犯什么毛病呢,一大早就不让人肃静了。我们一家子住在这小东厢,除了这边没茅房,跟老四家的有什么区别?咱们一家六口住小东厢,那个大西厢却空着,婉蓝一个月才回来住几天?她凭什么住那么大一个西厢?我告诉你郑老二,今天你就跟老太太提,让我们搬去西厢,否则,我就……我就回娘家,不在你们老郑家受罪。” 郑温西被一脚踹到了地上,他赶紧哆哆嗦嗦爬起来又摸进被窝里,“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昨晚不就说了吗,可是我也得想想怎么开口不是?我娘疼小妹疼得不行,我要是直接这么说,他不得撕了我?” “那咱们一家六口就这么一直住在这憋屈死人的小东厢?凭什么?我给你生了四个孩子,没功劳也有苦劳,我凭什么受这份子罪?我欠你们老郑家的?” “别这么说,老四一家子以前还住小西厢呢,那边还靠茅房呢,咱们怎么都比他们家住得好,对吧,媳妇儿?” “你死开,别摸我。我呸,还咱们比老四家住得好,好个屁,除了没那么味儿,咱们好哪里了?我不管,今天你要是不说,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我告诉你,我受不了了,你看看这屋,除了炕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你那娘和爹屁丨股眼子真是歪到南墙了,郑婉蓝是他们闺女,你不是他们儿子?慧绣不是他们孙女?良光、良明、良阳不是他们亲孙子?他们偏心眼就偏心眼,你给找补个屁,你有脸当咱四个孩子的爹?” “好了好了,别气了,我今天就找机会说,行了吧?要是咱娘不同意,你也别怪我。” “什么咱娘,那是你娘。” “好好好,我娘我娘,行了吧,先让我睡会儿,昨天那么晚才睡,困死我了。” “死一边子去,别靠着我。” 老爷子不耐烦地回了屋,想看看什么情况,结果老太太坐在炕上,一下一下拍着大腿又开始唱戏一般哭闹起来:“狗娘养的四媳妇儿啊,驴X出来的X娘们,她偷了我的扳指啊,我的玉璧啊,还有我一千多块钱啊。我不活了,我不如上吊死了,你们一家还干净,我的老天爷,你睁开眼瞅瞅啊,我老婆子就这么被欺负死了,我的扳指啊……” 老爷子不知道扳指、玉璧是什么东西,他也没见过,不过那个钱他是知道的,“你哭什么哭,再哭就滚回牛家屯去,我不要你这臭娘们了。要不是你天天作践老四家的,要不是你非要分家,咱家用赔上那么些钱?你不知道,咱家以后每年还得给老四家的两百,这些都是你害的。以后老四的抚恤金也都转到老四家的头上了,你这个笨娘们,分什么家,现在好了,我们一年一千块都没了,还得倒贴两百给老四家的。” 老太太愣愣地看着老爷子,“凭啥啊,为啥一年要给老四家的两百?” 老爷子气急,一巴掌甩老太太脸上,“凭啥,你说凭啥,凭你一天天作死!” 老爷子甩了老太太一巴掌后,气得看都不想看老太太一眼,扭头去了当院子,继续抽旱烟,老太太却捂着自己肿起来的脸不敢吱声了。 牛家屯就是老太太的娘家,现在那里叫牛家屯大队,老太太每次回去都风光无限,要真是被郑信超赶回去,她哪儿还有脸见人?所以老太太老实了,她得找机会自己去把钱弄回来,还有那宝贝扳指和玉璧,她以前专门找人看过了,那可是超级古董,一个都值七丨八千块钱呢,到时候婉蓝嫁人,她可以给婉蓝当嫁妆,也可以卖了,给婉蓝买三轮车,甚至电视机呢。 扳指和玉璧的事情老太太除了跟婉蓝提过,别人谁都不知道,所以这会子老爷子不明白也是情理之中,但是那扳指和玉璧她一定得偷偷弄回来,毕竟那是严秋的嫁妆。农村人都知道嫁妆不是公中的东西,都是儿媳妇儿自己留着应急或者再留给闺女的,老太太贪了严秋的嫁妆这事儿,本来她就不在理,因此她也只能想办法偷偷摸摸来弄。 老太太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又觉得不对劲,她这边哭闹,几个儿子儿媳竟然都不来看自己,这么一想她瞬间又不乐意了,麻溜地穿上棉袄,跑到院子里,她跳着脚指着大东厢和小东厢就开始骂:“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还有老三家的,你们都死了吗,没听到我声吗?啊?一个个懒得腚里淌油的东西,也不瞅瞅现在几点了,家雀子都比你们起得早!快点给我起来,弄点窝头就上工去,现在家里没钱了,你们仨也得给我好好上工,八工分你们少一分都不行!啊?还不起是吧,看我不把你们一个个都砸起来!” 老太太拿着跟柴火棍就开始咣咣咣砸门,三家人没办法只能赶紧穿衣起床,只是起床之后谁做饭呢? 昨天晚上一家子都没吃东西,把剩的一点饼子分吧分吧吃了,这会儿他们也一个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然而往常都是严秋做饭,老太太在旁边看着怕她偷吃,这会儿谁做去? 郑大嫂王凤霞、二嫂吴金花、三嫂张翠云一块来到院子里,最后还是张翠云说:“要不我去做吧。” 老太太一听,又不乐意了,“一个下不出蛋的玩意儿就别碰我家灶台了,老大家的,你去做,慧美慧巧俩也都是大姑娘了,跟过去帮忙。” 王凤霞这下不乐意了,慧美今年十一,慧巧十岁,她俩怎么就是大姑娘了,老二家的大闺女慧绣都十六了呢,怎么不让她帮忙? “娘,慧美慧巧怎么说都还小,叫慧绣过来帮我吧,她手脚勤快麻利,给我烧个火也行。” 吴金花也不乐意了,“哎,大嫂啊啊,我家慧绣下个月就要出嫁了,拢共才能当三十来天的大闺女,以后她嫁出去就要烧火做饭洗衣洗菜了,咱们不能这时候让她再干活了。” 老太太听两人这样争论,更加不高兴了,“不就烧个火做个饭吗,推什么推?一个个都是懒蛋。老大家的带着俩闺女做饭,老二家的带你闺女洗衣服,等大喇叭广播了,全都给我上工去!慧绣也去,什么大闺女不大闺女的,在郑家一个月那就是郑家人,就得上工挣工分。” 郑大嫂二嫂心里都不舒坦,张翠云小声跟郑温铁嘀咕:“咱们偷俩玉米饼子给老四家的送去把,她家可怜,咱们家劳力多,总不至于饿死。” 郑温铁两口子在郑家是真的讲理的人,可惜两口在在郑家实在没地位,毕竟两人没孩子,怎么说都好像两人要靠着老大老二家的孩子养老似的。 老太太回头一瞅,发现张翠云竟然没活干,于是拿了一把扫帚扔到张翠云面前,“下不出蛋的东西,给我扫鸡屎去,扫了放家自留地去,别想着偷懒。” 张翠云没吱声,郑温铁厉声对老太太说:“娘,你以后再敢说什么下不出蛋的东西,我也跟你分家。” 插入书签 |
第11章 2018-09-13 09:20:10 剧情:女主与男主相处,互动,感觉。 …………………………………… 看他那么严肃,林岚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要撒泼还是高冷淡定不理睬? 夫妻相见应该是什么态度?什么场面? 她完全没经验好吧。 太尴尬了。 林岚果断领着小旺进屋,把嚎啕告状的韩老太太和韩青松丢外面。 她忍着胳膊肩膀疼把小旺抱到炕上,想找点什么给小旺散散脑门的淤血,免得过会儿乌青一片。 外面韩老太太气得浑身哆嗦,“你回来,把钱交出来!” 林岚冷淡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娘,我说过来,钱都给小旺看病了,260不够,还欠着好几百呢。” 韩老太太歪在儿子身上,愤然道:“老三,你、你看,你看见了吧!你不在家,她真是无法无天,天天这么作啊,作天作地的不让我们过日子啊。才刚我听见说用铁锨拍了你二嫂,脑袋拍一个血窟窿啦,这会儿又把我推个跟头。老三啊,要不是老天爷有眼,你回来的及时,老婆子我就一头撞死了啊!” 韩青松视线在东厢一扫而过,又看向孩子们,几个孩子一个个好奇地看着他,却没人敢和他的眼神对视,纷纷有些畏惧地躲开。 甚至有几个胆小的孩子躲在大孩子后面。 韩青松跟韩大嫂点点头,叫了声大嫂就收回目光,“娘,腰没事吧。” 他扶着老太太让她进屋歇歇。 老太太却不肯,用力地抓着他的大手,“老三,赶紧的,把她给我送回林家屯去,咱们老韩家要不起她。无法无天了,以前寻死觅活地闹腾,给老韩家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我看你的面上不和她当真,她可蹬鼻子上脸,你知道她作大业了吧,她……” 老太太想起260块钱来,比以前还多40呢,她就感觉那颗摔成八瓣的心八倍的疼。 她不信都花了,可当着老三的面,她也不能让人把林岚捆起来直接搜,还是得让儿子出面。 老太太不解恨地道:“不说了,赶紧把她给我赶回去!前两天她喝农药,真多余救她!” 韩青松眉头一紧,“娘?” 韩老太太见儿子不应承自己,立刻又开始哭,“老三呀,咱家过不下去了,揭不开锅啦,要饿死啦。你小弟小妹可怜哦,出生的时候家里没的吃,跟小鸡仔似的。好不容易拉扯这么大,有出息去了县中学读书,这会儿没有钱没有粮的,多可怜呐!” 韩大嫂赶紧来劝她,“娘,三叔都回来了,你就别哭了,进屋慢慢说。” 这时候老韩头和韩大哥下工回来。 他们见韩青松回来都很高兴,少不得寒暄几句,老韩头就让赶紧进屋歇着,又问大嫂饭做好没。 这时候太阳都落山了,虽然天还亮着,可等会儿天黑了吃饭看不清要点灯的。 韩大嫂赶紧说好了好了,带着女孩子去堂屋准备。 好是没好的,做到一半而已,赶紧继续烧火。 韩大哥说:“老三回来,快炒俩菜,再煮上几个咸鸡蛋,等会儿让爹和老三喝两盅。” 老韩头补充道:“还有你们大爷达达,都叫来,一起拉拉呱。” 韩老太太见状气得直摆手,“干什么干什么,先把正事办了。家里出了贼,必须开会斗她!” 老韩头和韩大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韩大嫂瞅了韩青松一眼,委婉地把林岚偷结婚证去领钱的事儿说了一下。 老韩头愣住了,嘴巴都合不拢,三媳妇儿有这个本事?还敢偷结婚证去领钱? 在他的印象里,老三媳妇儿就会吵闹,比如说过年分钱,大嫂分了五块,二嫂五块,给她三块,她不乐意就开始闹,指桑骂槐,说大家都欺负她当她死人,自己男人死外面自己没男人,然后就开始打孩子骂孩子,再厉害就开始寻死觅活。 就说前两天喝农药,老韩头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老婆子解释“大概是因为前几天她想要几块钱回娘家,我没同意,她就开始作”。老韩头还有点纳闷呢,一次要不着,那就少要块,或者再要两次,也不至于就哭闹着要喝农药。 一个遇到事儿就自己闹腾寻死的,并不敢和婆婆直面骂架的,这会儿敢偷钱? 虽然韩老太太整天说老三家气死她,不孝顺她,自己不是骂架的对手,可老韩头也看在眼里,就算吵架,老三家的也是靠着嗓门大、撒泼放赖,并没有敢直接骂婆婆的。 所以老韩头只以为是老婆们的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 可这偷摸取260块钱,可就不是一般事儿。 老韩头吧嗒着烟袋锅子,耷拉着眼皮吞云吐雾的,不吭声。 韩大哥还打圆场,让大嫂去把钱要回来就行。 韩大嫂为难道:“老三家的说、说钱都花光了。” 老韩头一惊:“花光了?她买啥了?票也没有票,她能买啥?” 这可不是五块十块! 老太太气道:“谁知道她给谁了!” 肯定是偷摸送回娘家去了,叫她说就得让老三把坏分子退回去把钱要回来! 韩青松对家里的事儿并不清楚,听了听这一次林岚取了钱却没给老太太,所以老太太不依不饶。 只是他有些奇怪,以前孩子娘总是闹腾钱都被老太太取,她一分没有。这样闹腾好几年就算他把她的名字加在汇款单上,可她也没敢去取一分,怎么这一次胆子大了? 韩老太太骂了两一时间拿不到钱又惦记着背包,就指挥着大房二房几个孩子把背包抬过来,因为太重,几个孩子一起都有些吃力。 三旺上去拦说那是自己爹的包,他们凭什么抢,却被一把推开。 三旺一赌气,喊道:“那不是我爹的,怪不得人家都有爹,就我没有!” 喊完就跑出去。 二旺原本站在堂屋偷听,这会儿正好对上韩青松的视线,吓得他赶紧往东厢跑。 麦穗站在东厢门口,看着正屋,十分矛盾,最后也赌气回了东厢。 林岚正拿冷水拧手巾给小旺敷脑门,看他们气鼓鼓的样子,笑道:“怎么啦,要变成气□□的。” 二旺趴在窗口,“娘,你不生气啊?俺爹回来也不理睬咱们,就会听俺嫲嫲他们告状。你看,带回来好多东西,都被俺嫲嫲拿走了。” 韩老太太正把那背包翻一遍,衣服、被子、鞋子、另外还有一些书,自然也有一些吃食,诸如罐头、麦乳精、点心、糖果等。 她全都倒出来,吃的肯定要自己拿着,那衣服想着小儿子最喜欢军装,就拿一身给他穿,看那被子厚实轻快,应该是新棉胎给小女儿送学校里去最好…… 韩青松看见走过来,“娘歇着,我来。” 老母亲年纪大了,哪里还能让她操劳收拾行李包? 韩老太太要拿那些东西,自然乐意收拾,结果韩青松怕她累着,大手一划拉就把那些东西基本都划拉进去。 末了,他把麦乳精和一包糖放在桌上,麦乳精给老太太,糖果让孩子们来拿,“娘,我把行李放屋里去。” 韩老太太张口结舌,差点一口气噎死自己,眼睁睁看着韩青松把那些东西都拿走了。 韩青松发了话,孩子们都抢过来要吃糖。 韩老太太怒道:“都给我滚开!” 她赶紧把麦乳精和糖收起来,大孩子给一块,小孩子俩人一块,剩下的她自己收着。 “老头子,你给我咬住了,必须把那坏分子给我送回去,留家里是个祸害。” 送回去的时候把钱要回来,260块一分不能少! 老韩头吧嗒吧嗒吸烟袋锅子,“老三是军官,婚姻不由爹娘做主。” 韩老太太却不管。 …… 东厢,林岚正要让二旺去把大旺和三旺找回来,却看俩孩子被踩了尾巴一样嗖得窜回来,左右护法一样站在她身边。 紧接着,门口光线一暗,有人从外面进来。 韩青松个子太高门楣却矮,他只能沉肩低头走进来。 他拎着硕大的背包,个子又高大,往光线暗淡的屋子里一站,整个房间显得更加逼仄。 林岚顿觉压力,那个人站在那里让她很有压迫感,被抽打的地方都格外疼起来。 她对孩子们道:“你们爹回来了,咋不叫呢?” 二旺叫了一声爹。 小旺不但不叫还紧张得要命,麦穗嘟着嘴赌气。 林岚看他身形有点僵的样子,顿时有了几分底气,故作轻松道:“爷爷嫲嫲让你来休我?这可是新中国,没那老封建的。休我是不成的,顶多离婚。既然要离婚呢,那就得说清楚。孩子想跟谁,让他们自己选……” “娘!”三个孩子都叫起来。 小旺一骨碌爬起来,搂着林岚的胳膊,“我要娘。”虽然不懂离婚是什么,但是跟着娘这点不会变。 麦穗和二旺也略一犹豫就说要跟着娘,嫲嫲对他们不好,如果娘走了,爹再找个后娘,那还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村里小伙伴家不少有后娘的,过得什么日子他们都一清二楚。 轮到自己,想都不敢想。 林岚拍拍他们,示意稍安勿躁,还示意小旺躺好又把凉手巾盖在他脑门上。 她看向韩青松,后者站在门口,逆光看不清表情却更显目光锋利,压迫感十足。 她略感不适,移动了一下身体,换个角度,不再直视他的眼睛,而是看他下巴。 他脸部线条硬朗,显得下巴格外坚毅。 “要是离婚,你得给赡养费,不但给孩子,还得给我。” 暗处的韩青松没说话,片刻他举步走进来。 他不会打人吧。 林岚虽然笃定他性情如书中所说不会打女人,可当他走近的时候,总觉得一股无形的冷气随着他涌进来,迫得她不得不再挪一挪。 韩青松走到近前,抬手将背包放在炕上。 二旺和麦穗立刻眼睛盯着背包,那里面有好吃的! 屋子不大,炕更有限。 小旺躺在中间,她站在炕前照顾,这会儿他走过来,原本狭窄的屋子简直让人呼吸不畅。 林岚刚要借口出去透透气,他突然倾身过来,吓得她慌忙往后退。 阳刚英挺的雄性荷尔蒙杵过来,对林岚来说,冲击力还是太大。 虽然他俩是夫妻,可对她来说他是陌生男人。 韩青松拿开手巾看了看小旺的脑门,声音略低沉,“怎么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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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2018-12-09 17:16:35 。 |
第12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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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2018-12-10 03:10:18 剧情:女主现代人,不能承受体力劳动。改善生活。 …………………… 三月其实没啥太累的农活,就是垒坝子、拔草,可垒坝子也确实不是什么轻省活,幸而黑屯大队的土地大多都在平地上,后山没人去管,况且据说里面有吃人的凶兽,基本也没人上去,所以垒坝子这些重活都交给了男人,女人则大多去麦地里拔拔草,同时还能将荠菜什么的留下来,拿回家做荠菜饼子。 可即便只是拔草,在麦地里干一天也实在够严秋受的,要知道在现实世界,她可是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所以思来想去,严秋觉得自己还是干不了这些辛苦的农活,她得想办法弄点又挣钱又能挣工分的副业,只要大队同意,她又能为大队谋福利,这是绝对可行的。 晚上带着一大筐子的荠菜回家,严秋累得腰酸背疼,可同样跟着干农活的三兄弟却似乎一点感觉都没有,他们还活蹦乱跳地围着严秋问今天吃什么,需不需要帮忙。 严秋瘫在炕上哼哼唧唧地说:“儿子们,让娘缓缓。” 大军二民三党对视一眼,默契地走出窝棚,大军二民去大队压水井那儿打水,三党开始细心地摘菜,小丫从头到尾负责陪着严秋,偶尔上前亲一口,逗娘高兴。 半小时后严秋觉得身为人家娘,实在不能懒成这样,于是扶着她酸疼的老腰,下炕准备做饭去,可一出窝棚,她发现那仨混小子已经把荠菜洗得干干净净了,大军甚至还在旁边弄玉米糊,准备做玉米饼子。 心里暖融融的,严秋挨个脑袋揉了一把,说:“咱家还有好几个鸡蛋,今晚就荠菜炒鸡蛋吧。” 大军正弄着玉米饼子,听到严秋这句话后,瞬间放下面团,一脸严肃地说:“ 不行!我们一共就剩下那六丨七个鸡蛋,不能这样浪费,而且昨天我们已经吃了肉,今天吃清水煮荠菜就行,豆油也贵,不能随便吃,每星期吃一次就行了。” 二民非常赞同大军意见,“娘,咱们不能有一顿吃一顿,到夏收还有三个多月呢。” 三党愣愣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最后一脸严肃地站到了大军身边,小脸看着比大军还倔,“娘,听话!” 严秋:…… 不得不承认,严秋心里其实酸得厉害,原主没让几个孩子过上好日子,可严秋已经不是原主,她不能让孩子们再生活在饥饿的恐惧中,况且她凭白有了这么几个好孩子,怎么能让他们受委屈? 伸手狠狠掐大军脸蛋一把,“我是你娘,还是你是我娘?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今天就吃荠菜炒鸡蛋,但是咱们少放点鸡蛋,本来娘打算那几个鸡蛋都打上的,考虑你们的意见,娘就放三个好了。” 揉揉自己被捏疼的脸,大军还想说什么,结果还没开口,就被严秋硬塞了一小块糖。 “大军同志,请听从指挥!二民,生火,三党帮忙弄柴火。” 二民三党立正敬礼,“是!” 大军回头看看自己亲娘,甜丝丝的味道在口腔蔓延,随后充斥进全身血脉,仿佛他从来不曾挨过饿。 豆油烧热,洗干净凉干的荠菜 |
第13章 2018-09-15 21:23:28 剧情:男主说转业没津贴,老太太生气,回忆一下当初当兵的情况。 …… 老太太摇晃着大蒲扇说了个开场白,再回忆一下过去的艰辛岁月,养儿女的不容易,艰难岁月的煎熬等等。 总之就是要唤起韩青松心里对父母的心疼、愧疚,毕竟都认为这么多年他不在家伺候俩老的,头疼脑热、吃苦受累他没跟着一起,按照老太太的意思,他可是一直在部队里享福的,吃的好饿不着,让他去当兵可是对他的偏爱。 当然,这会儿丝毫不提那时上头规定出义务兵去打仗,长子要在家撑门面,二儿子嘴甜会哄人舍不得,不得已就打发才十六七岁的三儿子去。 自然也不去想韩青松在部队里数次出生入死,身上新伤加旧伤怎么不容易。 更不想是韩青松出去当兵,寄回来津贴,补贴着这一大家子人。 她只觉得儿子是自己养的,辛苦拉扯大的,长大了有出息,就该回报自己,自己就该享福。 儿女对父母的回报,就该是无止境无条件的。 让干嘛就干嘛,让休妻就得休妻! “老三,你说娘说的对不?这么多年,你在外头,我和你爹病了累了,都是你大哥二哥小弟他们伺候,家里活儿也都是他们干着。你隔着远,娘也知道,也不让你出力。你不在家,我也让大家伙儿多照顾一下子她和几个孩子。我不怕说亏心的话,我真是偏疼她和孩子的,她可好,狗咬吕洞宾!” “他爹,我就做这个主了,让他们离婚。” 老三是军官,离婚了,要什么好媳妇找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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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2018-12-10 03:30:07 剧情:老太太带了别的帮凶来找女主打架,打了女主的儿子三党。 …… 巴掌 我本纯良,奈何婆婆你丧尽天良,既然如此,那也别怪我不认你这婆婆,严秋反正是看明白了,这老太太惯不得,哄不得,就得拿棒槌一下子一下子地打着,否则她便会得寸进尺得锅上炕。 是人还三分火气呢,严秋没人权了是吧,老太太想来闹就来闹?谁惯的她这臭毛病?严秋心里这么骂着几句,可转念一想,这还真是原主自己惯的,不过原主已矣,现在这身体的主人可是严秋,她可不惯老太太臭毛病。 懒得叫她娘,严秋直接喊她牛大花,在七十年代的农村,严秋这么做是对老太太极大的蔑视和侮辱。 果然,老太太刚才还骂骂咧咧,听严秋这么叫她,瞬间愣了好一会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的样子,跟个跳梁小丑似的,说不出的可笑。 一块来的王凤霞走上前,一双鱼泡眼瞪得滴溜圆,“哎,严秋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就算是分家了,咱娘也是你婆婆,你喊名字这不是给咱娘脸上抹屎吗?你以后叫咱娘怎么在村里做人,你自己也没脸对不对?” 王凤霞是严秋大嫂,和老太太可谓臭味相投,她和郑温东一样,长得都壮实,五大三粗的,跟男人差不了多少,尤其她脸上还有一双鱼泡眼,黑眼珠少,白眼珠多,看着尤其瘆人。 没分家之前,王凤霞天天捧老太太臭脚。老太太本来看不上她,因为她娘家穷,结婚的时候就带来一身衣裳,连个暖瓶都没有,后来有严秋对比着,老太太发现这大儿媳妇儿比别的媳妇儿好多了,所以今天来找严秋,她就带了王凤霞来,到时候得到什么好处,她多给大儿媳妇儿一点就完了。 严秋个子小,身子弱,但是她长得很漂亮,即便天天跟其他妇女们一块下地干活儿,也比她们要白不少,前几天她病了三天,这会儿看着更白了,尤其现在天刚刚暗下来,一点暮光照着她,显得她一点没有以前的颓废和狼狈,倒是好像城里娇生惯养的大闺女,皮肤都是通透好看的。 王凤霞嫉妒严秋漂亮,所以从她进门就没给过好脸色,老太太不在的时候,她还带头骂严秋走资派,一张脸白的跟白无常似的,怪不得那么快就把老四的命给索走了。 同来的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名叫牛串红,是黑屯大队的妇女主任,常年干的事情就三样: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碎嘴八卦,不过这女人从来都是老太太拥趸,因为她和老太太都来自牛家屯大队,而且据说她年轻时候,老太太救过她的命。 牛串红脸黑,可分明这么黑了,她脸颊上还挂着两块猴屁股似的高原红,看上去跟她名字倒是很般配,一串红。 其实农村妇女主任大多都是挂名,没什么事情要干,可牛串红不一样,大队里什么事儿她都想参与参与,要不是这两天她回娘家了,严秋分家这事儿她少不得出来捣乱。 这不,这会儿她已经坚定地站到了老太太身边,想要充当一个调节婆媳关系的角色,可谁不知道她跟老太太从来都是一伙的。 “严秋,你怎么说话呢?身为妇女主任,我警告你啊,别在这儿搞事儿!前几天我不在,你们怎么分家的都不算数,今天我回来了,这事儿就不能不管,你婆婆都跟我说了,你不仅强抢粮食、私分财产,你还偷拿了老太太两个玉件,现在我以妇女主任的名义命令你,快点把钱还给你婆婆,玉件也还给她。” 牛串红嗓子尖,就算她不专门大声说话,声音也够附近邻里听到的,严秋原本以为老太太不怕闹,结果牛串红说完,老太太先训了她一句:“你就不能小点声,就怕别人不来看景,是不是?” “我这是帮你呢。” “那你也小声点,别弄得前后左右那些闲得五脊六兽的老妇女都来看热闹。” “也是,”牛串红被老太太说了两句,也不难受,一回头,顶着两坨明显的高原红,继续说,“严秋,别让我说第二遍,麻溜地把东西还了,不然,你看我怎么治你。” 若是原主,这时候肯定二话不说,东西该给的都给了,但严秋不是原主,她还得替原主养孩子呢,所以该是她的,她一分不让,有人来抢?呵呵,那就等着被揍吧! 牛串红见严秋不搭理她,也来了劲,快走两步到严秋跟前,牛串红伸手就想揪严秋耳朵,可她手还没碰到严秋呢,忽然一声脆响,将她整个人打蒙了。 “啪!” 狠狠甩了牛串红一巴掌,严秋心内长舒一口气,爽! 捂着自己被打的右脸,牛串红指着严秋,“你……你……你敢打我?” 严秋逼近半步,单手掐腰,表情冷漠,目光凛冽,看上去根本不是原来那个逆来顺受委曲求全的严秋,她这样子让牛串红不自觉后退了几步,心里跟着犯嘀咕,这严秋是被厉鬼附体了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吓人? 王凤霞赶紧上前想要拉住严秋,当然严秋也没给她拉偏架的机会,一转头她声音前所未有地阴冷,“大嫂,我是死过一回的人,你想跟我拼命?我乐意奉陪。” 严秋声音太阴鸷了,罗刹一般,透着一股森森寒意,王凤霞硬是被严秋这句话给吓住了。 老太太这时候不管不顾地上前,“你个狗娘养的,现在还撒泼,当年要不是我老四要你,你能有对象?你能生孩子?我告诉你,严秋,今天你老老实实把钱和俩玉件还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以后你爱干什么干什么,我也不管了,可是你要是不还,那我现在就砸了你这个破窝棚。” 老太太说到玉件的时候声音不自觉低了半度,严秋敏锐地觉察出老太太的意图,感情老太太的主要目的是在那玉扳指和玉璧上呢,而且她自己心虚,不敢声张,所以刚才她才不让牛串红大声嚷嚷,她这是想偷摸着把那俩宝贝要回去呢。 原剧中老太太早期就知道这俩玉器是宝贝,所以一直好好留着,后来郑婉蓝要和男主一起搞纺织厂,于是老太太把两个宝贝偷偷买了,凑了大概一万六千多块钱,给郑婉蓝把纺织厂搞了起来。 后来这纺织厂成了八一公社最挣钱的厂子,到了八十年代甚至发展壮大到了其他领域,而郑婉蓝则成了公社好代表,为公社谋求利益的大善人,最后到了八十年代还成了他们这个城市的第一批富豪,日子过得美滋滋。 然而整个剧本后期,根本没人在意那两个玉器到底是谁的,此时的严秋知道后面剧情,所以这俩玉件更不能给了,本就是她的东西,拿给别人当嫁衣?她傻吗? 老太太不想把事情闹大,甚至连玉扳指的名字都不敢说,只敢说是俩玉件。严秋可没什么怕的,反正那俩东西是她的嫁妆,无论发生什么这嫁妆都是她个人所有,况且谁看到那俩玉件在严秋这里了? “大军二民,去叫你支书爷爷和大队长爷爷去,就说你奶奶过来抢劫了,快去。” 大军二民得令,起身就要往外头跑,老太太哪儿能让这事儿闹大,堵住大门不让俩小子出门,可十岁、九岁的俩猴孩子聪明得很,眼见老太太就拦不住了,她一着急,也不管别的了,抬手就把俩小子给推倒在地。 大军二民倒了,三党跑过去就打老太太:“你是坏人,我不要你这样的奶奶,你走,你走……” 三党七岁了,虽然谈不上多大力气,可一下一下的也够让老太太疼的。她气得要命,甩手就把三党也推了出去。 三党当时只觉得脑袋一疼,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军、二民怎么都叫不醒三党,这下俩孩子都害怕了,严秋也赶紧跑过去抱起三党,摸着他脑后的鲜血,严秋疯了,她不是孩子的亲娘,都没舍得动他们一根手指头,这老太太敢动? 回头厉声对大军说:“去找支书爷爷。” 大军眼睛都红了,他猛地撞开老太太,夺门而出,而这时候二民发现老太太竟然想跑,他二话不说关了大门,不让老太太跑。 严秋把三党抱到炕上,让小丫陪着三党,自己则拿了新买的大擀面杖,关上窝棚门,就回了院子。 王凤霞和牛串红看到三党头上冒出来的血也怕了,严秋大声冲二民喊:“二民,先开门去找卫生员!” 二民迅速开门,刺溜跑了,老太太也想跑,可她腿脚终归不如严秋利索,她大门还没迈出去,就被严秋一擀面杖打在后背上,加上上次被严秋的柴火棍打的伤,老太太嗷一嗓子就抱头鼠窜。 王凤霞想要上去拉严秋,结果严秋擀面杖一转方向,就落在了她身上,王凤霞疼得唧哇乱叫,赶紧跑到大门后边不敢惹严秋了。 牛串红感觉这个老四家的好像疯了,她可不敢惹疯子,找个角落躲着也不出来了。 严秋的怒火还没灭呢,她小脸气得通红,不高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一颗破坏力惊人的炸丨弹,她拎着粗重的擀面杖,逮着老太太又追了上去。 |
第14章 2018-09-16 19:51:17 剧情:男主说转业没津贴了。老太太生气。细节交代男主家有兄弟两家人住一个屋里。不方便。妯娌也要分家。 ……………… “什么?” 不只是屋子里的男人惊得一跳,连向来佛系的韩大嫂都吓一跳,韩二嫂更是赤着脚就冲下地,“他三达达,这是咋滴了,怎么没津贴了?” 不是说当军官越来越多吗?这一大家子花钱可都指望他呢! 韩大哥:难道三弟犯了错误,被部队撵回来的? 韩老太太寒毛都竖起来,原本围着她嗡嗡转的蚊子都没了声音,“老三,咋回事,你说清楚!!!” 韩青松:“儿子旧伤复发,不能胜任部队的任务,按照规定需要转业。” “转业?”韩老太蹭得就从炕上跳起来,差点一个跟头栽炕前地上,还是韩青松眼疾手快托住她。 韩老太太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转业能干嘛?有没有给你安排什么职务,以后拿工资还是怎么着?” 七嘴八舌的,屋子里闹哄哄,把韩大哥问三弟旧伤怎么样的话都压下去。 韩青松摇头:“还不知道,要听部队安排。” 韩老太太张了张嘴,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应该说什么。 这比那260块钱被林岚取走还可怕。 这意味着,以后无数个260都飞走了。 不行,绝对不行! “老三,是部队逼着你转业,还是你自己真想转业的?”韩老太太不弄明白,她这辈子睡不着觉。 韩青松却不想多说,毕竟当前是内部革命阶段,部队环境非常复杂,不是他能看清也不是他能左右的,说出来一点好处都没有。 他看看他们,“爹,娘,时间不早了,要不还是明天再说。” 这么说下去,回答一个问题肯定还有别的,一宿也说不完。 他跟大哥二哥招呼一声,让大家都回屋休息,明天再聊。 等他走了,韩二哥还跟老太太抱怨。 韩二嫂赌气:“分家就分家,也该让我们有个房住,老三家的男人不在家,还自己占着东厢。” 她们二房和大房没地方住,只能挤在西间,分南北炕睡。 多少不习惯了! 按说就应该她去东厢住,让老三家的和大房住西间才对。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都滚滚滚,想分家明儿都一块滚出去,反正我和你们爹死了也没人管。” 知道她说气话,大家一哄而散。 老太太歪在炕上,哎哟着,“老头子,我这头一鼓一鼓的,就跟那冻坏的冬瓜一样怕不是要气中风了,快,给我绞块膏药贴贴。” 在她的感觉里,儿子是连长那可是干部! 虽然当年抗日、解放战争的时候,八路军、解放军也在当地驻扎,她也见过不少排长连长,感觉没有什么派头。 虽然五六十年代也有不少青年入伍,甚至抗美援朝回来好几个连长营长,可也没见大家如何。 可现在不一样! 那时候因为打仗,会死人,所以很多人不想去当兵,闺女也不乐意嫁给当兵的。 现在当兵的吃香! 当兵的和工人、机关一样,那可是铁饭碗! 小四还说等高中毕业要是分配不到好工作,就去部队找三哥呢。 要是老三转业,那还能干啥? 老太太也知道附近村里不少当兵的复员回家,义务兵的话三年复员,那是必须的,没什么好讲的。 复员给点钱,回来自己找工作,无非就是大队公社照顾一下,当个民兵或者村里治保主任而已。 就算是小干部转业,排长也有,顶多在连队当连长或者去公社公安局、国防部、民兵连什么的,这些老太太都打探过,委实没有前途的。 虽然当地社员们觉得这些都是长脸又来钱的工作,可韩老太太是什么人,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部队连长的老母亲。 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本来她想让韩青松说清楚,可他却跑了人,结果她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差点把自己憋死。 她不想憋死自己,就拉着老韩头唠叨。 老韩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开始还嗯哼一下,后来直接在老婆子的唠叨声里鼾声震天。 在他看来,以前都在地主家里扎觅汉都能活日子,现在党的领导红太阳,还有什么好烦心的? 韩二嫂则拉着大嫂回西间南炕上嘀咕。 韩大哥困得受不了,只得去了北炕和韩二哥一起睡。 韩青松回到房间,屋里灯早就熄了,炕上传来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借着外面微弱的光芒,他看了看,林岚搂着小旺睡炕头这边,然后是麦穗,之后是二旺。 他的铺盖被放在炕尾。 按照他们村大部分人家的说法,炕头是最好的位置,所以是男家长的位置,然后是女人,后面再是孩子们。 看样,自己是被排斥了。 他站在炕前,炕上的林岚紧张得汗唰唰的。 本来夏天就热,东厢尤其热,睡觉为了开门窗通风,又挂着破草帘子,蚊子还时不时地叮人,简直不是人过的。 根本睡不着! 结果韩青松还站她头上,热气一阵阵扑到她脸上,她就纳闷,他明明已经不是青春期荷尔蒙太过旺盛的少年青年,怎么热量还这么大。 就在她几乎要绷不住想开口解释一下的时候,韩青松已经迈过去上炕。 林岚松了口气,放心踏实睡觉。 翌日公鸡打鸣。 林岚赶紧起身,发现韩青松已经不在炕上,她也没急着叫孩子们起身,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农家蚊子多,一晚上她脸上脖子上被咬了俩包,痒得很,胡乱抓了抓下去把破草帘子拿下来,让光线照进来,就发现小旺被咬得最厉害。 她得问问谁家有芦荟、薄荷草之类的,弄棵回来养着,让蚊子咬了搓搓也能解痒。 幸亏有韩青松带回来的药酒,她睡了一宿,胳膊肩膀就没那么疼,否则估计今天得肿得抬不起来。 她活动了一下手臂,觉得没什么问题,不过很想借口胳膊疼请假不上工。 林岚觉得自己是真娇气,真的干不了体力活。 就说前几天上工,一开始她去棉花地里拿虫子,没给她膈应死。 那些蠕动的各色虫子,让她浑身发麻发颤。 后来又改去锄地,拿着大锄头一下下的刨地锄草,没多久就腰酸背疼,那大镢头重于千斤!再者夏天过了九点日头就热辣辣的,整个人都要被烤干的感觉。 所以,要么她能找到拿工资的铁饭碗,要么韩青松能够一直给她生活费。 不过这年头乡下的干部,都不是脱产的,就连村里的老支书都跟着下地呢,所以她再有招在绝对的政策面前也不好使。 那就只有韩青松一条路了。 或者她可以劝说他不转业? 毕竟按照原本书里的情节,韩青松之所以转业,是因为原主作得太过,韩青松心灰意冷,加上现在部队环境复杂派系争斗激烈,他无心仕途,然后才决定转业回家的。 韩老太太怕儿媳妇随军花钱不能往家寄工资津贴,原主怕他有好前途,休妻攀高枝,所以宁愿不随军也要把男人弄回来。 可自己不一样啊,自己不闹腾,无条件支持韩青松工作啊。 得找机会聊聊。 林岚去了天井,惊讶地发现韩老太太居然没起身,往常早敲着棍子喊一家起身下地了。 上厕所出来,她发现一个个都挂着俩大黑眼圈,就跟十天半个月没睡觉受折磨一样,啧啧,实在是可怜。 韩二嫂头上就一个小口子,已经包扎好也没什么问题,可她愣是用一条大手巾包成木乃伊,也不怕热,在那里哼哼,“哎呀,疼死了,是不能上工了。” “娘,你怎么出来了呢?”二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跑出来扶着林岚,“娘,你胳膊不能动,就好好歇着别上工了。我爹都回来了!” 爹并没有听嫲嫲的休了娘,这让二旺十分得意,见缝插针就要显摆一下自己爹回来。 那些笑话爹要休了娘,不要他们的人,哼,都好好看看! 韩二嫂撇嘴,气得回屋躺着。 韩大嫂准备做饭,喊孩子们去割草挣工分。 像二旺、麦穗、三旺这么大的孩子都要去割草挣工分。 麦穗娇气不想去,还想让林岚帮她说话,林岚却假意不知。 割草算轻快活儿。 麦穗只得跟着姐妹们去了。 这时候韩青松挑水回来,见林岚坐在一块石头上对着那破瓦盆发呆,就把水倒进水缸里,出来对林岚道:“场里有两间空的草屋子,你今儿去看看,要是不嫌弃……” 林岚立刻道:“不嫌弃!” 笑话,再破的屋子也比住在这里强。 韩青松没料到她竟然不看不挑,那么痛快就答应,原本还寻思得花费点口舌呢。 见她同意,他点点头,又把眼镜递给林岚。 “镜框就是扁了,撑圆就好,没坏。” 他挑完水就又出去。 韩大嫂见状叹了口气,用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羡慕语气对林岚道:“大旺娘,你别总置气。其实你看,三弟还是挺疼人。找了屋子,还问问你的意思,那眼镜也是他修好的呢。” 知道住的不开心,就主动说分家,还主动找房子。 搁其他男人,决定什么事,就是他们自己决定,很少会跟女人吱声或者商量的。 甚至很大一部分男人,除了商量干活说几句话,就连晚上造孩子也不和女人说话。 在他们看来,不和自己女人说闲话,就是有男人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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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2018-12-22 21:54:23 剧情:老太太带人来打了女主儿子,支书来撑腰。女主趁机发难。 ………… 大军也急匆匆的,他生怕自己娘吃亏,毕竟他娘个子小,又瘦,看上去风一吹都能倒下的,他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些,可身材比自己娘要壮一些,要真是打起来,自己娘肯定占不到便宜。 “爷爷们,快点走,我奶奶把三党打晕了,她肯定不会放过我娘。”大军此时哪儿还顾得上挑刺,领着两个大队领导一路小跑,就来了自家院子。 院门开着,还没进去,三个人就听到里面一声声的惨叫,支书和大队长对视一眼,“遭了,老太太打人了!” 紧跑几步冲进院子,支书和村长都愣了,原来惨叫的人不是严秋,是她婆婆牛大花,而此时的严秋正拿着一根擀面杖,满院子追着老太太打。 老太太被打一下,就大叫一声,可严秋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眼睛发红,脸上还带着泪,瘦瘦小小的她攥着一根粗重的擀面杖,可明显她根本没什么力气,分明擀面杖是高高举起来的,可落在老太太身上,却看着轻飘飘的,只是老太太会装,擀面杖还没落下去呢,她的叫声就已经响了起来。 老太太一见支书和大队长来了,立刻冲到两人身后,看着那灵活麻利劲儿,根本不像被打了。 郑信基和郑信杨对视一眼,脸上都是一阵不耐烦,此时严秋也注意到了支书和大队长,于是她擀面杖一扔,慢慢走到两人面前,一开口嗓子已经哑了,“两位大爷,我家三党……” 一句话没说完,严秋已经泪流满面,不过这次她七分是演戏,还有三分是真的心疼了。 “大队长你看着老太太,我进去看看三党,要是三党有事,牛大花你就等着去劳改吧!” 支书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大军说了个大概,所以此时不用严秋多说,他就知道三党还没醒。跟着严秋进了窝棚,支书只觉得莫名火起,人家严秋在老郑家这么多年当牛做马,什么活都干,就因为一个出身问题,被老郑家挖苦了多少年,现在好了,人家干干净净公公平平分了家,结果这个婆婆还是不叫人过安生日子,才分家两天,就把人孩子给打晕了。 小丫在炕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爷爷……哥哥……死了……呜呜呜……我不要哥哥死……呜呜呜……” 小丫哭得可怜,一张没多少肉的小脸上都是恐惧,大军恨恨地说:“三党要是有事,我去杀了那老太婆!” 郑信基回头瞪大军一眼:“别胡说,什么老太婆,她再混蛋也是你奶奶。严秋,你找卫生员了吗?” 严秋赶紧擦一把眼泪,白皙的脸上眼睛鼻子都是红的,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叫人不忍,郑信基心里也完全忘记了刚才在院子里其实是严秋在打老太婆的问题,反正在他心里,严秋发火一定是老太太做事过分,否则严秋这么好的儿媳妇儿是不可能没事找事的。 至于反应过度,在郑信基这里根本就没这个概念,而且那老太太也确实该打,三党多好个孩子,就这么脸色苍白地昏迷在炕上呢。 “我叫二民去找了。” 严秋刚回答完,卫生员来了,他仔细给三党检查了一遍后脑勺,将流血的地方擦干净,简单缝了两针之后,说:“应该没什么大事,不过明早你还是得带着他去找我再看看,我得确认别有什么病根落下。” 拼命点头,严秋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下一点。三党生性懦弱胆小,不敢跟人说话交流,就连走路也跟原主似的,喜欢溜墙根,可三党心地纯善,别人再如何欺负他,他也没骂过别人一句,就是这么个听话懂事的孩子,现在毫无意识地躺在炕上,原本黑乎乎的脸蛋,此时苍白地吓人。 严秋眼泪又落下来了,她想要跟老太太作对是真的,可她绝没想让仨孩子受伤,此时她又是自责又是愤怒,一时间身体都跟着抖了起来。 大军看严秋脸色苍白,担心地问:“娘,你没事吧?” 卫生员和支书听了大军的话,都转头看向严秋,只见她浑身发抖,脸色竟然和躺着的三党差不多,“卫生员,快给严秋看看,别出事儿。” 卫生员赶紧扶着严秋坐下,仔细给她检查一遍,这才长舒一口气说:“没事儿,就是吓得。严秋,三党没事儿,你别担心了。” 卫生员说完,后头跟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作孽哟,多好看的小媳妇儿,就被婆婆欺负成这样了,分了家也还是被欺负,这可怜见的…… 给支书递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别刺激严秋,支书微微点头,卫生员便离开了。 “严秋,你好些了吗?”郑信基跟严秋说话总是严厉不起来,或者说,除了郑家人和村里几个不是东西的坏家伙,大多数人跟严秋说话都严厉不起来,谁不喜欢一个善良热心勤快好看的女人呢? 紧紧咬着下唇,仿佛下一秒她就能把下唇咬破,隐忍的她深呼吸一口气,这才说:“我好多了。” 呵呵,好戏要开始了,她当然好得很,老太太不是想问她要东西吗,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呗,严秋惦记收音机惦记了两天了呢,得给孩子们增加点娱乐不是? 支书哪儿知道严秋那咬牙隐忍的样子是装的,他只觉得严秋这样叫人于心不忍,以后绝不能叫老太太再对她胡作非为。 生怕吓着严秋似的,郑信基问:“那咱去院子里吧。” 让大军二民照顾着三党和小丫,严秋又是担心又是难过地跟着支书回了院子,此时当院子里一共四个人:大队长郑信超、老太太牛大花、郑大嫂王凤霞、妇女主任牛串红。 眉心紧蹙,郑信基一看到牛串红也在,就知道这事儿肯定少不了她也掺和了,当初真不该问谁愿意当妇女主任的,就该推举才对,可谁想到当时大家都不好意思站出来,只有牛串红自告奋勇地窜了出来,说她愿意当,结果她这一当就是七年,虽然大队一般没妇女主任什么事儿,可耐不住她样样都想往上凑,也叫大队工作人员烦不胜烦。 院子里也没什么石桌石凳,支书就那么站着,他不怒自威,“说吧,牛大花,你们都分家了,还来找人家严秋干什么?” 老太太此时后背上火辣辣地疼,她还以为郑信基会先问她被严秋打的事情,结果支书一开口子就向着严秋,她的火气跟着上来了,后背疼得半死,心里也气得半死,老太太张口就骂:“你腚眼子是坐这狗娘养的严秋家里了?啊?我刚才差点被她活活打死你不问,开口就问我找人家干什么,你就是这么当我们贫下中农支书的?我看你就是想搞破鞋,还什么公平公正呢,我呸!” 出口成脏这是老太太的特色,谁都知道,可谁听了都不舒服,大队长厉声呵斥:“牛大花!注意影响,别有事没事血口喷人,我和支书天天在一块,你想要血口喷人也不占理。行了,趁支书没生气,你赶紧把事情说了,否则,支书生气了,你就得跟着到革委会说了,到时候,你是想戴高帽游丨街呢?还是见天晌午头上被批丨斗一阵子呢?” 支书和大队长在黑屯大队一直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但是两人都是一心为了黑屯大队好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也没见换过人,大多数社员眼睛都是雪亮的,谁真正为民着想,谁只是想上去捞一笔,他们看得门儿清。 严秋这时候冷笑一声,硬是让还想争辩的老太太吓得一个哆嗦,她发现这个老四家的是真的变了,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必定先冷笑,可偏偏她每次都因为心虚被吓到。 老太太哆嗦的劲,严秋已经开了口,“支书、大队长,我上次就说了我不认这个婆婆,所以我直呼其名牛大花,你们先别嫌我不敬不孝,一个想绝我门户的女人,我实在叫不出‘娘’了。” 支书和大队一起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严秋目光真挚地看看两人,随后看似无奈地开口:“牛大花一个小时前过来,我们一家子高高兴兴地刚吃过饭,她一进来就让我把分的钱还给她,之后还故意说什么两个玉件。支书、大队长,那些钱是你们当着全村人的面分的,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不能给,可她急了,非说我偷了她两个玉件,可我连她说的玉件是什么都不知道,她平白无故地污蔑我,我就生气了,叫大军二民三党去叫你们来给我做主,她不让,还故意把三党推倒,我家三党流了那么多血,你们也看到了,到现在他还没醒呢……” 严秋说着说着,难受地转过头去擦眼泪,当然这时候眼泪是没有的,算计倒是有一箩筐,三党都昏过去了,受了这么大罪,她不仅得要收音机给三党娱乐,还得给三党多要些鸡蛋补充营养,十个不够,三十个还差不多,要是能多要二十斤白面那就更好了,至于那俩玉件,严秋笃定老太太不敢大张旗鼓要,所以这个哑巴亏她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
第15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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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2018-12-22 21:55:47 剧情:女主因为儿子被打,发怒,要求赔偿。最后视角转给男主。 ……………… “啊啊,我赔我赔,给你十斤白面还不行吗?”老太太赶紧又截了严秋话头,她现在也发现了,今天这一趟她来得寸,被这老四家的拿捏住了,看来不割块肉是不行了。 郑信基和郑信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这老太太好像在隐瞒着什么,可是除了她自己知道,在场几人好像都不清楚,他俩也看出来严秋每次说话,都被老太太打断,可是为什么? “十斤白面?我三党流了多少血你没看到?三党的命不是命?今天你要么给我一百块钱,要么就给我五十斤白面,否则我就告你去,告你谋财害命,告你贪了我的嫁妆还想……” 这下郑信基和郑信杨明白了,老太太可能当初分家的时候没把严秋的嫁妆还给她,她怕这事儿暴露出去,所以想赶紧摆平呢,可是这年头嫁妆一般就两身衣裳、一个暖瓶、两个茶缸子,最多再加一床被子就完了,这些加吧加吧一共也没三十块钱,老太太到底在怕什么? “你说什么?五十斤白面?一百块钱?你这是抢劫啊?” 严秋回头看向支书和大队长,略显犹豫,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透出一点为难,“支书、大队长,要不你们说吧,我三党被牛大花打晕了,她一分钱不想出,这怎么可能?他家所有人的命都宝贝得很,我家三党就不宝贝了吗?在我眼里,我家三党又听话又懂事,虽然总是被欺负,可这孩子一点坏心眼没有,这么好的孩子,现在还躺着呢。我一个弱女人,确实没什么能力,但是支书、大队长,你们可以为我做主,因为我始终相信这世道是公平的,我出身不好,可我有了这么好的孩子。牛大花打我孩子,她就得为自己行为付出代价,你们说呢?” 郑信基、郑信杨这时候当然是站在严秋这边的,听听,严秋说话有依有据,从不会出口成脏,和老太太那乌七八糟的话相比,真是文气了不知多少倍,人家道理也讲得好,条分缕析的,挑不出一点错处,果然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孩子,就是有文化。 支书刚才在窝棚里看到了三党的情况,所以再说话也带上了责备的意味:“信超家的,你别装了,错就是错,回家拿东西去吧,我和大队长做主,你伤了三党赔偿也是应该的,钱就算了,我估计你们也没了,但是东西不能少,白面给三十斤,玉米面给三十斤,鸡蛋给五十个,猪油给半斤。你现在回去准备,要么给东西,要么就跟我们一起去县革委会,你打孩子这事儿我们都知道,逃你也逃不了。” 严秋立刻补了一句,“牛大花刚才还说把收音机给我三党。” 支书点点头,也跟着补充:“听到没,收音机也给老四家的送过来。” 这下严秋高兴了,老太太却瘫了,可是想想那俩玉件,老太太只得训孙子一样训角落的王凤霞:“你在犄角旮旯蹲着抹什么眼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不按支书说的回家准备?啊?□□东西,我都站不起来了,不过来扶着我?啊?走,咱们回家,准备东西去啊。” 严秋可不会让老太太这么溜,东西她还没收到呢,老太太要是走了,不给东西了怎么办? “牛大花,这点东西有什么好准备的?收音机你回家拿来就行,白面家里还有四十多斤呢,称出来三十斤就行,还有鸡蛋,大西厢里有一整篮子呢,这些东西根本费不了多少准备时间,你叫大嫂回去就行了,咱们今天的事情今天解决,别往后拖,拖时间长了,你不给了怎么办?” “小狗x的严秋,你这是不信我,啊?我说回去准备就是回去准备,还用给你报告什么时间准备好?支书、大队长都没发话呢,有你多嘴的份儿?” “信超家的,你在这里等着,我们也等着,王凤霞你赶紧回去准备,什么时候东西送过来,什么时候我和大队长走。” 老太太被郑信基一句话憋得胸口发胀,一股浊气郁结,许久才把这口气喘匀,而这时候北京某军区司令部内,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对着司令官就是一个标准军礼。 满目威严的司令官看着这个得意弟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温南啊,决定了?” 挺拔高大的男人低低头,几秒钟之后又是一个标准军礼,他声音洪亮,意志坚定,“是,司令!” |
第16章 2018-09-18 09:20:10 剧情:女主不肯和男主同床。 …………………… 林岚心里一紧,他不是怪她吧,不过听他语气很平淡,不像生气埋怨,按照剧情他是心灰意冷,那么这是遗憾? “怎么就晚了?不是还没交申请?领导让你考虑考虑,你……”不等说完,林岚咬住了自己的舌头,自己一着急糊涂了,怎么把剧情说出来? 都怪他气场太强,给人压迫感太大。 她压力很大啊。 韩青松看着她,目光探究专注。 林岚咳嗽一声,“那啥,你没跟老太太说死,那就是有余地嘛。” 按照韩青松的作风,如果真的转业,他应该会说得果断利索,这态度分明就是有考虑的余地。 韩青松更加惊讶,她什么时候会懂人了? “随军的话,你不害怕了?” 林岚:“怕什么?”在家里她才怕吧,怕忍不住把老太太抽死! 韩青松没说,却扯了扯唇角,那意思怎么都带着点耐人寻味儿。 林岚一下子意识到为什么,原主怕他休妻另娶啊。 自己当然不怕,离婚嘛,有什么好怕的,离婚才好呢,最好给她安排个工作,她就可以…… 她正想得美呢,突然眼前一黯,韩青松站在了她跟前。 距离有点近,他身上浓烈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带着迫人的气势,让她吃不消,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有话好好说啊,别激动。” 韩青松声音低沉,“你见我激动过?” 还真没。 就算“她”偷偷抱着三旺跑部队里去告状,在部队大院里胡闹腾,疑神疑鬼地抓狐狸精,全军传为笑柄他也一副好声好气和她说话,一点都不激动,更没有打她骂她,甚至连指责都没有。 这么说起来,虽然他看起来冷硬、严肃,可其实他对人还是温和的,不像有些男人看着和气,结果不是骂就是打老婆。 “呵呵。”她干笑。 自己气场太小,要扳回来,不能被他压住。 她清了清嗓子,“那还不是你没做到位,你要是做到位,给我安全感,我还能……” “什么叫做到位,给你安全感?”韩青松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他本就浓眉深眸,不苟言笑,看人的时候自带威严,这会儿更是眼神冷肃逼人。 林岚不敢直视他,“你看啊,你们部队里那么多文工团漂亮女兵,还有部队医院的漂亮女护士女医生,据说好多人都对你有意思呢,再者你也没保证肯定跟我好好过一辈子……” “我说过,一个女人为我韩青松生儿育女,不管她有什么错误,我都会护她一辈子。你不记得了?” 林岚想了想,这话好像说过,不过原主记不真切,而且原主曲解成护一辈子是他心虚,是保证离婚以后也会保护她,那她当然不干。 原主有个特点,容易钻牛角尖,扎进去出不来,不管他说什么,她认定他长得好看有前途,部队里无数漂亮女人稀罕他。她听说有干部的闺女看上韩青松,可能会想让韩青松离婚什么的。 林岚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这个问题我认识不清,有错。但是你不了解家里的情况,我和老太太有冲突,也不能全怪我。我在家养五个孩子,当然想手上有几块钱,平时买点什么哄哄孩子。” “我怪你了?”韩青松越发疑惑。 看他那么无辜,林岚又开始自我检讨,他还真没怪过。这一次老太太和韩二嫂告状,他并没有偏听偏信,也没有指责她一句。 要说以前,似乎也没指责过原主。 不过算上结婚的时间,他二三年回来一次?多的时候待五天,少的时候待过一晚上,能知道什么才怪呢。 林岚还奇怪,就这么有限的接触次数,估计都没有五次,他们居然还有五个孩子,也是……真百发百中了。 她不甘失败,要是第一个回合自己败了,那以后不得被他一直压着啊。 “反正就是不对,你把津贴都给他们,我和孩子凭什么一分都没有?孩子们不要上学的?以后不要攒钱娶媳妇的?”林岚抛出杀手锏。 “你想领钱后来不是加了你的名字?一人一半?” 那一次他去中印边境执行任务,为了救自己小队身负重伤。他回到省城军区医院养伤,收到陆锦绣电话。他说家里给发了好几封电报,媳妇儿在家闹腾要钱,要不到就跳河寻死。于是他就让陆锦绣告诉后勤,寄两份,但是后来后勤嫌烦,直接一个汇款单俩名字,这样也能一人一半。 “你是说过,可老太太也不给我啊。” 汇款单过来,都是老太太去取。而原主虽然想取钱,可她又不敢和老太太正面杠,就想通过闹腾,作,然后让老太太主动把钱给她。老太太又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韩青松看她,虽然没说话,林岚却自动解读:这次你怎么取了? 妈呀,她之前还说韩青松情商低,傻里傻气的,怎么一步步都在这里等着她呢? 以前原主是不讲道理,不知道,现在认真讲道理起来,居然…… “你说你欺负女人有啥意思。”林岚决定耍赖,“本来就是你不对,都加上我的名儿了,干嘛不直接寄两份,一人领一份不就好了?夫妻俩还有讲道理的?赢了也不见得光荣。” 她为了挽回颜面,哼一声,转身就走,不想再和他理论。 韩青松:“……” 林岚出去,还碰到出来抓知了龟的孩子们。 三旺跟着大旺瞎跑,林岚喊都喊不住。 “娘,我和大哥去柱子家困觉,你不用想我们啊。” 老娘才不稀罕想你们这些熊孩子! 林岚气呼呼地回家,小旺已经抱着块破手巾睡觉了。 麦穗一脸委屈,“娘,谁给小旺把毛毛丢了,刚哭得惊天动地的,非说谁杀了他的毛毛,找着才肯睡。” 林岚:……你们就不能消停点。 毛毛就是一块破手巾,破得都看不出颜色花纹,一个洞一个洞的,满是疙瘩。 那是小旺的毛毛,晚上晌午的睡觉如果没有娘哄,就一定要有毛毛。 典型的恋物癖。 林岚没多干涉,反正大了就好了。 谁知道韩青松不知情,今儿晚饭之前洗手的时候回屋看到,以为是抹布,拿去洗了洗晾在外面窗台上。 本来是他勤快,可林岚在气头上却编排他,虽然有五个孩子,却一个孩子的秉性都不了解! 不过理智来说,他在外当兵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不知道多少次,想想也能理解。作为现代人的理智,她对军人还是非常尊重的。 可站着说话不腰疼,作为不随军的军人家属,其酸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等韩青松回来,去正屋和老太太说了几句,老太太闹心,看板上钉钉要转业,而他有不肯哄她,她气得头直疼早早睡下。 韩青松回到屋里,发现孩子们睡中间,炕头炕尾都空一处,他犹豫了一下。 这是让自己睡炕头的意思? 他刚要上炕,林岚一下子坐起来,蹭得把小旺抱过来放在自己旁边。 林岚哼了一声,没理他就顾自躺下。 韩青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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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2018-12-22 21:58:18 剧情:女主妯娌也闹腾要分家。 |
第17章 2018-09-19 09:20:10 剧情:搬家,分家,女主和男主分被窝。嫂子妯娌们因为女主分出去,高兴,因为可以不用两家人住一个屋。她们也想分家。 …………………… 三天后,新房彻底修好,一家子收拾了破烂搬过去。 因为还没有铁锅等家什儿,吃饭还回来吃。 晌午回来吃饭的时候,韩二嫂一家已经喜滋滋地搬进东厢,“哎呀,终于不用挤在一个屋里那么不得劲了。” 当初小年轻新婚的时候,简直了,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再后来她就豁出去了,哼,干嘛自己尴尬,让他们尴尬,最后反而是韩大哥大嫂尽可能地躲躲,等他们完事再回来困觉。 反正后来她发现韩大哥夫妻俩很久很久都没有夫妻生活,她还得意又窃喜地故意要弄出点动静刺激刺激韩大嫂,找点优越感呢。 韩大嫂更是彻底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起来。 趁着女人摆桌子的时候,韩青松去和老太太说话,“娘,还缺铁锅,要不去公社买口。” 韩老太太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嗯,买去吧。” 韩青松就管老太太要二十块钱去置办家什儿。 “什么?”韩老太太立刻眼睛瞪得比牛眼大,“老三,你有没有良心,我养大你,吃喝拉撒的容易吗?” 看她又要开始翻黄历从结婚伺候老婆婆开始说起,韩大嫂赶紧道:“娘,这搬了家没锅也没法做饭。” “那就回来吃,做什么饭?问我要钱,哪里有钱?你不在家是不知道,你们小弟小妹还在上学,家里还有十个孩子张口吃饭,哪哪儿的都要花钱,咱们家都要揭不开锅了你还来管我要钱!钱不是都让那女人取了去?让她拿出来置办家什儿。” 她哼了一声,摔门进屋去。 韩大嫂对韩青松笑笑,“娘置气呢,嫂子这里有两块钱,你先拿去花。” 韩青松摇头,“大嫂好不容易攒的,我另外想办法。” 韩大嫂:“他三达达,大旺娘真都花了?” 怎么算也花不完,就是咬死不交出来。 按照她对原主的了解,以及原主对钱的渴望,一旦拿着钱,是绝对不吐出来的。 最大的可能是拿回娘家,但是最近她根本没回娘家,所以钱应该还在手上。 这时候林岚从外面进来,她就笑了笑不说话了。 林岚知道搬家要置办家什儿,可她不能拿钱出来,那不是告诉别人自己有钱嘛。 她可是说过已经都花光的,而且那钱要花在刀刃上。 她也不拿。 反正回来吃饭挺好,夏天也没必要整天生火,冬天再说吧。 谁知道韩青松去找了老支书和大队长,过晌他们就给送了一口锅来,虽然破了两处补过的,不过现在谁家也没有完好的锅,都是一口锅用很多年,破了就让补锅匠补补。 除了铁锅,另外还有人凑了碗筷等家什儿给他们。 韩青松都一一道谢。 林岚感慨,这就是地位啊。 要她,一根毛也要不来。 韩老太太听说人家给了锅,立刻让韩大嫂把家里的锅换过来,老韩家那口锅年头太久,破得地方更多。 韩青松也没说什么,反正能用就好。 二旺和麦穗嘟着嘴不乐意,嘀咕,“嫲嫲怎么这么偏心,咱们家就好像捡来的。” 韩青松听见斥道:“背后嘀咕长辈,跟谁学的毛病?” 俩孩子立刻跑开,去找林岚告状。 “娘,你说我爹干嘛总是这样呢,我嫲嫲不对还不让说,还说跟谁学的毛病,是不是怪你呢?”二旺小嘴叭叭的。 林岚心里拍手叫好,差点就要点头附和,不过她及时刹住。 她觉得自己得努力分辨,才不会被二旺带沟里去。 她道:“二旺,你嫲嫲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是你们也是吃着家里饭长大的,你爹是她儿子,当然要孝顺她。那他能为了一口锅不让换,让你嫲嫲骂不孝顺?” “那咋整,以后咱们有好东西她就来要。”二旺愤愤不平,“要了去也是给小姑小叔。” 林岚也是这么想的,对老太太很大意见,可她不能跟孩子这样说啊。 毕竟自己也是当娘的,以后也要当婆婆,有些话可以跟闺女说不能和儿子讲,这就是区别对待。 人谁不是自私的? 韩老太太为了她自己着想,那她当然也要为自己着想,没人不是双标狗。 跟孩子不能按着生气的性子来,毕竟大人是孩子的榜样,你若是说爹听嫲嫲的话不对,孝顺嫲嫲不对,那将来孩子是不是也会觉得我不需要对娘好? 林岚可不想这样! 当然,愚孝是不对的,她得让孩子知道。 只是一下子没想好怎么说,得理理思路,找机会也开家庭会议的时候再说。 她笑道:“别怕,只要你嫲嫲不过份,咱们就尊着她,她要太过分到时候娘有办法对付她呢。” 俩孩子看她一副莫测高深的样子,竟是一副高人范儿,顿时很是佩服。 林岚糊弄了孩子,少不得也得花心思想想这个问题,真到那一天,自己要怎么对付老太太,未雨绸缪嘛。 看了那么多宅斗宫斗片,能是白看的嘛! 末了俩孩子还得总结:“俺爹转业转的好,不给咱们的钱,让他们也捞不着!” “别瞎操心啦,以后咱们想办法自己赚钱。”林岚给孩子们打气,“关键是你们要有出息,走正道,不能想些邪门歪道的事儿。” 俩孩子笑道:“娘,什么邪门歪道啊,我们可没有。” 你们现在没有,将来可不少。 “反正等分了家,娘能做主,你俩就去上学。” 这年头上学晚,乡下孩子九岁十岁上学的多的是,反正力气活干不动,割草的活儿上学之前放学之后也能干。而小于八岁的孩子又需要人看,上学也坐不住,所以就在家里跟着大人跑跑腿。 二旺立刻道:“我可不上学,我大哥都不上呢。” 麦穗也道:“娘,你不是说咱们不上学,上学的都是神经病嘛?咋还让我们去上学,我可不去。” 小姑小叔上学,娘可没少骂他们是神经病才去上学,她可不想当神经病。 只要到时候有钱给她买新衣服买皮鞋能去城里找个活儿干就可以了,上学什么的,她可不羡慕。 林岚:还是得慢慢地给孩子们洗脑,扭转之前的错误认识啊。 等晚上睡觉的时候,分配位置又出现分歧。 按照规矩,应该是父母带着最小的孩子睡这边,大一些孩子睡另一边。 可麦穗是女孩子,林岚觉得都九岁,应该分炕睡,总和哥哥弟弟一起不行。 但是睡过来和韩青松也不行。 更何况,冷不丁让她跟个男人睡一起,她有很大心里障碍。 虽然他长得帅身材好,也是她欣赏的类型,可没有感情基础她还是不能接受。 所以,她果断让韩青松睡过去。 她带着麦穗、小旺睡一边,让他们爷们儿睡一边。 反正那边大嘛,以后还可以挂个帘子,再分开也行。 韩青松:“……” 这还是以前恨不得把他拴在裤腰带上的媳妇儿? 一定是被换了! 他站在炕前看了看,端了碗水喝,“那边炕挂个帘子,让闺女、小子分开睡。” 林岚白了他一眼,“委屈你和小子们一起睡,我让他们洗过脚,不臭的。” 尤其三旺,整天泡水里,都泡肿了,不会臭的。 倒是大旺,臭小子还不着家,跟柱子好上了。 而柱子自从当了他小弟,简直是言听计从。 韩青松看林岚全神戒备的样子,不像有假,显然是不想和自己一起睡觉的。 这……有点伤自尊,以前不知道是谁恨不得眼睛扎他身上。 要说让老爷们和男孩子一起睡,不和自己女人睡觉,这要是传出去,估计满村都得暗地里笑话嘀咕。 反正其他男人受不了这个。 林岚也怕韩青松来硬的,不由自主地就紧张,倒不是怕他干什么,当着孩子的面,他也不会干什么。 但是……男人有时候为了自尊,到底能做出什么事儿来,她可不敢放松。 毕竟他禁欲太久,会有比较旺盛的需求? 就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韩青松走到另一边,吆喝臭小子睡觉老实点。 林岚松了口气。 好在韩青松并不打呼噜,所以林岚睡得更踏实,不像在老韩家的时候,东屋西屋鼾声震天,她穿过来第一天根本没睡着,第二天也快天亮还眯瞪过去,过了好几天才适应过来呢。 分家第一晚,林岚一夜好眠。 一连几天,韩青松都是早起先去跑步然后收拾屋子,又盖茅房、鸡窝,把院墙垒好,再把房前屋后院子翻翻地,可以种菜栽树。 收拾差不多,林岚就跟韩老太太说从家里拿两只鸡来养着。 这时候还是两个人一只鸡的份额,老韩家人口多,所以养鸡也多。 按照人口,林岚家也能养三只半,加上韩青松身份特殊,养四只也没问题。 一般家里粮食都不够吃呢,顶多就是养两三只,下蛋换钱买油盐或者改善一下生活,不会养很多。 林岚觉得暂时养两只也行,多了老太太估计也不舍的给。 哪里知道两只老太太也不给。 韩老太太现在跟她说话特阴阳怪气,以前原主动辄就暴躁,显得老太太气定神闲特别有婆婆派头。可这会儿林岚冷静起来,又显得老太太不够看了。 “我说老三家的,看不出来你还是这样的人呢,你跟我耍心眼呢?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面都多。” 林岚笑了笑,“那老太太您可真不怕齁着,小心血压高啊。” “你不是有钱嘛,都给你娘家啦?”没见她回娘家,老太太不死心见缝插针地要问问。 林岚笑而不语。 不给就不给,以后慢慢地自己抓呗。 反正现在还没粮食,自己也不能随便喂,冬天还不得饿死啊。 不过第二天韩青松就从别人家要了两只小鸭子回来,黄绒绒的特别可爱。 小旺几个孩子很喜欢。 “娘,小鸭子好,长大了能去河里找鱼虾吃,比鸡吃粮食少。” “是的,鸭子好养活,不容易死。” 小鸡十只里面死一半是正常的。 林岚笑道:“那以后你们记得给它们挖嫩叶菜吃啊。” 小旺举手,“我放鸭子吃草吃虫虫,下蛋给娘吃。” 三旺笑道:“是得有人放,要不它们就跟着别家的大鸭子跑了,你还得小心它们把蛋下在外面。” 他见过不少这样的事儿,家里养一只两只的鸭子,出门就被别人家的母鸭子忽悠走,要多蠢有多蠢呢。 小旺一听如临大敌,立刻就追着两只小鸭子进行爱的教育,“大鸭小鸭鸭,我唱歌,你们下蛋哦。”然后就开始唱“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二旺说:“娘,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歌?” 林岚不承认,“那我咋记得啊,不知道听谁唱的了。” 那边麦穗在算一个鸭蛋几分钱,卖多少钱能买双皮鞋。 林岚看她一脸向往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扭头却对上韩青松的视线。 他正在那边用树枝子拦一个小鸭圈出来,这样小鸭子回来就能在里面活动,不至于满地跑。 他看过来的时候眼神有些复杂又透着几分疑惑,林岚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情绪。 她想着自己还跟他冷战呢,便很高冷地把头扭头去。 韩青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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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2018-12-25 17:37:23 剧情:三党装病。 ………… 郑温铁和张翠云很快把东西都送齐了,支书这才答应两人把老太太领走,老太太走后,支书和大队长也不好多留,跟着走了。 “二民,去把院子门闩了。”严秋等所有人都离开,检查一遍家里东西少没少,确定什么都在之后,她说。 二民麻溜地跑去闩了门,随后一家五口都聚集在炕上,大军二民小丫还跟着难受,床上三党依旧脸色苍白的躺着。 内心轻叹一声,严秋心里还是有点后怕,坐到炕上,她轻轻拍了拍三党,“三党,起来吧,不用装了。” 三党偷偷睁开眼睛瞅一圈,确定没外人后,一骨碌坐了起来,摸摸后脑勺说:“娘,刚才卫生员给我脑袋缝针,我差点没忍住。” 大军二民小丫都愣愣的,三党笑眯眯冲几人挨个嘚瑟了一遍,“这是娘和我的秘密,我们厉害不厉害,为咱家弄来这么多东西,吃一个月都行了。” 大军二民小丫看三党又是活蹦乱跳的,刚才的担心瞬间没了影,跟着三党高兴起来,他们兴奋地去检查一遍三十斤白面,又兴奋地去看了遍三十斤玉米面,最后盯着五十个鸡蛋,四个孩子幸福得一个个跟花儿一样。 他们还不知道收音机是什么,所以对这玩意都没什么兴趣,只知道围着鸡蛋偷着乐,那沾沾自喜的小模样,很是烂漫无邪,可严秋还是后怕的。 “大军二民三党小丫,都过来。”严秋白皙的脸上略带了几分薄怒,声音也严肃了不少。自从严秋穿越过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说话,平日里她都是温柔且爱笑的,经常还拿几个孩子揶揄,然而这次她虽然有几分是演戏,可心里确实担心得厉害。 四个孩子听出了严秋的薄怒,听话地挨个排到了炕前面。 严秋看着面前从高到矮四个孩子,一时语塞,眼眶却红了,再说话她不自觉就有些哽咽,“大军二民三党小丫,今天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不该在你们奶奶挡着门的情况下让你们去叫人,对不起,娘不知道你们奶奶竟这么……穷凶极恶,娘判断错了。” 四个孩子都不敢吱声,也不明白严秋为什么道歉,他们只知道娘又难过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听话,不让娘难过。 四个孩子的担心看在严秋眼里,又让她心酸了起来,她刚才在形容奶奶的时候,字斟句酌地想要找个合适的词语,原本她真的不想在孩子面前说奶奶什么坏话,可是那老太太竟然足尺加二,一次比一次过分,所以严秋后来用了极为严重的“穷凶极恶”四个字,她希望这四个字能叫几个孩子以后见到老太太多提防一点,别再被她欺负了去。 “大军二民三党小丫,你们以后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下,你们的健康快乐才是娘最喜欢的,白面也换不来,鸡蛋也换不来,以后,不能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你们都不能生气上火,要记得,你们要是有事,娘会非常担心非常难过。” 这下三个大些的孩子都懂了,娘这是害怕呢,三党小心地爬到炕上,带着点讨好带着点内疚,他小声呢喃说:“娘,我没事,真的。” 严秋一把抱住三党,心里内疚得不行,小丫也举着手想要上炕,大军在她身后将她抱上去,随后小丫也抱着严秋,亲亲这边亲亲那边,还用她软糯的小声音安慰严秋,“娘,我最乖,我不惹娘生气,咱们娘俩一伙。” 严秋被小丫这小大人一样的口气逗笑,捏她鼻子一把,“谁跟你是娘俩。” 小丫揉揉自己鼻子,笑得见牙不见眼,“娘,你不难受了,咱娘俩不理家里仨男人。” 严秋这下笑得更大了,赶集的时候她跟小丫说了一句“家里仨男人”,结果小丫就这么记住了,而且竟然还没用错,只是她一个三岁小孩这么说,着实叫严秋忍俊不禁。 严秋笑了,一家人终于都跟着笑了,严秋仔细看看三党后脑勺说:“以后咱们得加强锻炼,可不能再被人欺负了。明天三党就不用去打猪草了,你在家里陪着小丫就行。” “啊?娘,我想去。”在家里看孩子可比打猪草累多了。 严秋食指点到三党脑门上,“不让你下地干活,你还不高兴?” 大军二民捂着嘴偷着乐,他们可都知道看孩子的艰辛,一天到晚地陪着小丫,还得保证她别摔了碰了,时时刻刻不能放松,无聊得要死,还不如打猪草呢,又能玩又能挣四个工分,不想干了,还可以挖甜甜的茅草来吃。 看三党一脸郁闷,严秋好看的眉眼忍不住弯了起来,这边搂着三党,那边搂着小丫,严秋将那个崭新的收音机拿出来,隔着俩孩子,神秘兮兮地逗他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大军其实稍微知道一点,但是他没摆弄过,不过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他撇撇嘴说,“这有什么稀奇,不就收音机吗,村南头刘红军家也有,我还见过呢。” 严秋点点头,夸奖道:“哇,大军,你好博学多才哟。” 大军:…… 怎么脸就红了呢,真不禁逗,严秋内心笑得不行,转头给几个孩子解释,“大军说得没错,这就是收音机了,来,我给你们打开,你们听听。” 随后便是一阵刺耳的兹拉声,小丫三党靠得近,赶紧捂住了耳朵,大军二民却凑了过去,好奇地盯着严秋手里的收音机。 严秋转动调解频率赫兹的按钮,随后一家人便听到一首悠扬的歌曲:“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种在小园中,希望花开早……” 即便不是这个年代的人,这首《兰花草》严秋也有印象,尤其某个阶段几大电视台曾经联和播放了一部六十年代的剧情片,而这首《兰花草》则成了人们了解那个时代的一个重要标志。 其实在六十年代末,这样的歌曲还叫靡靡之音,是不允许播放的,可是现在已经是七十年代初,基本上批丨斗丨游丨街这些已经少多了,而《兰花草》这种旋律轻快意境优美的歌曲,终于可以被人所听到。 一首歌曲唱完,四个孩子都陶醉得不要不要的,尤其大军,似乎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怔怔的,看上去跟做了什么美梦似的。 严秋看大军发愣,使坏一般戳了戳他的肩膀,“哟,我家壮劳力想哪个小姑娘呢,村南头的雪雪,还是咱后街的茉莉,难道是老王家的水仙?” 大军瞪自己亲娘一眼,“娘,你胡说八道什么,天晚了,睡觉睡觉。” 严秋哈哈笑着,搂着几个孩子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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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2018-12-26 04:52:34 剧情:回忆让男主当兵的情况。 ……………… 后来县里来招兵,老太太也算是有眼光,叫家里几个适龄的孩子都去验兵了,后来老大和老四一块验上了,只是老大三年之后就复员回家了,而老四却因为各项指标都很出色被调到了北京军区,后来老四偶尔回来一次,也从来不说自己当的什么兵种、到底负责什么业务,当然家里其实也没几个人关心,他们大多只关心老四每年能给家里寄多少钱。 老四在验兵之前其实还是个话挺乖顺的孩子,可是几年下来,他好像渐渐成了哑巴,四年前回来更是一句话不说,就坐在堂屋里听老太太老爷子和几个哥哥姐姐妹妹说话,他们一家甚至私下里偷偷谈论过,到底这老四跟严秋说不说话,至少他们是没见到老四跟严秋多说一句,有时候回来十来天,他们甚至见不到两人一块出现。 老爷子偶尔心里也是犯嘀咕,这老四怎么变成了这样,可是三年半之前,上面突然给了消息,说是老四牺牲了,当然老爷子怎么都还难受了几天,可老太太却不以为然,毕竟在她心里,从来就没待见过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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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18-12-26 22:00:45 剧情:缝草被子。男主回来,女主对男主的态度,心理活动、抗拒。互动模式。细节类似:男主进屋要弓身低头才能进去。 交代女主和男主结婚12年,只见面四次,生了四次孩子。结果最后这四年男主“死了”但是最小孩子才三岁!!! …………………… 郑温南当兵十二年,第一年回来相亲并结婚,第二年回来十天,大军一岁;三年后再回来大军四岁,二民不到三岁,在家又待了十天左右,归队;再两年多,大军六岁,二民五岁,三党两岁,之后便是四年的“死亡”。 他和严秋结婚十一年,加吧加吧一共见面四次,每次见面天数大约十天左右,而小丫从出生起就没见过他,三党就两岁半的时候看过十天,根本不记事,二民虽然见了他两次,可第一次他也不记事儿,第二次也已经过去四年,他其实也记不清自己爹到底长什么样了,唯独大军还有点记忆。 |
第20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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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018-12-29 17:33:31 剧情:男主和女主的互动。女主说大儿子走了抛下她不管,故意生气,逗大儿子。 …………………… 王红华拉着严秋进了伙房,“正好你来了,我找出了鏊子摊煎饼呢,大军二民,给你娘也拿个煎饼过来,别光顾着自己吃了。” 大军二民迅速从伙房跑出来,而后严秋就看到俩孩子一人脸上一道子灰。 赶紧上前给两人擦,结果严秋就发现那黑乎乎的两道灰根本擦不去,越擦越花,“俩熊孩子,你们是不是摸锅底了?” 大军二民嘿嘿笑起来,三党也跑了出来,脸上黑乎乎两道子看着更加明显,接着小丫也跑出来了,小嘴两边分别画了三条黑线,看着跟小猫似的,倒是有几分可爱。 十分无奈,严秋略带歉意地看向王红华,“嫂子,我家孩子是不是调皮了,你该教育的就教育,你该打的就打,不用给我面子。” 王红华比严秋大三岁,是郑温武的媳妇儿,他们家和老郑家是本家,郑温武的父亲郑信越是郑信超的弟弟,郑温武是郑信越家老二,比郑温南大了四岁,所以严秋叫他嫂子是应该的。 “娘,二大娘给我们摊韭菜煎饼吃了,特别好吃。”小丫笑眯眯揉了一把自己的脸,说。 小丫原本脸上的锅灰最多,这一下,整个小脸都花了,严秋这下更无奈了,“嫂子,我弄点水给几个孩子洗洗脸。” 王红华却拉着严秋的手说:“你给洗什么,没事儿,都是小孩儿,让他们野去呗,再不行大军也能帮忙洗了。你跟我到伙房来,我还有最后一点棒子面糊,咱们全摊了,等会你拿一摞煎饼回家。” 王红华力气大,就这么拉着严秋进了伙房,大军则领着几个弟弟妹妹去洗脸。 王红华摊煎饼,严秋在另一边给鏊子续柴火,两人合作很默契,期间王红华小声说:“严秋,温南是不是回来了,刚才我听大军说了,唉,你日子说不定能好起来。” 严秋点点头,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她男人是回来了,要是她男人和她娘一伙,那她还真不能说日子好,如果真那样,严秋打算跟这男人离婚,反正她无论如何还有俩古董,日子怎么都能过下去,而且严秋实在不知道怎么当人媳妇儿,最最关键的是,严秋不想和这个陌生男人行房事。 一想到这里严秋又是一阵头疼,刚才初见面的尴尬再次回归脑海,她最后竟然说“这就完了吗”,哎哟喂,严秋的尴尬病要犯了,如果可以再穿越一次,她一定穿越到几分钟前,把准备说这话的自己给掐死。 “先看看再说吧。”严秋实在说不出什么违心的话。 王红华却笑眯眯地自顾自说起来:“严秋,不是我说你,你以前真的太软弱了,都被你家老太太欺负成什么样了你才开始懂事?你有没有跟温南说分家的事儿?我给你说,你得给温南好好吹吹耳边风,以后他回了部队,什么事儿都得先想着你,不能老想着老太太,你还有四个孩子要养活呢。” 严秋想想男人那凛冽如霜的目光,顿时身体又是一个哆嗦,“幸好他每次回来都是十来天。” 这十来天严秋实在不行就躲到娘家去,要知道这位神人回来一次原主就怀孕一次,回来四次,原主就生了四个孩子,严秋可不想莫名其妙再多出一个孩子,关键是她怕做那个爱啊啊啊啊…… “唉,你们俩也真是,要不,你跟温南商量商量随军吧,他当兵这么多年,怎么说也应该有这个权利了吧?”王红华也是个好心的,原剧本中她出现次数不多,是个十足的炮灰,最关键的是她的女儿郑茜茜喜欢上了男主,而郑茜茜虽然比郑婉蓝大了一岁,也隔着辈分,在学校里却是同班同学,后来郑茜茜争取到了一个留城工作的机会,郑婉蓝因为嫉妒,还设计举报了她,最后郑茜茜伤心欲绝,回家当天便上吊身亡,王红华自始至终都不知道郑婉蓝干的事情,女儿的死让她悲痛万分,以致于她不到五十岁就得病去世。 郑婉蓝甚至在王红华的葬礼上又刷了一波好感度,总之,那个剧本里的好人没几个有好下场的,而此时严秋回想一下,总觉得写剧本的那个写手的三观存在着严重问题,或者说,可能现实中她也是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所以才会觉得郑婉蓝这种女人当女主没有问题。 “再说吧,”严秋秀眉紧皱,小脸上都是愁绪,“我倒是奇怪,他怎么一回来就找到这边了,按常理说他应该不知道分家这事儿,该先回那边儿才是。” “啊?他先回了你这边?那说不定他早就知道家里的事儿了,这是给那边难看呢。” “那应该不至于,他总不会一回来就给那边难看。可他回来的时候包袱都还背着呢,应该是先去了我那边,但是,嫂子,你说他为什么还带回来两床被子?是知道家里缺被子吗?好像还有个单人垫子。”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怕什么,晚上一个炕头睡觉,问问不就行了。” “……也……也对……” 嫂子,好好说这话,你吓唬我干嘛? 帮忙把煎饼摊了,又把鏊子抬着收好,严秋这才领着四个小孩回家,而今天晚上的饭她也省了,四个孩子在王红华家吃饱了,自己则担心饱了,尤其回家后看着屋里唯一一个炕,严秋陷入了沉思:男人第一天回家,就把他赶床下去,是不是不太好?如果实在要赶,什么借口比较好?如果找不到借口呢?撒个泼吗? 愁得头发都快白了,严秋哀怨地看向几个孩子,“大军,你刚才抛下娘亲,不顾娘亲死活,我现在要报仇,你给我过来,主动让我咯吱一顿,否则,哼哼……” 大军:…… 二民:“娘我帮你,三党,你按着哥的头,我按着他脑袋。” 三党:“哥,头不就是脑袋吗?” 小丫:“哥哥们,加油加油……” 等大军被一家人□□了好一番之后,严秋那颗砰砰乱跳的心,似乎才镇定下来一点。 眼眸里落入了一片星海,严秋知道躲避不是办法,而这个男人是四个孩子的父亲,所以严秋也不能说离婚就离婚,如果可以,她希望和郑温南先好好谈谈。 此时的郑温南则回了郑家,在郑家堂屋内,郑温南一脸端肃地坐着,眼底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可是他气场又太过强大,让人忽略不能。 老爷子看看这个四儿子,心里挺高兴,可是一想他媳妇儿被赶出家门了,而且郑家贪了他寄回来那么多钱,现在这事儿全大队无人不知,到时候这孩子怎么看他们?这么想着,老爷子又瞪了角落的老太太一眼。 干咳一声,老爷子说:“人没事最好,这几年家里以为你没了,所以就算做过什么事儿,合适不合适的,老四你都不要放在心上了,以后你要是担心,就叫你媳妇儿再回来。” 老太太也赶紧邀功一般说道:“温南呀,你不知道这几年,我一想到你……就难受,为了你,我都不知道哭了多少回。现在知道你回来了,娘这心里总算舒坦点了。老四啊,你回去跟严秋说说吧,就说咱们还是一家人,以前的事情,咱们都大度一点,不计较了。” 壮实的郑温东也捉摸透了,要是不分家,他们还能得点老四当兵的好处,分家了,他们是一点东西都捞不着了,所以他也跟着劝说道:“四弟,哥不知道你听到什么消息先去了你媳妇儿那边,你这样其实就是给咱家脸上难看,但是无论别人说什么,总归咱们才是一家人,爹娘生你养你,我们几个兄弟一块长大,现在你回来了,咱家那些问题都先放一边儿吧,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比什么都好。” 郑婉蓝一双桃花眼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娇滴滴的软声软语,叫在座所有人都跟着轻快不少,“爹、娘,你们这么紧张干什么,还有大哥,别说得这么严肃,四哥回来了,咱们就还是一家子呀,说什么分不分的。四哥过几天就走了,咱们先给收拾收拾东西吧。这样,爹娘还是睡西屋,我的西厢就让给四哥和四嫂一家吧。二哥二嫂你们也别非要住西厢了,还是回小东厢去,小妹我就委屈一点,去小西厢睡,你们说好不好?爹娘、哥哥们嫂嫂们,你们可不能绝我的面子哟。” 郑婉蓝几句话安抚了在场所有人,就连又要被扔回小东厢的二哥二嫂一家都为了老四的钱让步了,而老太太这样也能顺利回到西屋去住,说起来,委屈一点的确实是郑婉蓝,正是因此,所有人在她提出这个建议后,都点着头表示同意,唯独郑温南依旧沉默着。 郑婉蓝甜笑着走到郑温南身边,撒娇一般说:“四哥,你说呀,答不答应我?” 郑温南环顾一周,深不见底的眼眸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他依旧面容端肃,仿佛一口无波古井,永远不为任何人和物所动。低沉的嗓音似乎还透着一股慵懒,郑温南平静地说:“户口已经分了,就这样过。爹娘,我先回去了,太晚严秋可能担心。” 郑温南说罢,没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起身离开。他高大的身影,仿佛一棵挺拔巨树,从郑婉蓝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郑婉蓝这个娇美可爱的妹妹。 郑婉蓝怔地看着郑温南离开的背影,似乎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这么不给她面子,她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气愤让她的脸凶相毕露,而这会儿面子被打击的又岂止郑婉蓝一个人,老爷子、老太太、郑大哥全都一脸震惊,他们一家齐整整地坐在堂屋,也没指责老四一回来就先去严秋那边,结果他就这样给一家人脸子看? 二嫂吴金花自然也不高兴,现在家也分了,而且这事儿看上去已成定局,那么他们一家到底住哪里,可不能再被赶回小东厢了。 上前几步拽了下郑温西的衣服,吴金花小声说:“行了,赶紧回屋,老四的事情我们插不上嘴了。” 说罢,吴金花给郑温西使了个眼色,而后对老爷子说:“爹,既然老四回去了,那我们也回屋了,你也别太晚睡。慧绣、良光、良明、良阳,咱们回屋,快点。” 吴金花快速带着几个孩子回了西厢,这会儿郑婉蓝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家人似乎都沉浸在阴霾之中,愁眉惨淡的样子跟家里正在办丧事似的。 郑温西想要跟着媳妇儿回西厢,可是他看屋里几个男人都没动弹,也实在不好开口,只能干坐着,心里还偷摸算计着小妹千万别生气,他也是没办法,毕竟一家子住小东厢实在太挤了。 郑温铁和张翠云心里也不是滋味,在这样一个家里,父母偏心太明显,几个兄弟姊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思,他俩觉得这个家实在是散得可以。 郑温北和郑温中两人心里也不舒坦,毕竟家里没有钱了,他俩就不得不拼命干活,否则工分拿不到十分,老爷子就生气,老爷子一生气,两人回家就连饭都不给吃饱,总之两人现在的日子不可不谓水深火热,然而两人这个努力干活的样子,其实是所有男劳力应该的,偷懒耍滑惯了的两人到现在都看不清而已。 郑温东和郑温西两人则差不多,他俩反正已经成家立业,他们和媳妇两人就是十八个工分,加上几个孩子也都不小了,也能挣够他们的口粮,所以他们两家还算好,然而此刻在堂屋坐着,也是如坐针毡,不舒服得要命,谁知道老四会这么不给面子的? 老爷子脸上也过不去,指着老太太,扔下一句“都是你干的好事”,便回了西屋,顺便关上了门,不叫老太太回去。 老爷子甩手离开,郑温东郑温西立刻跟着走了,郑温北和郑温中不想掺和家里其他事儿,不管老太太和小妹,也回了东屋。 心里难受极了,郑婉蓝眼泪啪嗒啪嗒滴下来,可怜的样子很是惹人心疼,“娘,四哥怎么能这样?” 老太太其实是一家人中最震惊的一个了,她记忆中老四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虽然她不怎么喜欢老四,当年还因为穷,把他卖掉过,可是和带着胎记的丑八怪老三相比,老四还是好的,这会儿孩子根本不听自己的,她脸上怎么会好看,心里肯定也跟着不舒服,毕竟这是自己的孩子,再如何偏心,被自己不疼爱的孩子绝了面子,也是不爽的。 抱着自己的小闺女,老太太咬牙切齿地说:“肯定是那个赖婆娘搞的事儿,要不是她,老四怎么可能这样对我们?婉蓝呀,你爹一向最听你的,你先过去跟你爹说说,让你搬回西厢去住,其他的事儿娘给你做主,绝对不让你受委屈好不好?” 擦擦眼泪,郑婉蓝乖顺地回答:“娘,我已经十五周岁了,慧绣比我大一岁,她下个月都要成亲了。我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退学,我不想回来务农,我想留在城里当工人,娘,我下个月也十六周岁了,还有两年时间可以找关系。我知道家里情况,不会麻烦家里,可是娘,这两年我的学费你一定要给我想办法解决。” 说起来,郑婉蓝也没这么直接地求过老太太,可是了解家里情况后,她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尤其见过严秋之后,她心里愈发慌,所以这回她甚至放下了端着的姿态,跟老太太乞求。 老太太最是心疼郑婉蓝,怎么可能不答应她,她紧紧搂着自己闺女,边抹眼泪边说:“婉蓝,你放心,娘一定让你当上城里人。娘偷偷在农信社给你存了八百块钱,你的学费不用担心,就是以后吃穿,你可能得省着点。” 听了老太太这话,郑婉蓝心里总算舒坦了不少,而且八百块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巨款了,要知道慧绣结婚,家里一共才给花了四十块钱,不过剩下这两年多的时间她真的得努力了,以前她还想在追她的男生之间徘徊流连,她享受被追捧的感觉,可是现在她得好好考虑考虑了,没有城镇户口不行,家里没钱不行,不能帮她解决工作不行,不能帮她把户口办到城镇去也不行。 小西厢的味道实在太冲,毕竟一家将近二十口子在旁边茅厕撒尿拉屎,所以老太太半路受不了去了小东厢,跟郑婉蓝住在了一块。 郑婉蓝心里其实老大不乐意,毕竟她从十岁起,就拥有自己的房间了,那是家里最好的一个房间,里面的炕是用了最好的黄泥垒成,外头还贴了两道好看的蓝色瓷砖,而且那个炕又大又宽,在上边打滚都很宽敞,可是这个小东厢的炕又短又窄,尤其这屋子太过逼仄,人进去就感觉十分压抑,若是平日,郑婉蓝是很喜欢待在自己房间的,可现在她连进都懒得进这间屋子。 老太太睡觉呼噜打得山响,严重影响郑婉蓝休息,可她也没办法,现在为了上学,为了能留在城里,她必须忍着。 她想不通,就一个月没回来,家里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变化? 算了,以后每个星期都回来一趟吧,郑婉蓝心下决定,毕竟她也得看着点家里,老太太的钱不能再被严秋他们坑走了。 其实郑温南从县城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了王建军王会计,王会计骑着永久自行车,顺便带了郑温南一段,路上王会计把郑家的事情跟郑温南说了个大概。 分家时,王会计可是帮着严秋的主力,所以在说的时候,王会计自然而然向着严秋,将老太太想要吃绝户,想要不管严秋和小丫,甚至想要把三个孩子过继给郑温铁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尤其说到分家的时候,他把自己多么勇敢、正义地帮助严秋的事情也说了,最后他给郑温南一指大队旁边的窝棚,“就是那边,你的新家,可怜你媳妇儿和孩子们了,那窝棚还漏雨,我媳妇儿过去看过严秋一回,一家五口睡着秃炕呢,连个草席子都没有。” 郑温南一路沉默地听着,蹙眉敛目,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下车后,郑温南也只是说了声“谢王大哥”,便去了窝棚方向,他这样倒是让王会计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窝棚的院门没有锁,郑温南推门而入,入目便是一个空荡荡的院子,里面连个伙房都没有,而且也没有压水井,屋檐下面倒是放了两个水桶和几块大石头做成的简单灶台,然而即便是在这个七十年代,这样一家也太过简陋了。 轻轻推开堂屋的门,郑温南这次没有专门去寻找严秋的身影,可是就算他不寻找,也轻易便看到了她,因为这个窝棚根本就只有这一个房间。窝棚非常破旧,墙壁上还有斑驳掉落的土块,墙角潮湿而阴暗,最右边放着几个中型缸,看着还是崭新的,这应该就是王会计口中说的“严秋不得不什么东西都重新添置”,再往旁边看,那边放了几个瓷盆子、每个瓷盆子里都放着几样东西,笊篱、葫芦瓢、饭帚等也都放在不同的瓷盆子里,再然后就是几个筐和篮子,之后便是炕了。 这个炕也狭窄短小,郑温南甚至不能想象严秋是怎么带着四个孩子睡在这么小一个炕上。 这个家贫穷到连必需品都不整齐,而郑温南怎么看,那炕上也只有两床被子,还有一床也是新的,应该就这两天新缝的,难道这之前,严秋和四个孩子都只盖一床被子? 再看向严秋和孩子,几个孩子的衣服全都旧得不能再旧,大军二民棉袄的手肘处都缝着补丁,三党的则缝着五六个补丁,应该是大军二民剩下的棉袄,因为那上面的补丁都是旧的。 原本郑温南心里还存着一丝疑惑,这下郑温南心里也明镜一般清亮了,王建军说得没错,他的老婆孩子在家里,受委屈了。 “嗨,他爹,你要是想跟爹娘交流感情,可以……留在那边过夜,不用回来,我真的特别理解,十分理解。” |
第21章 2018-09-23 08:43:27 剧情:女主改善伙食,带孩子们回家做韭菜炒鸡蛋,大旺、二旺、三旺、小旺。女孩子麦穗。 ………… 林岚看到自家孩子心里涌上一阵暖意,“没事,回家烙饼吃去。” 她领着几个孩子出了院门才有点心虚,寻思韩青松知道会不会跟她打架? 算了,管他呢! 只要不动手,韩青松那个笨嘴拙舌的一百个绑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二旺眼尖见大旺在草垛后面,喊他:“大哥,你躲那里干嘛呢?” 大旺骂道:“瞎了你的眼,我又不是小偷我躲什么?我抓知了呢。”他蹭蹭地上了旁边的梧桐树,把原本嘶声叫的知了全吓飞了。 林岚:“……” 她抬头看了看,大旺躲在树杈上不露面,她道:“大旺,家去吃饭了。” 树上传来闷闷的声音,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林岚也不想逼孩子太紧,“三旺呢,又去凫水了?大旺你看着他点,不许自己去南边大沟,太危险了。” 这个熊孩子,有水就是娘,家里鸡飞狗跳啥也不知道。 路上麦穗笑道:“娘,俺大哥不好意思呢。” 二旺撇撇嘴,“他那是心里有愧。” “别这样说你大哥,你大哥是个好孩子,咱们家的锅还是他扛回来的呢。” 小旺笑道:“还有苞米面。” 林岚寻思,大旺这是冷眼旁观自己的改变?这小子! 到了家,她发现灶台上居然有半酒瓶油,还有俩鸡蛋,一小篮子各色蔬菜。 林岚往外看看,也没见到韩青松,不过肯定是他弄的。 “烙饼咯,烙饼咯!”孩子们高兴得跳起来。 林岚笑道:“今儿做韭菜炒鸡蛋,锅边烙饼子。” 难得这个季节还有这么水灵的韭菜,炒鸡蛋是它最好的归宿。 她前世虽然厨艺不算出众,做点小吃哄哄孩子还是会的。 她把韭菜切碎,又把两个鸡蛋都打进去,加点盐搅拌均匀,然后热锅加一小勺油。 油太少在锅底看不见,林岚干脆放下勺子,拿瓶子那么豪放地一倒。 众娃娃:“!!!” 一个个嘴巴都合不拢。 小旺爬锅台上往里瞅,“你们看啊,油也能照影影儿!”他朝着锅里的一汪油瞪眼龇牙。 麦穗一把将他拖开,“别把哈喇子滴进去。” “娘,这油都够俺大娘炒半年的菜了。”二旺实力演绎目瞪狗呆,太震撼了。 韩大嫂炒菜不加油,盐水煮熟加几滴油花就行了。 林岚有点不好意思,前世大手大脚习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估计以后自己泼妇之外还得加个嘴馋的恶名。不过她还是要给自己找找场子的,“炒鸡蛋油少了不香。与其吃一百顿没滋味的,不如吃两顿有滋味的。” 孩子们哈哈笑起来,都说要香的。 二旺却担心以后家里会不会刚打了油就见底,然后一年就干眼馋,跟村里那些馋老婆家一样凄惨。 艾玛,这么想着他就一个激灵,赶紧道:“娘,以后我帮你做饭吧。” 麦穗以为他想做饭偷吃呢,赶紧道:“哪有老爷们做饭的,我是女孩子,当然我做。” 林岚却觉得二旺做饭挺好,谁说就得女孩子做饭? 想着麦穗前世虚荣成性,不学习不上进,整天就想打扮得花枝招展享受男生众星捧月女生嫉妒的虚荣感,林岚就有点头疼,寻思洗脑要从小做起,时时刻刻掰正她。 “闺女,没人规定必须女孩子做饭做家务,女孩子好好读书自尊自爱,比什么都重要。” 麦穗不懂,“咱村儿都是女人做饭啊。” 二旺也笑话,“嫲嫲说好吃懒做找不到婆家。” 林岚切了一声,“你小姑比谁都好吃懒做,她咋不说呢?我跟你们讲,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就能找个什么样的人。 ” 麦穗哈哈笑道:“那我想找个家里有吃不完的白面,吃不完的油,花不完的各种票票。” 二旺:“不害臊,你找人家就要你啊。” “那又咋啦。”林岚道:“志向要从小立嘛。我和你们说,你想找什么样的人,首先你就得是什么样的人。比如说你不想做饭还想吃好吃的,你就得是个会吃的,这样才能找人给你做好吃的。你想要吃不完的白面吃不完的油,那你就得有这个眼界和本领去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你要是不读书,一辈子也就跟村里集上人打交道,顶好就是找个司机屠户。可如果你好好读书,以后考上高中,那就能在城里打工,再努努力考个师范、大学甚至是名牌大学。喝!那可了不得,接触的人就是上层人士,活动圈子也是文化人,米面油那不是小事儿么。所以啊,一切取决于你们自己!” 林岚点了点麦穗的鼻头,“比如明明上高中呢,整天不思进取就好打扮,盯着班上那几个小干部家的混混二流子,有什么用?” 麦穗恍然大悟,“娘,你说我小姑吧?” 林岚:我说的明明是你! 小旺:“娘,我要听最好听的声音!” 林岚亲亲他小脑门,“那你呀,先要练成一双会听的耳朵。” 小旺立刻侧耳倾听,“娘,糊啦!” 林岚:“艾玛,就跟你们几个扯犊子,赶紧的!” 一阵手忙脚乱,油锅滋啦,韭菜鸡蛋终于炒好了。 林岚先把炒鸡蛋盛出来,让孩子们吃点解解馋,又就着油锅添了半瓢水,再把摘洗好的豆角、茄子倒进去加点农家酱扒拉扒拉。然后把活好的玉米面团城饼子,压扁扁的,蘸盐水烀在菜边上当烙饼。 小旺和二旺也抢着要按饼子。 二旺摁了几个小爪爪让娘给烀上。 现代吃的农家地锅鸡,就是这样烀饼子的,等以后她也要想办法弄肉给孩子们烀上这么一锅。 锅里是肉,边上烀饼子,多香就不用说了。 她一边想着还跟孩子一起吞了下口水,贴好饼子盖上锅开始焖。 很快那香味就飘出来。 “娘,做什么好吃的这么香!我大老远就闻着了。”三旺扛着一根木棍挑着自己的衣服草鞋,只穿着一条裤衩从外面跑回来,迫不及待地冲进屋里,看见桌上有一瓦盆韭菜炒鸡蛋立刻两眼放光,伸手就想去抓。 二旺啪的一下子打开他的手,“整天在水里瞎游荡,你捞几条鱼回来。” 三旺拍拍小胸脯,“没问题,晌后就去捞。” 林岚赶紧嘱咐他,“不要整天泡在水里,多危险不知道呢。那水里有蚂蝗,叮了你怎么办?” 三旺不以为然,“才不会呢。” “你说不会,叮了你就晚了。还有不许往南大沟去,只需在西河里玩。” 水深和水浅不一样。 三旺还想狡辩,这时候韩青松从外面进来。 他瞅见了,破天荒主动招呼:“爹,快来吃韭菜炒鸡蛋,可香了。” 吃都没捞着吃呢,就说香,二旺直乐。 韩青松洗了手进来,见酒瓶里的油用的差不多,就道:“以后屋前屋后种点花生。” 花生出油多,也能补贴一下,要不的话就只能等年底队里分。 乡下和城里不一样,不能像城里那样按月买。 林岚看看他的表情,应该不知道自己骂他娘的事儿吧。只要他没当面听见,别人转述她就可以耍赖别人添油加醋,自己只是去说说分家的事儿而已。 结果韩青松没事儿人一样,可能是不知道。 林岚索性不去想,对韩青松小声道:“自己种那几棵能顶啥啊,有没有别的路子弄点粮油……啥的,分那点不够解馋的呢。” 她有点心虚,这么教唆韩青松走关系捣腾物资可是犯错误呢。 二旺还在一边操心,这么馋真没问题吗? 谁知道韩青松并没有生气,反而点点头,“我来想办法。” 靠分的这点根本不够一大家子吃的,这点是明摆着的。 分家以前老太太把着大家都没得吃就算了,现在已经分家,自己做主,当然要让孩子吃的好点。 更何况老韩家还养着小姑小叔俩不挣工分的,摆明就是让全家人勒紧裤腰带整天挨饿,也不怪孩子们的日常状态就是:“娘,好饿,什么时候吃饭。” 分了家,韩青松就想第一件事让老婆孩子吃饱饭,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天天挨饿。 见韩青松答应那么痛快,林岚有点惊讶,原本寻思他那么讲原则的人,肯定得骂她想歪门邪道,会被割资本主义尾巴呢。 既然他态度不错,林岚决定乘胜追击,“咱们都分了家,是不是让大队给分户口?” 她看出老太太的意思是分家不分户,粮油副食品的本子还归老太太拿着,那样自己就不能做主。 有户口本才给别的本子,这样工分才算自己的,秋粮也能分到自己家来。 要是韩青松说以后再说,她就自己去办! 谁知韩青松又点点头,“吃了晌饭就去说。” 林岚:这么听话? 难道是被老太太寒了心?想想剧情,他原本是被老婆寒了心,结果现在反而被亲娘寒心。 这就有点好笑了,林岚颇为幸灾乐祸。 林岚看看外面,大旺还没回来,问了问,三旺说从嫲嫲家扛了饼子跟柱子在外面野呢。 三旺出卖大哥向来不留余地的。 林岚对韩青松道:“大旺整天在外面野也不是个事儿,是不是得跟老支书和校长商量一下,把几个孩子都送学校去?” 上了学大旺不能出去跟人家胡混,三旺也不能整天泡水里。 一说上学三旺非常抵触,立刻就开始打马虎眼,呜呜啦啦的。 韩青松看孩子对上学兴趣不大,想以前她说神经病在家里抖擞不开才去上学,现在又大转弯让孩子上学,只怕孩子一时间接受不了。 他道:“看看再说,先吃饭吧。” 虽然韩青松话不多,也不善说笑,平时还挺严肃的,并不耽误孩子们高兴,分家自己吃饭,林岚做饭又花心思,他们吃得格外香。 “娘烀饼子,比以前过年吃得还香,还高兴!”三旺高兴得呲着大白牙。 麦穗笑话他,“比吃饺子还香?” 三旺挓挲开五指夸张道:“当然,吃饺子我就能吃五个!刚馋去了,哪里有吃娘做的饼子好,还有韭菜炒鸡蛋呢。” 二旺指他的脸,“你一个人吃一家子的酱,怪不得嫲嫲不给你吃。” 三旺每次吃酱都吃一脸,老太太骂着也不改,索性不给他吃。 小旺就举着手里的饼子去蘸三旺脸上的酱。 林岚赶紧拉着他,“脏,吃碗里的。” “娘,你咋还嫌我脏!我天天洗得虱子都不爬,全村木有比我再干净的。” 这时候俩只小鸭子摇晃着屁股在堂屋门口嘎嘎地叫着,探头探脑的。 林岚道:“它俩也天天在水里泡着。” 三旺嘟着嘴用手指头把脸上的酱抹下来自己吃掉。 麦穗和林岚又嫌他脏,一叠声地逼着他去洗脸,满屋子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韩青松一时有些愣怔。 就在这时韩大哥和韩二哥推门进来,韩大哥笑道:“吃饭呢。” 韩二哥却阴阳怪气地哼笑一声,“我说老三啊,一分家你挺恣儿啊,吃什么好吃的呢,也不先给娘送碗去?” 一看到他们,林岚顿时紧张起来,不会是老太太让他们来打架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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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018-12-30 00:46:40 剧情:抓蛇 ……………… 三党可不怕,这个时代的孩子们大多都不怎么怕这些活物,因为只要是活物,只要没毒,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都叫肉。他刺溜跑过去,兴奋地大喊:“哇,你们从哪里弄的?” 大军也拿着蛇说:“娘,我爹说这种最好吃。” 小丫乐颠颠地也朝严秋走去:“娘,娘,爹逮着给我玩的,你看,你看。” 郑温南拿着一条最粗的,沉声说:“你收拾它们还是我收拾它们?今晚咱们吃蛇肉菌子汤。” 严秋光洁的额头在夕阳下,闪着一点细碎的光芒,显得尤其漂亮,只是她的声音一点都不漂亮,她不去看那兴奋的一家子,侧头瞥向西沉的太阳,哆哆嗦嗦地说:“你们一个……一个都不许靠近我! |
第22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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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018-12-31 22:41:22 剧情:男主炖蛇肉吃。孩子告状奶奶,小姑骂他们扫把星,不喜欢他们。 ………………………… 当院子里,郑温南熟练地杀蛇、剥皮、清除内脏、剁块,旁边二民三党不错眼珠地看着,生怕漏了哪个步骤似的,二民还边看边留口水,那馋猫样惹得郑温南严肃的面容都温和了不少。 蛇肉料理干净,屋里严秋的各种口蘑也都洗好备好,二民见状,麻溜地进屋准备瓷盆子和面,而严秋则将今天买的猪油拿出去递给郑温南:“猪油,屋里还有豆油。” 正生火的郑温南抬头看看严秋,沉声说:“很好,就是要猪油。” 严秋有种小学生被班主任夸奖了的感觉,呃……莫名产生了一种诡异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蛇肉用葱姜和陈皮腌制几分钟,隔水蒸熟,随后锅底放一大勺猪油、小半勺豆油,烧热,爆香葱姜,下蒸熟的蛇肉,加温水适量,大火烧开后改小火慢炖,半小时后放洗干净的口蘑,为了除去蛇肉的腥味,这时候再添一小块陈皮,小火继续炖半小时。加一点点料酒,加适量细盐,最后撒上点小香葱和白胡椒粉,一大盘爽滑鲜嫩的蛇肉菌子汤就好了。 蛇肉很多,所以郑温南找来了一个瓷盆子盛着,严秋则因为怕蛇,又蒸了个鸡蛋羹,最后一家人将昨天剩的荠菜又简单炒了炒,放了点猪大油,闻着喷香无比。 白面玉米饼擀得很薄,几分钟,十来个饼子就好了。 饭菜上桌,因为少一个凳子,郑温南只能坐在一边的木墩子上,可这并不影响一家人兴高采烈的心情,小丫拿着小木勺,敲着桌子,用软糯糯的小声音喊:“蛇肉,蛇肉。” 二民滴着口水,眼珠子都快掉进那一盆子蛇肉里了,“娘,我快要饿死了,我要吃饭。” 三党比较乖巧,他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那一双眼珠子和二民的没啥区别。 大军还比较正常一点,但是蛇肉的香气入鼻,他内心其实也急得不行。 最后一个饼子放到盘子上,严秋笑眯眯入座,瞅瞅几个急不可耐的孩子,严秋故意攥着手里一把筷子,就是不发下去,她笑着说:“今天是咱家正式的团圆饭啊,我简单说两句,第一,欢迎你们爹,郑温南同志回家;第二……” 严秋每个字都拖着长长的尾音,几个孩子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着急的样子尤其好笑,她“第二”两个字拖的时间更久,可“二”了半天,严秋也没“二”出个结果来,但是看足了几个孩子的可爱样子,严秋终于乐呵呵总结,“第二,没什么第二了,现在开饭!” “嗷!” 几个孩子的欢呼声中,严秋发了筷子,随后扬起的唇角便再也落不下去了,而她这样子也尽数落入了郑温南眼中,郑温南从来不知道原来严秋也会有这么俏皮的时候,她捉弄几个孩子时的那点小心思郑温南看得清清楚楚,而她之后的幸福模样也叫郑温南跟着幸福起来,他想,媳妇儿和那边分家了真是好事儿,至少以前的严秋不会这样和孩子玩笑。 “以前的严秋”?郑温南微微蹙眉,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几个孩子的第一目标都是蛇肉,而鲜美的蛇肉入口,几个孩子脸上都洋溢出了一种极致的满足感,二民嚼着蛇肉,嘴里不停说着:“好吃好吃,真好吃。” 小丫也啃两口肉,小嘴巴一翘一翘的,看着尤其呆萌,啃过一块之后,她还小大人一样总结到:“跟鸡肉差不多,但是比鸡肉好咬。” 大军瞥一眼小丫,冷声说:“那不叫好咬,那叫嫩。” 三党自始至终没吱声,他依旧贯彻传统:只负责吃。 严秋看着几个孩子这小样,也想尝一口,可是她又实在怕蛇,郑温南看出她的犹豫,夹了一块肉最多的放到严秋碗里,声音低缓而深沉,“你就当吃的是鳝鱼。” 侧头看看身边的高大男人,严秋忽然觉得郑温南给人的压迫感好像少了许多,眸中那叫人捉摸不透的东西好像也少了,他俊朗的面容下似乎藏了一颗温柔的心,严秋这么想着,随后……就打了个哆嗦。 “你冷?”郑温南问。 “不冷。”我就是被自己这想法恶心了一把,严秋赶紧低下头,她可不敢把自己想法说出来。 什么都没看清楚,就把碗里的菜拨进了嘴里,随后蛇肉的鲜美便占据了整个口腔,小丫说的没错,蛇肉的味道确实和鸡肉有点相似,可是却又比鸡肉嫩了许多,一点腥气都没有,唇齿余下的只有醇香两个字。 “真好吃。”严秋忍不住赞叹。 一家子都十分放松,严秋再吃一口爽滑的鸡蛋羹,眉眼弯弯,心里的想法有了些许改变,她想,或许穿越了也不错,即便是这个穷苦的年代,至少她还能遇到这四个孩子。 二民已经吃饱了,可是看别人没吃饱,他硬是磨蹭着偶尔夹一口菜,不离开饭桌,不过吃饭之余,还能笑嘻嘻地说个郑婉蓝的坏话:“爹,你是不是见到姑姑了,我们也见到了,她还专门跑来跟我说话呢,奇怪死了。姑姑以前从来不和我们说话,跟只骄傲的大公鸡差不离。老太太,不对,就是我奶奶,她天天说我们是扫把星,我姑姑就从来都不理我们。但是她不理我们就算了,每次回家还帮着奶奶欺负我娘,她看着挺好,实际上心眼最坏了,我娘可惨了,一天从早到晚干活,手上胳膊上,整天带着各种伤口。” 二民说完,郑温南锐利的目光就落到了严秋手上,她左手食指上的冻疮明晃晃地证明着二民的话。 严秋也感觉到了郑温南视线,于是她也看了看自己手背,随后她就被食指上那个黑乎乎脏兮兮的冻疮给惊了一下,紧接着她就将左手抽回,放到了桌子下方,然而她这动作在郑温南看来,就是一个不想惹事的小媳妇儿,吃亏吃惯了,这时候甚至不想让自己丈夫知道自己受了委屈,可她越是这样,郑温南越是愧疚。 当然严秋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她被那个冻疮给丑到了,想她一个现代社会长大的娇娇女,一辈子也没做过几次饭,更别说下地了,她的手从来都是漂亮的,然而穿越到这个以艰苦著称的时代,她也没办法,而且她估摸着自己这双纤纤玉手,大概永远也美不起来了。 一顿饭吃完,严秋和几个孩子都吃了个肚子溜圆,而从来不吃蛇肉,连看都不敢看蛇一眼的严秋,竟然也吃了好几块。 |
第23章 2018-09-24 08:08:08 剧情:老太太带着别的妇女去找女主耍威风,被打被骂。女主指桑骂槐说缝草被子盖。一家在大队支书的支持下,分家。 …… 韩青松一进门,还不等开口问,林岚就大声道:“原本我寻思分家分了户口就拉倒,咱们吃点亏,就算净身出户什么也不给,咱们借粮食吃缝草被子盖也忍了。现在这么看,我越忍让,人家越欺凌。我偏不做好人,分家该怎么分就怎么分!该分给我的粮食,一粒不能少,该分给我的钱的,一分也不能少!要不以后别想让我养老!还有,我们只养老,不养姑和叔,谁生的孩子谁养!” …… 韩永芳已经带着大队会计过来,另外还有本家的比较有好名的俩青年,是来帮忙掌秤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韩青松的关系,别人家分家,老支书根本不凑热闹,都是随便有个本家长辈就能主持的。 不过老太太觉得这是她的人情,人家是看她的面才来的呢。 “老哥,家里也没多少粮食了,本来就坚持不到底,等着秋粮呢。”老太太不想把粮食都拿出来。 韩永芳笑道:“这个也好说。” 老支书在老韩家背着手溜达了两步,道:“房子就这么几间,四个儿子呢没法分。青松是个懂事的娃娃,他主动分出去不要房子,这就省了最大的一头。那就在钱上面补贴一下他。至于粮食,就按照每个人的口粮数分。咱们村大人一年是440斤,孩子是360斤,算成一天多少,算盘一扒拉就出来。其他也没啥了,小零小碎的你们看着办。” 韩老太太捂着胸口,“大哥啊,哪里还有钱啊,这个季度的津贴都让她偷走了啊!粮食就在大缸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还有啥好分的,就看看吧。” 房子、粮食、钱,也就这几样,都没有还分啥? 韩青松不忍看他娘一把年纪那般作态,刚要说话,林岚抢着道:“那总比我们光着出去强。大人可以为了孝顺饿着,五个孩子长身体呢,不能饿,该多少粮食就称一称吧。” 听她这样说,韩青松就把话咽回去,决定以后遇事晚点开口。 老支书点点头,“该当的。” 那边会计听支书的,拿着算盘一扒拉眨眼功夫就把数量算出来,粗粮细粮都算清楚,让韩大哥和本家的一个叔伯兄弟一起称。 韩二哥和韩二嫂看着那么多粮食被称出来,急了,“那剩下的够不够我们吃的啊?一个人按口粮算,是不是也得先把我们的称出来?” 老支书道:“各家粮食都欠着点,熬到秋粮下来就行。” 到时候有高粱、大豆、玉米,主要是地瓜。 当地交公粮主要是小麦和玉米,高粱、大豆、地瓜基本都是队里社员自己分的。加上韩永芳当官作风霸道,说一不二,整齐划一,所以管理也算到位,磨洋工的少一些,浪费也少一些,粮食就能多分一些。 总体来说,山咀村的社员们都能吃饱饭的。 韩永芳对此非常自信。 老支书发话,韩二哥两口子也只有嘟囔的份儿,没人敢在韩永芳跟前耍横。 分完粮食就是分钱。 韩老太太感觉剜心剜肉的疼,那都是她的钱,都是她金玉和金宝的钱! 本来没有了韩青松的津贴,她已经无法接受,现在还要把她存的钱拿出去,那还不如杀了她呢。 “没钱,现在家里一分钱也没有。”韩老太太不松口。 韩永芳看了一眼老韩头,“老弟,要不你自己商量?” 这钱都是韩青松赚回来的,别人不清楚,韩永芳可太清楚了。 这时候都在队上上工,钱粮都是工分换的,谁家多少工分,多少钱粮,韩永芳闭着眼都门清。 韩永昌(老韩头儿)家里几乎所有的工分都换成了粮食、柴火、副食品等等,老太太就是仗着儿子往家寄钱,不需要和别人似的再三纠结要用口粮换点现钱应急。 而每一次韩青松能往家寄多少钱,韩永芳也门清。 当然,他不知道老太太自己花多少,但是按照他的估计,家里肯定有钱的。 既然分家,自然要公道点,要不他就不出这个头了,维护老的,也要爱护小的,社员们才服他。 毕竟韩青松没要房子呢。 那么多人看着呢,老韩头也丢不起那个人,看了老太太一眼,咬咬牙,“不是还有三百……还是两百来块的存款,拿出来……” “什么?两百?你哪里来的两百?偷还是抢的?哪一次家里不是等着寄回钱来开销,这一次木拿到,这还揭不开锅呢。别说说三百,三十都没的。” 老韩头既然话说出口,自然不能收回,丢不起那人。 再者他知道老太太一千多的存款,他只说了两百而已。 他也知道老婆子这些年在家里的确非常节省,节省的家里人谁也没有一件子像样的衣裳,花钱的地方也就小儿子小闺女,但是票有限,也花不了太多。 那钱老太太又不舍的存银行,怕人家惦记,都是锁在一个小匣子里藏在大衣柜深处,大衣柜再落锁的。 “拿出来吧,拿一百五给老三家的,让他们家里置办点家什儿,要不没法过日子。”老韩头虽然也偏心小儿子小闺女,可大面上却还是过得去的,总不能让人戳脊梁骨的。 这也是他爹教导他的,只要是自己的儿子,就尽量表面一碗水端平,不能让外人说闲话。 老太太差点撅过去,她想撕碎这个老顽固不懂事的,当年养老那么多儿子,他总是多出一份钱多出一份力到底还不讨好,现在分家他又这样! 怎么那时候自己做不了主,现在自己还做不了主? 她一分钱都不想给老三家的,还想让老三家的以后每年交钱给她呢! 居然让她拿一百五十块钱,这是昏头了吧。 “别叨叨了,让你拿就拿,娘们儿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我是为你好。”老韩头嘟嘟囔囔地说了句重话。 “啊——我、我,我头发长见识短,你见识多,你跟老三分出去过吧!” 那边三旺童言无忌,笑嘻嘻地道:“嫲嫲,要是分家,大家伙儿抢着要俺爷爷,别到时候把你剩下了。” 小孩子眼睛最亮,嫲嫲讨人嫌,肯定谁也不想要。 “啊——我不活啦!”韩老太太捂着脸就冲进屋子里扑在炕上嚎啕大哭。 三旺挠挠头,“我说错了吗?” 林岚拽了拽他,小声道:“瞎说什么实话。” ………… 老韩头进屋,让老太太拿钱,“别出洋相让人家笑话。那钱不都是老三挣回来的?你原说存着以后给他,现在他回来,你不给他,你什么时候给他?” 老太太更气了,“那、那能当真吗?我就是说说的的!” 进了她的手里就是她的。 说娘存着以后再给你这种话,做不得数。如果有几个孩子,说不定就补贴给谁了。就算只有一个孩子,也怕儿媳妇儿花了,还是要留着,总归是要留到自己最后一口气,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 没想到老头子当真,老太太简直要气死,老脸都要丢尽了。 没办法,她还是打开衣柜拿了十块……二十……感觉老韩头目光像刺刀一样,她咬碎牙根的力气拿出五十往地上一扔,“没了!” 老韩头忍着心疼,又抢了五十出来。 韩老太太当时就疼得心脏一抽抽,摁着胸口趴在炕沿上嚎啕大哭,“天杀的,家里一分钱也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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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019-01-01 17:47:47 剧情:男主说转业,没有津贴了。老太太骂,妹妹,妯娌们也觉得占不了光,生气, ………………………… |
第24章 2018-09-25 08:08:08 剧情:分家拿到钱,去集市买买买。遇到娘家人。 ……………………………… 最后林岚分到一百块钱,还有按照人口分的口粮。 韩老头儿把那一百块钱交给林岚的时候,也是心脏直抽抽的,“大旺娘,这钱来的不容易,好好攒着过日子,别乱花。” 千万别送回娘家去啊! 林岚笑道:“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花这钱的。” 得置办家具、棉衣、棉被,还得上学,这一百块钱看着多,其实也不抗花的。 她自己没感觉,还觉得一百块钱没啥,围观的几个人已经眼红得心里泛酸了。他们算算自己家,连十块钱都拿不出呢,人家可好,一下子就拿出一百来。 按照老太太那抠门样儿,拿出一百来,只怕还有五百到八百呢。 不少人想着这个两眼放光,忍不住咕哝咽了口唾沫。 林岚接钱的时候,拉了拉,拉不动,老韩头捏着钱恋恋不舍。 林岚用力,还是拉不动,立刻明白他的担心,保证道:“爹,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送回娘家去的,我有五个孩子要养呢。” 老韩头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林岚立刻把钱点了一遍塞进兜里。 众人视线在她口袋那里扫了一眼。 粮食称完,然后分家什儿。 得了一把磨得剩下一半的铁楸,一把快磨秃的笤帚,碗筷这些分几样,筐子分一个,再有俩破盖垫、炊具之类的,另外也没什么。 林岚眼睛一转,道:“咱们家的树,能不能分一棵?你们看,我和他爹结婚的时候什么家什儿也没,现在分家孩子又多,是不是得分棵树打点家什儿?” 不说别的,书桌要来一张,衣柜要来一个吧? 没想到她要的还不少,老韩头寻思她没那个见识,估计是儿子的主意。 想儿子也会耍心眼了,他叹了口气,点点头,“行。” 屋里的老太太听见,立刻呜嚎着冲出来,“不行!家里的树要给金玉和金宝结婚打家什儿的!” 韩大嫂拉着韩大哥在一边一直不说话,爹娘偏心是显而易见的,不过爹不那么明显,娘是偏得没边。 韩永芳听见也觉得有点过分。 老韩头挥挥手,几乎无力说话。 韩青松看爹那样,心里不忍,想说不要,不过还是看着林岚把嘴巴闭上。 分了钱粮家什儿和树,也就没什么了。 这些也都写在分家文书里,以后也可以作为其他儿子分家的依据。 众人觉得就如此了。 林岚却道:“支书大爷,不如您给主持一下,把以后养老的章程也给规定一下。这样明明白白的,以后我们也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不说清楚,老太太绝对会以孝道来折腾儿子。 过生日了,要钱粮,过年过节的,要钱粮,弟弟妹妹上学结婚的要钱粮。 她有点好东西了,老太太就理直气壮地来要。 韩青松是个不善言辞的,到时候万一抹不开面,那可不行。 现在定下规矩,她好以此来反击老太太。 这可是堵死老太太的后路,深深刺疼韩老太太,其他人脸色也不大好看。 林岚却不惯着他们,自己本身就是泼妇,就要有泼妇的特权。 谁见过泼妇还和人讲道理的! …… 韩永芳却点点头,颇为认同她的观念,“青松媳妇儿这个想法好。以后各家分家也这么办,省得你们分了家还闹腾。” 不少人家说是分家,但是责任和义务分不清爽,到时候互相扯皮,兄弟翻脸成仇家,比比皆是。 韩永芳不想自己辖区内那么多狗屁事儿,这个办法好,就照搬。 他们几个有经验的老人家根据实际情况嘀咕一会儿,然后约定等老两口过了六十岁开始,他们工分可能挣不出口粮来,就由儿子们补齐,四个儿子一人出一份。等过了66岁就可以随意,不想干活就不干,全由四个儿子凑口粮,按照实际养老标准凑钱,生病凑钱等等。 老太太隔着窗户喊道:“金宝和金玉还没结婚呢。” 韩永芳道:“这个有章程的,等弟弟妹妹结婚的时候,把聘礼和嫁妆分成四份,一家出一份。” 当然,这个聘礼和嫁妆就是当下标准,不可以故意多要。 商量好的都写下来,一式三份,大队还留一份当底,以后别人家分家也可以照例分。 这样分家,大家心服口服,皆大欢喜——虽然老太太觉得韩永芳偏心韩青松一家。 韩大嫂也委婉地问一下,等小四结婚以后怎么分家,老韩头的意思,到时候再说。 韩二嫂却不乐意,家里钱都给老三家分去,那等他们分家,毛也没有了! 韩大嫂却知道,这是老韩头儿给三房的补偿,算是之前的亏欠,其实说到底,一百块钱很多,可对三房的付出也补偿不了什么。 毕竟这钱都是人家韩青松赚回来的呢。 不结婚没啥,结了婚有娃,这钱本身大半应该给人家三房的,老太太一直拿着给小儿子小闺女花,说到哪里都不占理。 公公这也是在留后路。 老韩头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养老哲学。 他其实也偏心的,偏心小儿子小闺女,老来子女嘛,人之常情。 但是他不像老太太那么偏得没边不合理,还是有分寸的。按照他爷爷、爹传来的习惯,表面对儿子一碗水端平,这样等养老的时候,儿子们才会尽力,不会互相攀比扯皮。 若是太偏爱某一个,等养老的时候,儿子们就会闹脾气,说爹娘就偏心小的,那就让小的养好了。 等他们年纪大了,干不动了,还不是儿子媳妇儿说了算? 就算有政府给撑腰,那能管啥用?政府又不给养老,还是得儿子出钱粮伺候呢。 这也是祖祖辈辈留下来的真知灼见,老韩头不懂大道理,但是老一辈的经验他要听,因为他爷爷也是这样的。 哪怕当娘的再偏心,只要当爹的把碗尽量端平,做儿子的以后也会感念,为了爹也不会亏待了娘。 反之一样。 可如果俩老的都偏心,那儿子的怨言可是无声无息的,年轻的时候不敢发泄,等他也当了公公、爷爷,那时候有了威严,自己的老父母已经风烛残年,威信全无,且要仰他鼻息过活。 那时候,他的怨气会排山倒海一样发出来,谁都无法承受。 老韩头现在给了儿子钱粮,尽量满足了儿媳妇的要求,那儿子媳妇儿也就不能有怨言,至少明面上,大家伙儿面前,他是公平公正的。 等养老的时候,三儿子也要尽心,不能有怨言,否则就不占理,如果有矛盾大家就要帮自己。 他也相信,老三是个孝顺孩子,这钱给得不亏,只可惜老婆子看不透。 分家以后,老太太就“病倒了”,天天贴着膏药,唉声叹气,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整天埋怨老头儿把家搬空了,都给了三儿子。 “你还说你不偏心,我看你就偏心老三一家子!我早就算计好今年拿了布票和棉花票要给金玉买件大衣的!这下可好不够了!” “你懂啥,我是为你好!”老韩头抽着烟袋锅子。 自己在着还好,孩子们不会怎么样,若是自己走了,就老婆子这脾气,到时候孩子们指定都嫌弃。 所以他也是在铺后路,万一自己真的早走,他们也能看在自己的面上,对老婆子好一点。 这年头,六十来岁就去的老兄弟多的是,老韩头也不敢想自己就一定能活到七八十。 老太太却根本想不到那里,她的眼神只能看到眼前儿,只能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女吃亏了。 这得饿几年才能把那钱饿回来啊! 她又嘟囔着到时候要先把三房的布票棉花票领回来,让林岚领不到。 “金宝啊,金玉啊,你俩咋还不回来啊?”老太太唤着心肝,又骂起来,“老二个不靠谱的,让你去给弟弟妹妹送信,你死哪里去了?是不是嫉妒他们,根本就没给送信?” 院子里正懊恼的韩二哥两口子听到,别提多冤屈。 家里的粮食被三房分走,他们正嫉妒呢,这会儿老娘又埋怨他,他一跺脚,摔门出去了。 这里愁云惨淡,哀声遍野,林岚那里却欢声笑语,高高兴兴。 …… 林岚叉着腰指挥着男人和孩子们把抬回家来的粮食、家什儿都归置一下。 “面缸,对,就这么一个小缸,放屋里来,盖上盖垫压着省的有耗子。” “另外的放那盆里吧,也没别的家什儿……” “这些先……哎,先堆……堆炕洞子里吧。” 家里分了一个半大的缸,一个小缸,装粮食根本不够,还得买俩大的才行。 另外盆等还得买几个,水缸买个,水筲买俩…… 这么一算,过日子的家什儿得置办一套。 韩青松看她在那里点点这个,数数那个,算算另外要买的,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昏黄的灯光里,那双黑亮的眼睛水溶溶的格外好看。 他不禁心神一荡,有些心猿意马。 林岚扭头对上他的眼神,冲着他甜甜一笑,“后天就是集,咱们得去赶个集,买点乌货回来。” 她笑起来竟然这样好看。 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笑得这样好看。 韩青松突然觉得喉咙发紧,渴得慌,赶紧去喝一通水。 林岚又在那里算,“还得收集布票、棉花票,去扯布买棉花,家里的棉被、孩子的棉衣,都得缝补一下。大旺的短了,干脆做件新的,换下来的添添棉花给二旺穿,二旺的改改给三旺,三旺的给小旺,小旺的拆了给他缝棉裤……”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就是在那里嘀咕没用的,韩青松却觉得很好听,怎么都听不够。 第二日,林岚上工的时候又和妇女主任等比较好说话的先进妇女们商量一下,能不能用自己家今年底要分的布票和棉花票,跟大家换一下现在手头的闲票。 “不怕婶子嫂子们笑话,刚分家,什么都破破烂烂的,眼瞅着天要凉了,等下雪的时候俺们孩子都没整装棉衣穿。谁家要是有先借我使,等年底我家七口人的,就还给你们。” 林岚知道按照以前的人缘,满村借是不行的,只能找先进分子好开口。 先进分子之所以能评先进,自然是有过人之处的,哪怕背地里不赞同她,也不会当面冷言冷语。 妇女主任看她现在这么和气,待人接物和从前大不同,心里很是高兴,觉得是自己教化有方脸上都有光,“青松家的,这事儿你交给我,多的弄不来,就你家七口人的布票我还是能张罗一下的。” “那可谢谢槐花嫂子。”林岚赶紧道谢。 比起前些年,现在经济明显得到改善。以前一个大人一年就发三五尺的布票,还做不了一件衣服。现在大人一年发一丈布,做一件还有盈余,家里人凑凑先紧着需要的做。 林岚家七个人,大人是两丈布,半大孩子就有七尺半,三旺和小旺也有五尺。 还有棉花,大人一年是两斤半的棉花票,孩子一人是一斤半。 好在棉衣、棉被也不是年年新做,做一件穿好几年,只有孩子的需要添补修改。 董槐花动作快,从林岚告诉她之后,当天晚上她就把棉花票和布票给林岚凑来,“青松媳妇儿,等年底下来布票棉花票,你可一定要记得给我啊,不要给了别人。” 她也怕林岚拿回娘家去显摆。 林岚笑道:“槐花嫂子,我今儿就跟你说,等下来票不用发给我,你直接按数拿走。有借有还,这是该当的嘛,你帮我救急,我感激着呢。” 年底才发票呢,等拿到票再做棉衣可来不及。 董槐花没想到她现在这么懂事,越发愿意和她说话。一般来说做指导工作的人,总是希望自己的指导对象能够进步,知错就改,这样他们才觉得有成就感。 晚上吃了饭一家人也不出去闲扯,林岚坐在炕上归置破衣烂衫的,顺便叮嘱一下孩子们明天的注意事项。 韩青松借了木匠家什儿,弄了几块别人拆换下来的破门板,在那里钉小板凳。 大旺、二旺和三旺给他帮忙。 麦穗和小旺在炕上给林岚帮忙。 韩青松道:“明天你只管去买,买了让他们帮你放一起,晌午下工的时候我借个地排车去拉回来。” 林岚笑了笑,“好。” 她嘱咐二旺和麦穗,“晌午别在外面玩,早点带着小旺回来做饭。” 二旺和三旺都痛快应着。 她又点名:“三旺,不许去南大沟下水,只能在西河玩儿。” 三旺嘿嘿一笑,却不答应。 “大旺……”林岚犹豫着看了一眼,那小子光着膀子刨木头呢,倒是有模有样的,只是这几天依然没和她说话,也不知道闹什么别扭。 韩青松道:“大旺以后替你娘去上工。” “不用不用,他还小呢,得上学,上什么工……”林岚赶紧拦住。 “就这么定了。”韩青松的口气不容置喙。 大旺在角落里嗤啦嗤啦地刨木头,一直没吭声。 林岚就继续说别的,孩子太多,调皮蛋又多,她不得不反复唠叨,就怕三旺和大旺惹事。 几个孩子听着林岚这么唠叨一点都不觉得烦,反而很开心。因为比起之前娘动不动就哭闹骂骂咧咧,他们宁愿她像别人家的娘一样唠叨。 小旺捏着自己的破手巾,头靠在林岚的腰上,小脚丫蹬着窗台,一点一点的,嘟囔:“娘的声音越来越好听了。” 然后就睡着了。 …… 第二天林岚去赶集的时候,发现大队场部聚集了六七个女人,她们都请假要一起去赶集。 看来是憋太久没赶集,都有些坚持不住。 山咀村离公社并不远,但是因为人人都要上工不能随便请假,所以公社也不是那么容易去的。 一般除非家里没有煤油和盐,又把邻居借遍,基本不会请假去赶集。 她们看林岚也要去赶集,有人就招呼她,“青松媳妇儿,走,咱们一起。” 林岚却不想和她们一起,说是招呼她结伴,她们也没有交情,以前原主还和她们不少人起过龌蹉,这会儿怕是看她喝农药换了脾性,又分了家男人回来,想打听新鲜一手八卦回去显摆而已。 她摇摇头,“不了,我着急走得快。” 说着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有俩女社员撇撇嘴,“你们说她这德性,一有钱就抖擞,韩青松竟然就没休了她。” “人家有儿有女的,怎么能随便就休了?” 她们一开始还想跟林岚较劲,结果人多说着话很自然就慢一些。 没多久,她们就看不见林岚的身影。 林岚也苦得很,虽然就几里路,可她还是累得慌,只是不想和那些女人同路,所以咬着牙赶路。 好在走到岔路口的时候,碰到一辆骡车,车上有五六个赶集的社员,看她一个女人走路,就招呼她。 林岚赶紧道谢,没想到还能搭便车。 到了集上林岚和人告辞,她站在集市入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潮,有点蒙。 原主没钱没空,说实话还真没赶过什么集,林岚搜集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 她先观察了一番,发现集上多半是卖乌货、粮食、吃食、手工用具,没有高档品,衣服鞋子布料什么的没有。 反正只要是用券用票的,这里基本都没,想必那是紧俏货,如果谁有路子,不出门就被抢着买光,根本没机会拿到集上来。 她溜达一圈,先悄悄观察价格,等心中有数就去买两个釉面大缸用来装粮食,另外买俩釉面小瓮,到时候可以腌咸菜,还得买两三个中等的瓦楞缸,一个当水缸,一个装杂物,另外一个再想,反正总有用处。瓦盆和釉面盆也要买几个,和面的,洗脸的,洗脚的…… 盆、瓦罐之类的,一件三毛钱,小缸五毛钱,中等缸就七毛钱,大缸都是釉面的结实厚重,比普通乌货要贵所以要一块二一口。 林岚直呼便宜啊!她挑的多,还让他们送两个瓦盆,两个瓦罐。 瓦罐冬天可以当夜壶,嘿嘿。 买买买……卖货父子三人已经合不拢嘴,哪里来的大手财神哎! 乌货大,占地方,他们三辆车也拉不了几个大缸,都被她买了,能不震惊么。 林岚还在嘀咕集上的乌货,都是乡下自己烧的粗制滥造的缸盆之类的,其实跟瓷器不沾边的。 易碎、不健康。 现在社员们基本都是用这些,和面盆、热汤罐儿、大盆菜等都用这个,林岚担心会溶解什么重金属出来,所以还得去公社看看能不能买几个粗瓷碗、瓷盆、瓷汤罐儿。 她看自己一不小心买多了,要是一两个缸韩青松还能拉回去,这么多那地排车也放不下啊? 她就跟卖乌货的商量,“大叔,你瞧我买这么多,我家离这里也不远。等散集的时候你给我捎过去呗。” 那老板是老爹带着俩儿子,合计了一下,爽快道:“行。” 毕竟林岚这一笔就是他们卖好些天的呢。 商量好了,林岚就去买别的。 这年头治安好、信誉好,在集上约好的就绝对不会有错。 林岚又去买了一些草编货,有草编的盒子、小箱子,还有藤编的筐子、篮子,有柳条编的箢子。 另外还买了几个盖垫、笸箩、箅梁、箅子灯。 还买了几根打磨好的木棍,回去装锄头、大镢头、铁锨等。 林岚大大小小又买了一大堆,都归置在一起,回去放在缸里一起送过去。 真便宜啊!总共也没花几个钱! 草编尤其便宜,一两分钱买一样。 就箢子贵点,但是筐子等又超级便宜。 款姐买买买! 卖货的都傻眼了,哪里来的傻婆……财神娘哎,赶紧把不好卖的好多小篮子、小笸箩全送给她。 林岚还感慨这时候民风真淳朴! 双赢,皆大欢喜。 她自己不知道,在集上这一通买已经引起很大的轰动,都说有个妇女好大手,买买买把卖乌货的、草编货的几乎买空了。 山咀村的几个妇女听见,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林岚,“不会吧?” “怎么不会,她有一百块钱呢!” “韩青松就给她这么这么乱花?!!” 他们家的钱都是婆婆或者男人拿着,自己赶集也是定好了缺什么买什么,不待多买一样的。 “真是个败家娘们啊,你说那盖垫,谁家不会钉?还有那筐子,俺婆婆就会编。” “就是,还有那铁锨柄,那还用买?自己家削一根不成?给我一块钱我给她削一捆!!” 她们义愤填膺,就跟林岚花自己钱似的难受。 旁边一个妇女听她们说了半天,最后凑上来问道:“嫂子们,你们说的可是山咀村老韩家的?” “是啊。” “娘家是林家屯吧?” “就是她,你认识啊?” 那妇女呵呵两声,“我且认识她呢。”说着挎着手上的篮子跑了。 …… 林岚在集上“扫荡”完了就拐去公社。 这一趟她不过是揣着一百来块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买出世界奢侈品买手的虚荣和爽快感。 就是那种看着一摊的东西,扫一眼,指指点点,这个那个……不要,其他的全给我包起来。 哈哈,想着自己买乌货的时候那父子三人张口结舌的模样她就好笑。 穿着补丁摞补丁的乞丐衣裳,剪着参差不齐狗啃似的短发,脚蹬草鞋,挎着破布包,林岚走得虎虎生风,愣是踩出了T台流行时尚的感觉。 犀利姐! 犀利姐到供销社就受到了挫折。 供销社不大,三间房的门面,南边墙上贴着各种革命标语,“祝福伟大的M主席万寿无疆”“要斗私批修!”“反对贪污浪费”! 左中右三面柜台,左边是卖布、衣服、鞋袜的,只可惜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布。 有货的没票,有票的没货! 特码的,你说气不气人? 她可是想好了要把布票和棉花票都买光的。 看那么多人排队呢,林岚只好先去买别的。 新立户的人家可以凭户口本买铁器家什儿,锄头、铁楸、镢头、铲子、菜刀等等,这些铁器集上没有,跟盐、油、布一样都是统购统销的。 都是铁器太重,她跟售货员说先寄存在这里,等会儿男人来拉。 这个没问题。 她买了俩海碗、一个搪瓷大碗、十个粗瓷碗,想买搪瓷盆子和暖壶没买到,这些需要专用券,她没有。又买了一个圆镜、一把梳子、一把篦子,还买了几根红头绳、发夹,这些不需要票。 她买几样文具,看角落里竟然还摆着根笛子,问能不能不要票。 售货员巴不得卖掉,乡下小地方,根本没人摆弄乐器,更别说花闲钱买这玩意儿。这玩意儿从进来就没卖出去,摆在那里落灰呢。 她看林岚买这东西,还寻思是不是学校音乐老师呢。 林岚想买点红枣、虾皮、海带之类的干货,不过都需要副食品票,不能随便买。 要不是他们不卖,她真想把一百块钱拍桌子上,吆喝一声:给我照一百块钱配货!!! 她只好想办法。 她把自己的几个本本往柜台上一放,“大海航行靠舵手,解放军是咱们最可爱的人,红枣给我来五斤。” 那售货员愣了一下,“东方红太阳升,没有本本真不行。” 林岚把自己本子推过去,让她好好瞅瞅。 那售货员笑了笑,摆摆手,“不成的,你这是你们村的,得要公社的才行。” 林岚心里哼了一声,我还不知道要公社的?可公社的只给你们吃商品粮的职工发,又不给俺们社员发。 “贫下中农一家亲,俺男人是解放军,同志,通融一下,给称几斤呗,孩子都贫血啦。” 那售货员越发认定林岚是教师,赶紧把户口本拿起来瞅瞅,发现后面没标注,就是山咀村的社员。 她有点懵,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文G进行得如火如荼,可那是在大城市,边远地区尤其乡下并没有那么积极。更何况70年下半年局势已经稳定,除了某副主席疯狂地发行红宝书以外,总体来说还是很稳定的。 县城以下,公社村里,因为很多都是没文化的农民,要人人背语录是不可能的。 不但背不好,还可能会出错闹笑话,所以干部们就指示定期让先进社员去学习、运动,普通社员就专心生产。 是以公社供销社里是不需要喊口号的。 她是被林岚说懵了。 “同志,我没骗你,你看我户口。我男人是当兵的,常年不在家,我家里还有五个孩子,也没享受着他啥福利。现在刚分家,家里饭都吃不起,五个孩子一个个面黄肌瘦的,我买点红枣补补血,买点虾皮海带的补补钙,总没有问题吧?” 售货员还是为难,“有规定,没有票和公社发的副食品本,不能卖。” “为啥不卖给俺?俺男人是解放军,俺在家里都没享受过什么福利,也没要政府帮衬,咋自己花钱买点红枣都不许?这不行,俺要见你们领导!” “就卖给这个大嫂嘛,人家多不容易,还是光荣家属呢。”那边排队买布的社员有人喊。 这种东西一般社员都不买,所以乐得做好人。 最后售货员没法,只得去后面找老社长问问。 老社长拿着户口本看了看,看着韩青松的名字他就知道是谁,毕竟整个公社的军官也就那么几个。 他又问一下林岚的情况,然后亲自给林岚批三斤干红枣,五斤海带,一斤虾皮。 林岚原本也就是一试,没想到真成了,乐滋滋地付钱,打包好都寄放这里等韩青松过来拿。 买完这些林岚也去问问布的事儿。 还有几个社员在那里嚷嚷,“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没了?前天就来说今天有货的,怎么没了?” “就是啊,我一早就来排队,明明看到有车来送货的,怎么会没,不可能没!” “仓库里肯定有,就是故意不卖,想等过节的时候涨价呢!” 这时候虽然是集体定价,凭票购买,但是有时候为了应付各种节日,也会临时涨价。 林岚不禁有些好奇,还能这样呢? 她就走到前面,扒在柜台上往里瞅瞅,不过年不过节的,咋就没了? 售货员是个穿着白底碎花留着两条大辫子的女售货员,眼神冷漠地瞥了林岚一眼,不耐烦地道:“没了没了,退后,你们再喊也没用。” 你可别狗眼看人低啊,大嫂我有钱,林岚有些不高兴。 售货员不耐烦拿鸡毛掸子掸掸她的手,“退开退开,摸脏了怎么办?” 我擦! 林岚怒了,我穿着是破点,可你哪只眼睛看我脏了?我穿过来以后天天都擦擦洗洗,衣服也天天洗的好吧! 她一生气就把柜台拍得啪啪作响,“我要买布,买棉花,别给我整没用的!” 别忘了她可是泼妇! 泼妇的特权就是可以不分场合,随时随地看心情撒泼。 当然,现在不是看心情而是看需要撒泼。 她这么一声河东狮吼,不只是售货员,连几个叫嚷的社员也愣了一下。 随即,原本排队的社员都排到她身后,给她壮声势,“对,我们要买布,都排两天队了。” 林岚:…… 那售货员看她一副泼妇样,双手叉腰,双眼圆睁,虽然是个农村妇女却倍有气势,倒像个女干部一样,自己心里气势不禁弱了两分。 跟她这种单纯势利眼的售货员比,林岚的眼神自然毒辣得多,一眼就把售货员给看穿了。 林岚笑道:“我说这个大妹子,你也就是个售货员,要是社员们闹起来你哪里吃得消?既然仓库里肯定有货,你要么去申请一下你们领导,要么就拿出来赶紧把我们打发了。我们也就这么几个人,能买多少布?你要是还等,人越来越多,可有的闹腾呢。” 那售货员嘴唇动了动,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林岚那双黑亮的眼睛能看穿人心,她道:“布、布还有的,就是棉花、棉花真不够的。” 听她这么说,林岚就觉得她也是个实在人,并不是那种真势利眼儿,一句就诈出来了。 “大妹子是个实诚人,俺们信你,那就扯布吧。” 那售货员深吸一口气,只得把悄悄收着想和人合伙高价倒卖的布拿出来。 她刚被人忽悠着入伙,还不熟练,结果就被林岚给诈出来。 很快大家就排队开始扯布,林岚的布票多,先把近期要过期的布票扯掉,剩下的几尺,看看过阵子再扯。 毕竟布不多,其他人还排队呢,总要都扯点。 扯布的时候,更是乱哄哄的,大辫子姑娘算账的本事不咋滴,导致算账更不咋滴的社员们意见很大,纷纷说她给多算钱。 林岚看那大辫子一边泼辣地怼人,一边又急得汗珠直冒,就随口帮忙算账解围,免得那些算不清账又喜欢纠缠的社员们没完没了。 大家并不认识她,可因为她之前敢跟售货员叫板有气势就愿意听她的,她算的他们就信。 一个老太太说自己不会算账,又不信售货员的,就拉着让林岚给算。 等林岚给算了,她笑道:“大妹子,俺信你,你说话俺信。” 林岚笑得那叫一个尴尬,大娘,你是我大娘!求你别叫我大妹子! 对面东边的柜台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老干部,他穿着四个口袋,左胸袋插着钢笔,背着手津津有味地看着卖布柜台。 一边看还问旁边售货员之前的情况。 临了,他笑道:“这妇女有脑瓜有脾气,是个干事儿的。” “社长,您啥意思?”那售货员敏感地觉察什么。 老社长摇摇头,“没啥,好好工作,为人民服务。” 林岚扯了三丈布,棉花没买着,还有点犯愁呢。 她看看时间,想去屠宰社看看买点肉,结果一出供销社这时候那个老太太拉了拉林岚的衣袖,“大妹子,我有自己织的布,你要不要?” 林岚立刻拉着老太太躲到角落里,“大……姐,要,有多少要多少!” 老太太殷切的眼神,她愣是没好意思叫大娘。 其实过了63年以后,社员们的生活就好起来,现在棉花和布已经不那么紧张,老韩家紧张都是老太太剥削大家伙儿供金宝金玉导致的。当地种棉花,现在不像以前那么严格,有些人家在河边沟沿的种点,收了棉花可以织布。 “你叫我刘大姐就行。俺们高老庄种棉花多,水好土好,随便哪里种点就收,比你们山根根那里可富裕着呢。” “刘大姐,你布在哪里啊?” 刘大姐小声道:“那胡同呢,不能随便拿出来,让管理员瞅着就割尾巴,没收呢。” 虽然现在割尾巴没那么厉害,粮食蔬菜的买卖没人管,但是工业品还是不允许。 尤其布、棉花这种物资,还是要私下里悄悄的。 林岚跟着老太太去了胡同,那里停着辆独轮推车,一个憨厚的小伙子举着个大梧桐叶子等在那里。 那车子上有两匹布,一匹深米色的本色布,一匹三色格子色织布,这种布因为织机限制,只有一尺左右宽,但是有四丈长。 土布不如买来的布时髦好看,城里人不稀罕,带着乡下人也追求机织布以及化纤布。 林岚却觉得这是好东西,缝被子这个最好。而且做个床单,夏天当凉席,吸汗凉爽,好得很呢。 价格也美丽啊! 供销社的机织布门幅差不多三尺一幅,一尺最便宜的也要两毛八,好一点的就要四五毛了,对于当下的收入来说还是很贵的。 土织布就便宜,本色布一尺不到一毛钱,整匹买便宜只要三块五,色织布一匹四块五,整数好算账。 两匹布也才八块钱。 前世消费观影响,林岚觉得便宜死了! 不过买东西惯性使然,买的多总归是要还还价要求便宜点的。 这时候刘大姐就开始卖惨,家里多不容易,织布多不容易,腰酸背疼等等,还给林岚看她扭曲变形的手指。 短短的手指骨节扭曲,看得人很是不忍,林岚顿时动了恻隐之心。 前世劳动价值观念影响,总觉得人家把棉花变成布,多不容易啊。 棉花种出来,辛苦护理几个月,好不容易收回来,轧棉花籽、弹棉花、搓棉花条、纺线、绕线、染色、上浆、走经穿线,上机、织布。 可以说真的很不容易,上机之前就很多功夫,上机以后还得忙里偷闲织布,经常累得腰酸背影眼睛花,好些天才能织一匹。 出于对劳动人民的尊重,林岚觉得不还价也行,毕竟市价就是这样。 而且这时候她还没全融入当下环境,总有一种发达社会俯视困难时期劳动人民的感觉,觉得他们太辛苦,几毛钱就够人家吃很久的。 毕竟一分钱能买一堆草,一毛八能买一斤细面……只是付钱的时候,她又有点肉疼,想着这时候钱多难赚啊,她累死累活一天七八个工分,也就值四五毛钱。 “刘大姐,我不还价,你那不是还有线穗子卖嘛,给我俩。” 刘大姐也爽快,“我卖的还剩下三个都送你,还有一堆布头,你不嫌弃也送你。” 林岚自然不嫌弃。 刘大姐笑道:“大妹子,你脑瓜真好使,会算账还会买东西。” 林岚笑道:“刘大姐你更会卖嘛,只有买亏的哪有卖亏的。” 刘大姐哈哈笑起来,心花怒放,这可是第一个买两匹布的人呢。 两匹布还是有些重量的,刘大姐让儿子推车帮林岚送到供销社。 此时一个女人从胡同外面冲进来,“可下找着你们了!” 林岚以为是市场管理员,一下子气力爆发扛起两匹布就要跑,那女人喊道:“兰花花你跑个屁,给我站住!你个狗咬吕洞宾不知道好人心的夯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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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018-09-26 08:08:08 剧情:遇到娘家人。回娘家。 …………………………………… 听那中气十足的声音,那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声音,林岚一下子分辨出来人身份。 她是林梅! 林梅是谁? 林梅是她三姐,双胞胎姐姐。 按照林岚估计,应该是异卵双胞胎,因为三姐长得比较普通,没她好看! 但是三姐比她还泼辣还能作,只不过人家是祸害别人,原主是祸害自己。 在原主印象里,三姐就是她从小掐到大的冤家,拔尖要强,专门跟她过不去。 林岚把信息加以整合以后,发现三姐其实很能干。 比如说这个年代,原主只想着怎么从婆婆手里要钱的时候,三姐早就偷摸地进行投机倒把工作,赚了不少私房钱,不但下乡而且进城,后来更是山南海北地跑。 十足女强人一个。 当然人无完人,她的缺点就是对男人极度纵容,以至于她男人一直吃软饭还拖后腿,整一个诲人不倦。 原主和三姐的多年攀比斗争中,最拿手的武器就是自己男人和相貌! 每次回娘家,要是原主带回去的东西压过了三姐,就会很得意,一副我比你好看我男人比你男人能干,理应如此。 如果输了没压过,就会冷哼一声,我比你好看,我男人比你男人能干,这点东西算什么? 当年原主有点东西就送回娘家去,什么蚊帐、布、钱、被子,凡是板正的能撑场面的她就拿回去给亲娘,就为跟三姐比谁给娘东西多,谁面上好看,要不她也不会那么缺棉花。 所以,也真真的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 被三姐这么一喊,林岚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她立刻把布匹放回车子上,对刘大姐道:“不怕,是自己人。” 却见那刘大姐已经迎着林梅走过去,一把抓着林梅的手激动地道:“大妹子,了不得,两匹布都卖了,就是她!那个大妹子买的!” 林岚:……合着你们是一伙儿的啊。 艾玛,怎么觉得老太太跟林梅真挺像姐妹的,挺搭的! 林梅也冷哼一声,“咋地,这是发财了啊,有钱了啊?山咀村抖擞不开你了啊,还跑大集上来显摆。是不是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你得了一百块钱啊?” “怎么的,你眼红啊?”林岚笑眯眯的,“三姐,我分家了,你不去给我烧炕啊?” 烧炕就是恭贺乔迁,带着礼物和礼钱上门随礼。 林梅撇嘴,“烧啥炕啊,不得买上东西回娘家显摆显摆啊?一百块花了多少?剩下的是不是得送回去给老太太邀功啊?” “三姐你放心,我不会作弊的,你又没那么多钱,我胜之不武啊。”林岚笑嘻嘻的。 林梅呸了一声,吓唬她,“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你这么大张旗鼓地买买买,估计晚上老太太就带着儿子媳妇儿去找你。” 林岚心下一惊,艾玛,她还没回去打秋风,他们咋要上门? “三姐你不知道,我们家破破烂烂的,站没地方站,坐没地方坐,巴掌大的炕睡一堆人呢。” 林梅看她一眼,“有钱就盖大砖瓦房呗,不是能得瑟么。” “砖瓦房是大风刮来的啊?不得砖头木头啊,那不得有条子啊,你给啊。”林岚尽量往原主的语气上靠拢。 “没钱买砖瓦,你有钱买这些东西啊?不结婚不干嘛的,买这么多布抖擞啥啊。” “我铺着啊,剩下的钉墙上当墙围子。” 林梅翻了一个大大白眼,认定四妹是要把东西送回娘家显摆。 过些天就是老太太生日,闺女自然都要回去祝寿的,贺礼是要带的。 按照当下生活水平,一般也就是带两个饽饽,带点菜,顶好的能带条肉,或者带双鞋,其他基本没的。 可看样子四妹这是要挣大脸啊。 林岚为了稳住他们,让娘家人不要上门来,她大声道:“三姐啊,你回家顺路跟娘说一声啊,过几天她过生日我肯定去。指定好好给她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林梅认定她是要花大钱去显摆穷嘚瑟,气得脸色一变,哼了一声。 林岚看她三姐脸色,就道:“三姐,你借我十块钱呗。” 林梅吓得立刻往后退两步,戒备地看着她,跟见鬼似的。 这四妹是不是神经病了,以前饿死也不待跟她张口借一分钱的,怎么今儿才拿着一百块钱买买买的就跟她借十块? 这肯定是有毛病了吧。 鉴于四妹以前的表现,她倒没想到林岚故意借钱吓唬她呢。 随即想到四妹一百块钱呢,这就要借钱,不会都穷嘚瑟光了吧,“你个败家老娘们,一百块钱一辈子都花不完,你一下子花光了?” 林岚耸耸肩,“你能找来,你就没听人家说我把整个集买了个遍?这还好多东西没买呢,棉花没买着,副食品也买不着……” “打住打住,你快拉倒吧。”林梅不说自己没有十块钱,只道:“你一百块钱都花光了,我十块钱好干吗,早花完了。” 林岚也不和她扯淡了,“三姐,你去我家坐坐?” 虽然从小打到大的,毕竟是同胞姐姐,林岚还是想亲近亲近的。 反正林梅除了讽刺她,和她掐架攀比,也没占她便宜过。 哦,是原主和林梅掐架攀比。 林梅嗤了一声,“免了,我家里有事。” 她扭头问刘大姐卖给林岚多少钱,刘大姐比划了一下。 林梅瞪了林岚一眼,“这会儿挺大手啊。”然后对刘大姐道:“自己人,给她便宜点。” 就让刘大姐退一块钱给林岚。 刘大姐一脸肉疼,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大方的,不过她一直听林梅的,林梅是他们的头儿。 林岚却道:“不用退我,你们帮我留意一下棉花吧,我没买到棉花,家里棉衣棉被都不行了。” “行啦,等娘过生日那天给你信。”说着还瞪了林岚一眼,一副你看着办的架势。 想让我给你弄棉花,你还想压姐姐的脸,你就别想要棉花! 林岚秒懂,“三姐你看我们刚分家,家里真是什么都没有,粮食都紧张,给娘的寿礼可能就得考虑考虑。” “那你还说要好好贺寿,穷显摆。”林梅嗤了一声。 “给娘个惊喜。”林岚笑了笑,“三姐你帮我想着点啊,有了棉花我都要,按照市价,不占你便宜。” 说着她就表示还得去屠宰组看看,就不闲聊了。 林梅那双眼睛瞪得跟小刀子似的,林岚觉得能被看透什么,还是先打个照面就分,来日方长吧。 林梅却不打算放过她似的,打定主意要跟着看看,就扛起一匹布,让林岚扛另一匹。 “三姐,多沉啊,让人家帮送过去。” “你才刚两匹扛着都要飞,怎么一匹就不行了?” 林岚只好认命地扛起来和林梅一起去供销社,“三姐,你说我们扛着投机倒把的布去供销社,这不是自投罗网嘛?” “我比你懂,我这是自己织的布,送给我妹妹,谁还管?” “哎呀,三姐那你把钱都退我吧。” “边儿去啊。”林梅白了她一眼。 到了供销社,把自己东西归置一起,坐在外面的树荫凉里等韩青松来。 林梅瞅着那一地的家什儿,一个劲地撇嘴翻白眼,真是有点钱就得瑟,有这么花的? “三姐,你坐下歇歇。” “我不累。” “我看着你转来转去,嘴巴都撇到耳根子上,我替你累。” 林梅使劲翻了个白眼,在一边坐下,指指点点,“这是嘛玩意儿?烧火棍儿?” “笛子,三姐,笛子!” 林梅使劲冷笑一声,“当饭吃?还是当柴火烧?” “这是精神食粮。”林岚把笛子拿过去生怕被三姐给扔了。 林梅不说那根破笛子,又指着那一堆,“你用得着买这么多碗?给你公公婆婆小叔子小姑准备的?” “我们家7个人呢,一个人一个碗,还得……” “还得个毛!”林梅讥讽道:“你真是有毛病,喝水用得着一人一个碗?” “喝粥呢?” “喝粥你和小旺一个,二旺三旺一个……” “快拉倒吧啊。”林岚感觉这是生活习惯的碰撞,不想争执。 就好像有人觉得全家一个盆,洗脸洗脚洗屁股甚至和面洗菜都用一个盆也没关系一样,觉得别人洗脸洗脚还分盆就是臭矫情。 她三姐更厉害,连碗都计较上了,“一个碗才五分钱,干嘛还得俩人用一个?再说了,这是粗瓷的,万一打了……” “你还真是大手,好好的碗谁敢打了?回去就跟孩子好好嘱咐,谁打了碗就一顿胖揍,不许吃饭!” 林岚:!!!原来你是暴君三姐! 话不投机,她不是以前的攀比掐架四妹,三姐却还是杠精三姐,惹不起,败退。 林梅看林岚不说话,也觉得没意思,总觉得四妹不一样了,以前见面就跟点着的炮仗一样,不等自己说话先叭叭叭,现在自己叨叨叨她倒是哑巴了。 “行啦,你自己等吧,我回去给你看看棉花。”林梅说走就走,走了两步就回来,“你买这些东西,你婆婆不得让人搬家去?” 林岚一愣,随即笑道:“多谢三姐提醒我,没事,她不敢,钱都给我了,再搬我的几个碗有什么意思,再说她也怕我去撒泼。” 林梅扭头就走,身后带起一股小旋风。 林岚:…… 不等晌天,她就看到韩青松拉着地排车过来,他穿着自己的军装,高大的个子稳健的步伐,在一群灰突突的社员中非常显眼,惹得很多人扭头去看。 “这里。”林岚站起来跟他挥手。 韩青松其实一眼就看到她了。 供销社前面是一个不大的广场,左右两边各有几个大槐树、梧桐树,林岚就坐在树下的石头上,跟前堆着小山似的东西,想看不见都难。 他赶紧拉着地排车大步走过去。 林岚起来搬东西。 韩青松:“你放着,我来。” 他从口袋里抽出手巾递给她擦汗扇风,自己去收拾东西,他手脚麻溜,一会儿就收拾干净。 看到那根笛子他也愣了一下,却没说什么,默默地装车。 装好车,他拉着车看了林岚一眼。 林岚以为他让自己给推车,立刻去后面帮他推。 韩青松:“……你上去。” “哈哈,我不累,咱们走着就行。” 韩青松没动。 林岚:“……那、我上去啦。” 韩青松点点头。 林岚乐滋滋地爬上去,谁逞能谁是孙子,走那么远路累死好吧。 虽然没穿高跟鞋,可这破草鞋……回家一定要做几双鞋。 就是纳鞋底她没那个耐性,看看能不能买两双鞋底。有钱能使鬼推磨,啥买不来,就这么定了。 她心里高兴,就乐滋滋地唱着小曲,一得意可不管是不是这个时代大喇叭里放的,得着什么就唱什么。 前面的韩青松也不出声,就默默地走着。 “过两年孩子姥娘生日,我得回去一趟。”林岚想起来,就把碰到林梅的事儿跟韩青松讲。 韩青松嗯了一声,“我陪你?” “不用,别耽误上工,我带着小旺去就行。”这年头除了冬天不上工能走亲戚,其他时间基本不走,都要挣工分呢。 另外几个孩子也都挣工分呢,不耽误。而且他们也不乐意去,因为原主稀罕兄弟家的侄子,对他们比自己孩子好,孩子们嫉妒。 韩青松就没说什么。 林岚又跟他讲自己买东西的过程,尤其是供销社,她还怕韩青松觉得自己撒泼丢人,觑了他一眼,发现没啥表情就放心了。 她给打打预防针,免得他听别人说闲话,到时候对她有意见。 毕竟集上一起去的好几个村里人呢。 她又说买两匹布的事儿,“自己家织的便宜,我就都买了,是有点多……但是真的很便宜!” 她也怕韩青松觉得她乱花钱,有意见。 结果韩青松说:“挺好。” 这就是不反对? 但是再想让他多说几句话,似乎也不可能,看来跟他别想有那种花了很少的钱买了最紧俏品的爽感共鸣。 韩青松步子大,走得稳,路上不需要停,所以很快到家。 一进村,就碰到下工回来的人,他们看到韩青松居然拉着地排车,地排车上坐着媳妇儿。 大家都发出善意的哄笑声,年轻人更是挤眉弄眼,“看人家青松,多会疼媳妇。” “就是啊,看人家,五个孩子了还跟小年轻一样。” “学着点。” 林岚反而不好意思,还怕韩青松害臊不好意思说,到家的时候,车没停稳她就赶紧跳下来,“以后我还是走着好了。” “没事。”韩青松放下车。 家里的二旺、麦穗和小旺听见动静都高兴地飞奔而出,“娘回来了,娘回来了!” 林岚已经把小东西装在自己布包里,摸出糖块来一人一块分给他们。 糖块不是她买的,是韩青松带回来的,她收着呢。 一进篱笆门,她就看到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缸、盆,顿时觉得自己真能买啊。 她小声问道:“嫲嫲来过没?” 小旺道:“俺嫲嫲病了。” “病了?” “肝疼。”小旺捂着胸口,学着老太太模样,抽抽着,“肝……疼!” 林岚忍不住噗哧笑起来,又赶紧捂着嘴。 二旺和麦穗一人一句讲得眉飞色舞。 原来乌货老板看自己东西卖光了,就不等,收拾一下把林岚的给送回来。 村里人开始以为他下乡卖乌货的,还想买呢,结果说都是林岚家买的,社员们都惊呆了。 这么多呢! 韩老太太听闻更是兴奋地跑过来,还想把林岚买的挑挑放到自己家里。 乌货老板自然不肯,林岚再三交代,一定要放到自己家院子里,放错了到时候要找他们算账的。 乌货老板不给面子,韩老太太就去找韩青松。 韩青松得到消息就回来,虽然他看不出这些缸大小作用有什么区别,还有那些瓦盆瓦罐买那么多有什么用处。但是感觉告诉他,林岚兴冲冲去了、兴冲冲买回来,肯定是有用的。 他要是敢给处置,只怕会睡一辈子臭小子炕。 所以,他没松口,只说林岚买的等林岚回来处置。 韩老太太哪里受得了这个! 当场就捂着胸口说气得肝疼,说自己缸破了,盆破了,汤罐破了,儿子买了新的,她换换怎么啦? 竟然舍不得! 才分家就这样,还指望他养老? 她骂了一通,韩青松就任由她骂。 倒是三旺忍不住,对韩老太太道:“嫲嫲,你那么多钱干嘛不买个好缸,非等我娘买了就来要?你是不是想把一百块钱要回去啊?” 老太太脸上哪里挂得住,追着三旺打。 三旺哧溜就跑了,泥鳅一样往河里一跳就不见了人。 小旺就哭着喊:“嫲嫲把哥哥掉河里了!” 老太太就气得心肝脾肺都疼,捂着胸口回家生气。 听三小只讲完,林岚忍笑忍得辛苦,最后借着整理缸的时候趴在缸里笑了几声,嗡嗡的,惹得孩子们觉得好玩,都去缸里嗡嗡。 林岚盘点了一下,对韩青松道:“老太太想要个缸,要不就送她这个吧。” 她指着一个瓦楞缸,釉面缸她都有用,装粮食、装面不潮湿。 韩青松道:“不必。” 林岚也看不出他这是说气话还是怎么,不过她挺惊讶老太太来要缸韩青松居然没给,本来她多买个预备着老太太来撒泼韩青松不好做人,送她一个的。 既然他说不必,那算了,她可不惯着毛病呢。 晚上下工回来,林岚指挥着二旺和麦穗做饭,又指挥着韩青松和大旺、三旺归置家什儿。 装粮食的大缸要摆在屋里,水缸屋里一个,外面一个小点的,咸菜坛子屋里一个外面一个,盖着盖子不怕雨。 这么一弄屋里满满当当的,只留一条小道走路。 韩青松往屋里运缸的时候,大缸口大而屋门小,差点进不来。幸亏他力气大,门框也都是木头有弹性,硬挤进去的。 不过到时候往外拿只怕就麻烦,可能得拆门框。 林岚寻思到时候再说。 锅碗瓢盆各种炊具都摆摆好,本来就逼仄的屋子更加狭窄,却也充满烟火气息。 韩青松道:“先凑合下,过阵子在边上盖间小屋。” 林岚表示要的! 接下来几天趁着天热,林岚就抽空把家里的棉被、棉衣都拆开洗洗。 好在二旺麦穗帮忙,让她这个不擅长针线的也顺利完成任务。 就是洗衣服的时候遇到点麻烦。 这时候还没洗衣粉,只有肥皂,一方一方的,那也是凭票买的。 林岚这一次没买着,家里只有那么一块还是韩青松带回来的。 现在社员们洗衣服都不舍的用肥皂,村里也没几户人家买肥皂,基本都是用碱,甚至碱也不舍的用,而是用草木灰泡,然后拿木槌在石头上捶,这样也就把灰洗得差不多。 林岚却怕把布的锤破,那些衣服穿了好几年,都很薄,力气大了都不行,要是捶来捶去的,肯定破得更快。 她忍痛先用那块肥皂,到时候想办法再买几块。 日常洗衣服不用可以,这棉被盖了一年,不洗干净点真不行。 这时候衣服少,条件好点的有单衣和棉衣,条件差的天冷了单衣絮棉花就是棉衣,天热了,棉衣拆下棉花就是单衣。 所以棉袄里面空着呢,也没春秋衣套着挡灰,加上冬天不洗澡,还真是……再有棉被也是,又没有床单被套的,干净不了哪里去。 这么一想她觉得棉布还是不够,得做被套和床单,这样棉被就不用年年拆洗。 另外还得给孩子多做衣服,让他们套在棉衣里面穿。 还得想办法冬天也让孩子们洗上澡,不能四五个月不洗澡。 洗干净晒干,收起来,等着棉花到位就可以缝。 转眼就到了打秋风——林老太太过生日的前夕。 林岚又把家里安排一通,第二天领着小旺去林家屯。 韩青松看她挎着个破布包,里面装了块二合面饼子,几颗糖,另外就没东西。过了一会儿,她又挎着一个新买的筐子,他寻思难道要把这个当寿礼送老太太,看起来不大合适呢。 林岚又放了几根黄瓜,几个洋柿子。 收拾好,林岚跟韩青松道:“晌午我要是回不来,麦穗和二旺把饭热热就行,你们凑合吃点。” 韩青松点点头,“行,你去吧。” 他寻思可能她带着钱,给老太太块钱也挺好。 林家屯离山咀村也不是很远,不到十里路,走路也就是半个多小时。 只是有个孩子,就要慢许多。 一开始林岚领着他走,路上还讲讲故事,走了十分钟,他脚步就慢下来。 林岚找个树底下让小旺坐在筐子上,拿了洗干净的黄瓜,一掰两半,把最水嫩的上端递给他,“小旺,吃黄瓜。” 小旺犹豫一下,“娘,不给姥娘吗?” 林岚笑道:“不给,这是咱们带了路上吃的。” “那小新哥哥呢?” “也不给,就给娘的小旺。”林岚摩挲着他的头顶,小旺不是很有安全感,总喜欢一遍遍跟她确认。 她知道他需要她坚定的回答,她是爱他的。 小旺果然挂上甜甜的微笑,脆生生地开始啃黄瓜。 林岚也吃了一块。 休息几分钟,林岚背着他继续上路,走一会儿再歇歇,小旺要求自己走。 等到了林家屯村外的时候,西红柿、黄瓜、饼子都吃完。 “小旺啊,晌午不吃饭会不会饿?” 小旺摸摸自己的肚子,“娘,一天不吃饭都不饿。” “乖儿子。”林岚摸摸他柔软的发顶,领着他往娘家走去。 林家屯不算大,比起山咀村小一些,也就不到两百户人家。 林家屯靠河,水源丰富,石头也多。勤快的人家都捡石头垒墙打地基,上面黄泥墙,虽然也是麦草顶,但是比山咀村齐整很多。 山咀村说是靠山,并不是东北或者江南那种山,而是不长东西的矮山,没法种地也没树可伐。 老林头儿家住在村南,沿河而居,很快就到了。 林岚有一个大哥,三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也算是大家口。 老林家门口不朝南,而是朝东,面向马路。 院门开着,里面传来女人大嗓门的说话声。 林岚领着小旺刚要进去,草垛后冲出一个人来,一把拉着林岚就往另一条胡同里走。 “哎……”林岚刚要喊。 那人低喝道:“别呜嚎的,是我。” “三姐,你干嘛鬼鬼祟祟做贼一样。” “我不得等你啊。”林梅拉着她进了另外一条胡同,躲草垛后面说话。 她看了小旺一眼,“这是……小旺?” 林岚摸摸小旺的头,“叫三姨。” 原主嫌弃小旺,从来没领他出过门,大家只知道名字不知道人。 小旺乖巧地叫了。 林梅摸索了一通,“哎呀,你也没说带孩子,我没带糖。” 林岚知道她就这个性格,没准备或者没有也不能承认,怕掉面子。 她笑道:“自己人准备啥啊。”她掏出一块糖来塞给林梅,“给你的。” 林梅:…… 她把糖塞给小旺,“吃吧。” 小旺笑着道谢,然后揣进兜里。 林梅:……娘啊,见鬼了吧,不是说小傻子嘛,咋还这么有礼貌?文绉绉的,跟干部家的孩子似的。 林岚看了看林梅的筐子,“你带啥来贺寿啊。” 林梅却要先看林岚的。 林岚给她看。 林梅瞪大了眼睛,“老四,我说你抽风啦,给娘过生日啥也不带?” 林岚耸耸肩,“我家里就有缸碗的,总不能扛个缸来吧。” 布她自己还不够呢,“哦也不是空手,这不是有个筐子嘛,新买的。” 林梅哈了一声,赶紧捂着嘴,戳了林岚一指头,低笑道:“你来气人的吧,爹就会编筐子,河边到处都是荆条,用你送?” 林岚撇嘴,“那爹会编筐子,怎么我家也没个筐子用?” 林梅哼了一声,“还不是你穷大方臭显摆,怪谁了?大姐二姐家都有筐子用。”她是自己婆婆会编,用不上。 林岚又看林梅带什么东西,林梅把筐子的包袱捂住,“没带。” 老四不带,她还带啥啊。 林岚笑道:“你带什么了,要不分我一半?” 林梅给了她一个大白眼,掀开包袱,露出里面四个白面饽饽,还有几个茄子一把长豇豆。 林岚夸张道:“三姐,你真舍得啊。带都带来了,饽饽拿出来咱们吃一个呗。” 她家里现在也有白面,可她自己都舍不得吃,孩子吃都不够,所以她没带。 林梅拍她手,把四个白面饽饽拿出来,用包袱包住,然后躲一边去,找个完好还没人动过的草垛把饽饽藏了进去。 林岚:…… 还能这样呢? 藏好了,林梅哼一声,“还想要棉花就给我把嘴巴闭紧,我已经在收,下个集给你送。” 这会儿林岚就一个空筐子,她则是筐子挎着菜,总也比老四长脸! “那行,咱就一起进去?” 林梅也牵起小旺的手,“走着!” 三个人一进院子里,原本呜呜啦啦菜市场似的院子一下子安静如鸡。 所有人都拿眼瞅着他们,小旺他们不认识,林岚和林梅也跟不认识一样。 她俩还能一起携手进来,那绝对是夏天下雪冬天打雷。 “三姑四姑,你们终于来啦!”几个小孩子跑过来,尤其是二房的小新,是原主最疼爱的侄子。 这孩子冲过来,一把就要推开小旺,“你谁呀,起来。” 小旺吓得小脸当时就白了,死死地抱着林岚的大腿。 林岚往小旺嘴里塞了一块糖,对小新道:“你是哥哥,别吓着我家小旺。” “糖,糖,我要吃!”小新伸手就要从小旺嘴里抠糖。 “啪”林岚一巴掌把小新的手拍开,“这是干嘛呢?” 小新见最疼他的四姑居然打他,立刻就不干了,趴地下就开始打滚。 “咋地啦,咋地啦?”林老太太从屋里冲出来。 林大姐林二姐也过来,小新的娘,林家的二媳妇儿唐荷花也冲过来。 唐荷花一把抱起自己孩子,“他四姑,你这是怎么啦?一进娘家门就抖威风啊?听说你分家啦,分了多少宝贝回来给娘啊?” 林梅:“老二家的你咋说话呢,小新这孩子一点不如意就打滚,也该管管了。” 林老太太看看小旺,“快进屋,渴不渴啊,喝口水。” 她一边说着就去看俩闺女的筐子。 俩闺女喜欢斗,攀比,每次都想办法带点什么给她。 结果这一次她一看便呆住了。 大夏天的带几个茄子干嘛? 家里自己种的还吃不完呢。 四闺女……空的? 空手来娘家? 这是来吃白食啊! 林岚看老太太脸色都变了,就把筐子往她娘怀里一塞,“娘,我们新分家,就分了几斤口粮,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我都饿死了。还分了几块钱,我去买了俩缸,还买了点家什儿。顺便给你买了个筐子……” 林老太太手一松,那筐子就掉地上,跳了跳,然后骨碌碌滚一边去。 林大姐和林二姐赶紧上前:“老三老四,你们这唱的哪一出啊?可别气着娘。” 她们扶着老太太去屋里。 林岚冤枉道:“娘,不能我拿东西回来就进屋喝水,不拿东西就不是人,屋也不让进吧?我们一路走过来,渴死了。再说我带了筐子啊,又没空手。” 林梅都要笑死了,老四这个死丫头,这是长毛病了。 她把自己的筐子往林岚手里一塞,“你分家,你婆婆就没分你菜园自留地什么的?你就不能给娘带点黄瓜洋柿子?总要带俩饽饽吧,今天这么多人,不得吃饭啊。”说着还得意地瞅着林岚,要是敢把饽饽的事儿说出来,自己就不给她弄棉花。 林岚:“三姐,我哪里比得上你们啊,你们早就当家做主,家里怎么也有点家底。我刚分家,除了两间破屋子,也就是一百块钱……” 什么? 林老太太立刻扭头看向她,眼里冒火。 一百块钱? 林老太太还没见过一百块钱呢,现在手头也就二十块钱不到。 林岚叹了口气,“分家的时候说给,结果又说欠着,到现在就给十块,赶了个集,买点零零碎碎的都不够。这么,我就寻思,娘是不是……” “你想什么呢?问我要钱?我可没有!”林老太太手摆得像拨浪鼓。 林梅瞅着四妹,一百块钱的事儿,她是知道的,林岚在集上那一顿买,山咀村的娘们儿都知道。 不过估计还没传到这里来。 “不借粮食不借钱的,那棉花给两斤也行啊,娘啊,我分家没分着被子和布,现在大旺没棉袄穿,二旺的三旺穿都小了,你说……” “你……你这个窝囊闺女,我怎么就生你这么个窝囊闺女,你不是能闹腾嘛,你咋不闹了?你咋哑巴了?你拿根绳子去他们家门前一吊,再不行你就去大队上吊……” 林岚:……可下知道原主为什么那么喜欢寻死吓唬人。 小旺被她一吓就哭起来。 林大姐和林大嫂王连瑛一起过来,王连瑛塞给小旺一块饽饽,“乖孩子不哭啊。” 王连瑛对林老太太道:“娘,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开饭吧。” 林老太太不乐意,“都甩着十个大胡萝卜来吃饭,我哪里管得起?”她是亲娘还能忍,当哥哥弟弟也没什么意见,那俩媳妇儿不得有意见啊? 林大姐笑道:“娘嘞,你这话说的,亲闺女来家吃顿饭都不行?还真嫁出去的闺女就泼出去的水了?” 林二姐也跟着起哄,“就是啊,要这样,那我们也没脸,和四妹一起走吧。大嫂,我们走啦!” 王连瑛赶紧笑道:“你们都行了啊,别开起玩笑来没正形,赶紧收拾一下咱们吃饭吧。” 唐荷花还在一旁生气,狠狠踹了地上的筐子一眼。 林老太太见了,“好好的筐子,你踹它干什么,踹碎了不还是咱吃亏?赶紧拿墙根上装草正好。” 因为还没大晌天,男人们上工还没回来,唐荷花也不能找男人告状,只能拉着孩子们嘀咕生闷气。 林老太太看四闺女还站那里不知道看什么,顿时来气,“你杵着干嘛,亲娘又不是婆婆,还能真不让你吃饭?” 林岚察言观色,感觉老太太也没那么极品,还寻思自己这么闹一下,老太太得和自己绝交呢。 她看了看众人,其实林家相对来说还算正常的,大姐二姐比她们大,早早出嫁,她和三姐在家时间长。 爹娘是普通的重男轻女的类型,从小家里细粮都是给男人吃,男人回家不用干家务活,但是对闺女也没多苛刻,该吃饱还是要吃饱的。 大哥性格不错,对妹妹都挺和善,其实就是为人善良有点懦弱。大嫂读过几年书也明事理,虽然吐槽公婆重男轻女行事有时候不着调,但是因为没有偏心小姑欺负媳妇,所以相处还算融洽。 小弟就娇惯一些,家里就他上学,然而并不好好学习,上了个初中还不顶文G前的小学,干啥啥不行,当记分员都弄不明白,只能回家继续种地。 小弟媳唐荷花就泼辣些,好占便宜,娘家条件不错,在家里也高看自己一眼。 因为林二弟性子比较弱一些,一直都被她管着。 林岚也是想试探一下,如果娘家能容她,以后就继续正常来往着,如果容不下她,那也拜拜吧。 她嘴巴一扁,“老太太你整天让我不是拿根绳就是去跳河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不知道我容易当真?” 合着你们不知道我前几天喝农药的事儿?还这么刺激我? 林老太太啐道:“今儿是我的好日子,你少说丧气话啊。你那点小心思能瞒过咱家谁?打小的毛病了。” 林岚就不说什么,抬脚进屋。 林家房子比韩老太太的小得多,韩老太太屋子很深,南炕加上北炕,还能放下衣柜和俩大缸,林老太太的就只有南炕,炕前放着一个衣柜,一口缸,差不多就满了。 所以堂屋也放着面缸、水缸,堵得满满当当的,倒跟林岚现在的小屋差不多。 虽然是晌午,可屋子木窗小,还是窗棂,里面也不是多亮堂。 林岚把带的糖块拿出来,一个孩子分一块。 可以气气大人,小孩子还是要哄好的。 王连瑛悄悄道:“听说孩子姑父回来了,没事吧?” 林岚喝农药的事儿,家里也听说了,只是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按照惯例,原主寻死吓唬人以后,一般都会得逞要点东西,会带回娘家来显摆,次数多了,自然也没人去看她,只等她回娘家来自己表演。 林岚笑了笑,“前些日子就回来,这不是才分了家,一个人一天分了半斤粮食……” “哎呀,半斤可不够吃的,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王连瑛算了算,道:“自留地和菜地你得要点,多种点萝卜土豆的,还能当饭吃。家里还有点地瓜干和高粱米,回头我和爹娘商量一下,你也别犯愁……” “大嫂,有你这话我就感激呢,粮食不用,他爹会想办法的。”林岚婉拒,粮食谁家都不宽裕。 “看你说的,都是自家人,有难处还能让外甥饿着?” 林大姐林二姐几个也你一言我一语地问林岚分家的事儿,得了什么东西,缺什么东西,都说上工也木时间去烧炕,要不就一人帮衬点东西,回头送娘家来,让林岚过来拿。 她们明显觉得四妹变了,看来孩子爹回来就正常,好事。 林老太太哼一声,瞪了林岚一眼,“没听说缸、筐子她都买下了,自己使不完还来给我送呢。家里没有棉花,这些孩子,冬天估计得光着出不了门。当姊妹的看看给她凑两斤棉花爪子。” 棉花爪子就是用了时间太久滚包的棉花,不暖和。当下棉花紧缺,这也是好东西,再弹弹也能用。 林大姐和二姐结婚年头久,都当家,再紧吧也能咬咬牙凑点出来。 林大姐还把要给大闺女准备嫁妆的棉花票先给林岚使,等来年让林岚再还,林岚婉拒,只要点旧棉花就成。 二姐说家里有个破棉袄,回头拆洗一下,把棉花拿过来让林岚拿去添添缝被子。 唐荷花是不凑热闹的,她就算有也不舍的给。 王连瑛倒是能拿出半斤新花来,是过年分的,她一直没舍得用,说攒着给男人缝个新袄。 “四姑刚分家,肯定缺,拿回去添添给小旺缝个袄。” 林老太太见儿媳妇表态,就掏摸出三斤旧棉花来,丢在炕上,“还是你以前给我的被子,我拆洗了两床凑一床,还剩下这些。” 林岚本想来出出气的,没想到大家出乎她意料,不禁让她眼睛有些湿润。 林老太太让大媳妇儿找根破布带子把棉花捆起来,“让她背回去就行,筐子留下了,比恁爹编得好看。” 林梅忍不住道:“我说娘,怎么老四不拿东西回来,你不赶她走还给她装,这太阳打西边出来…… 她手搭凉棚往西边看。 林老太太拿起炕笤帚抽她一下子,“别出样子让你嫂子笑话。俺老林家过日子就指着你们那点东西?” 林梅立刻夸张道:“哎呀,不指望,大姐二姐,以后不用带东西啊……” “行啦,爹他们该回来了,准备吃饭。”林大嫂打圆场,“三姑四姑就别耍贫嘴了,气着老太太没你们好果子吃。” 她是大嫂和大姐二姐年纪差不多,处得不错,两个小姑虽然从小掐架,对她却也尊敬,她对她们也随和一些。 等男人们回来拉拉呱,叮嘱几句,吃过饭,男人还得去上工。 林岚则背着棉花和俩大饽饽回家,林梅和她同路走三里路,帮她背一会儿小旺。 棉花是娘家给的,大饽饽是三姐给的,另外俩自然拿给老太太。 临走的时候老太太忍不住骂她,“别整天不着四六的,孩子爹都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这话其实以前老太太也说,只是原主不当回事。 林岚点点头,“知道啦,过阵子再来看你们。” 到了路口,林梅还背着小旺,林岚就让她放下。 林梅又背着走了一里路才放下小旺,“好像我稀罕和你走似的,我是稀罕小旺。” 她从兜里掏出一卷毛票来,“咱娘偷摸给你的,我也凑了一块给你……” 林岚一下子怔住了,“我不要钱,我有钱。” 她还有好多呢,比他们有钱。 “别扯些没用的啊,从小你就没听我的,分家好好过日子,该置办的现在一口气置办上,过阵子就舍不得。”她把钱塞给林岚,又摸摸小旺转身就走了。 林岚拿着那钱,突然觉得眼睛鼻子都酸得厉害,视线都模糊了,擦了擦眼睛把钱揣起来。 “小旺,别看你姥娘和三姨凶,人好着呢。” 小旺点点头,“咱们也对她们好。” 林岚要背着小旺,他却不肯,她就背着棉花和大饽饽领着他回家。 到家发现门挂着,家里没人,估计都去上工。 她打开门回家,小旺就拿着笛子去找小鸭子玩,林岚则收拾一下棉花,却发现桌上放着一张电报。 是部队发给韩青松的:速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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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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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018-09-2809:39:03 剧情:女主翻出男主的汇款单,支书给撑腰,算账,让婆婆一家还钱,还有自行车。妯娌不同意用公家换钱,也要分家。男主汇款,开始一个月四五块,后来多起来,但是最后才一个季度二百多,六个月六百多,这是有男主各种奖励,卖命钱,加津贴,一共七千来块。7千来块钱,女主抢回来,要求一半,让对方写欠条用收音机、自行车、手表抵账。 ……………………………………………… 那大衣柜是老式铜锁,并没有多结实,林岚运足力气几下就把大锁劈开。 她打开柜子一通掏。 之前韩青松拿回来的棉被、布、罐头,她统统掏出来。 娘的,吃着他们的,还打她儿子,她再也不惯着他们! 掏着掏着,从一双小鞋里掉出一扎子钱来,还从柜子底下露出一沓子单子,竟然是韩青松寄回来的汇款单子和钱! 林岚把钱塞自己口袋里,把汇款单拿起来,只见用粗麻绳钉着,好厚一本呢。 如果不是韩青松汇钱,这个家除非粜粮食否则根本没有一点现钱。 毕竟工分都要换粮食,还得养着俩不挣口粮的,如果不是韩青松补贴,吃饭只怕都吃不起。 大衣柜里还有一个木匣子,锁着呢,林岚给搬出来。 韩二嫂冲进来,“林岚,那可是娘的钱匣子,你不能动!” 林岚睥睨了她一眼,“我猜这里面也没有多少钱,还都是俺家孩子爹寄回来的。”她甩了甩那一大摞汇款单子,“看见了吧,这都是孩子爹汇款的单子。” 按照她对老太太的了解,分家的时候肯定把钱藏起来,把一两百放在钱匣子里,这样对半分自己也顶多能拿一百块。 再看韩金玉穿着新皮鞋,新衣服,她猜现在这里面不会超过一百块。 这个钱就当给老太太养老的,剩下的她笑纳了! 当初韩青松寄钱回来,老太太说得好听,“娘给你存着,等你结婚给你。”结果等他结婚了,韩老太太又说,“娘给你存着,等以后给你”,说白了就是不想给。 她冷笑一声,把那一沓子汇款单子放在笸箩里,连鸡蛋带被子一起抱走,走到门口还想把筐子拎上,无奈手不够。 这时候黑暗里窜出个孩子,“娘!没事吧?” 是二旺。 林岚赶紧道:“没事没事,快把筐子挎上咱们回家。” 二旺一摸筐子里有三只鸡,惊呼一声,“娘?” 林岚笑了笑,畅快道:“没事,以后有鸡蛋吃了。” 他们有事才对! 到了家,她让二旺把鸡放鸡窝里,翅膀早就被老太太剪掉,那鸡飞不起来的。 她则把鸡蛋拿进屋,让麦穗生火。 麦穗看那么多鸡蛋,惊呆了,“娘?” “生火,给你们做水泡蛋吃。”吃到肚子里才算自己的。 五个人,林岚下了十个,剩下放小瓮里腌着。 十个鸡蛋,比嫲嫲给小姑小叔做鸡蛋还大手。 麦穗已经说不出话来。 林岚道:“闺女,你放心,娘对你们,绝对比你嫲嫲对小姑小叔好。以后咱们努力赚钱,一家人过好日子。” 麦穗眼泪都出来了,“娘——” 水泡蛋就是烧开水的功夫,几分钟就好,林岚让三旺和小旺也起来吃鸡蛋,吃饱饱的再睡。 就俩鸡蛋,小孩子消化快,不会积食。 让孩子吃鸡蛋,林岚又让他们把门关好,她要去找老支书评理。 二旺拿着棍子,这一刻仿佛三旺附体,“娘,我陪你去吧。” 林岚摸摸他的头,“不用,你好好保护姐姐和弟弟们。” 她叮嘱孩子几句,让他们不用怕,只管在家里睡觉,她则拿着汇款单子就去韩永芳家。 村里支书和大队长的分工也明确,上学、村务以及跟文化有关的找支书,干活上工的事宜就找大队长、队长。 当然,一把手还是老支书,也就是现在的村革委会主任。 相对来说山咀村的民风还是正常的,文G的时候,别的村很多贫下中农会闹腾的都借机上来当上了革委会主任以及其他干部,把之前的支书和大队长都压下去,批D的批D,撤职的撤职,多惨的都有。 山咀村之前的支书就是现在的主任,其他干部也没有大换血,基本都是老百姓认可的。 毕竟村里几个大姓为主,家族影响力还是很大的,不至于一下子就被翻了车。 老支书韩永芳也是出了名的硬汉,年轻时候有个外号,叫大狼。 说的是他参加八路之前,在村里就是个厉害的,去外地扛活的时候打过狼。 后来参军扛枪,也是个狠角色,可惜手受了伤早早复员回家。 回家以后他先当了民兵队长,后来一步步的就当上了支书,一转眼也十几年过去,他的地位无可动摇。 虽然不少人不满意他专横霸道占着位子不给年轻人机会,却也撬不动他的位置,尤其老人家有个什么矛盾都爱找他评理主持公道。 全村人又服气又害怕的,韩永芳说话,好使。 不管人家说韩永芳多霸道,林岚觉得其实他还挺好说话的。 他并没有瞧不上原主,哪怕闹得鸡飞狗跳,他还是劝和不劝分的,让韩老太太别太惯儿子媳妇儿的屋里事儿。 而且他还借了一口袋玉米面呢,她承情的。 林岚对他印象不错,有事也喜欢找他,并不犯怵。 走到老韩家那趟胡同的时候,她听见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惨叫,啧啧,简直是世纪大灾难一样。 看来老太太回来了啊。 她走到门外,就听见老太太杀猪一样的喊,“快去找支书来评评理,婆婆不在家过来偷鸡,这还得了?快,找人把她给我抓起来,送公安局!批D!必须批D!” 她又骂韩大嫂和韩二嫂,“你们都是死人烂木头儿?干什么不拦着她?” 韩二嫂叫冤屈,“娘啊,她拿着斧头要砍人,我们哪里拦得住啊!” 韩老太太等人从公社回来,一回家就听见闺女哭得那个惨,她赶紧跑回家,就发现家里跟遭了贼一样。 儿媳妇儿说那泼妇来把鸡抢走了,还把鸡蛋也抢走了,闺女就喊着说泼妇拿斧头砍人…… 其实之前韩金玉喊的时候,韩永芳在家里喝小酒呢,懒得管,其他干部一听是林岚撒泼他们更不管。林岚撒泼这是常事,反正不是上吊就是喝药,多半都是吓唬人。他们估摸着这一次肯定是因为韩金宝去闹事还打了三旺,林岚忍不下这口气,又要寻死威胁人。 韩青云还着急呢,“爹,你不去瞅瞅?” 韩永芳滋溜着小酒,“这一天天的累死我了。看什么看,都不用去看。” “万一她再喝药……” “就你们这眼神儿会看什么?你看她那样,像是上吊喝药的?让他们自己家闹腾去吧,闹腾闹腾也好,省的憋出大事儿来。” 那媳妇儿从喝药以后看着精气神就不一样了,待人接物很正常,甚至还文绉绉的,对孩子也比以前上心一百倍,一看就是想过日子的。 看她刚才着急孩子那样,就不像是寻死的,拿斧头估计去婆家出气呢。 让他们闹腾去吧。 韩永芳不出头,其他干部自然也不出头。 干部不出头,韩老太太在家里哭天抢地的,跳着脚让俩儿子去把林岚绑来。 韩大哥却不肯动,“金宝去砸人家缸,还把三旺打成那样,当娘的能不气?出出气……” “放你娘的狗臭屁!”韩老太太扬手就给他一个巴掌,吓得在场的人都一愣。 老韩头都愣了,大儿子从小懂事,就没挨过揍呢。 韩大嫂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这是干啥?这是干啥?累死累活地养一大家子,还错了不成?” 韩老太太喊着让他们去把鸡和鸡蛋夺回来,她气呼呼地往屋里去想数数鸡蛋少了多少,结果视线一瞟就看到了被劈开的锁头。 “啊——”她猛得冲过去要把大衣柜打开。 韩二嫂还过去邀功,“娘,钱匣子在这里呢,没动,好好的呢。这可是我拼死抢下来的,差点就被那泼妇抢走了。”她知道老太太都把钱和各种票藏在这个匣子里。 韩老太太不知道哪里迸发出来的力气,一下子把韩二嫂推个跟头,猛地把大衣柜打开,就见衣服散乱,那支绣花的小鞋已经露出来,里面空无一物。 “娘啊——”韩老太太惨叫一声,但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咕咚,一头栽在地上。 ………… 韩二嫂都懵了,自己把钱匣子抢下来,老太太咋还不乐意呢。 她顾不得委屈,赶紧去扶老太太,掐人中,“娘,娘!” 老韩头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老婆子肯定把大头的钱藏着呢,看样子是被翻走了。 老婆子这是受不了打击,活生生给气昏了。 其他人除了韩大嫂,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寻思钱匣子好好的,老太太怎么还气晕了。 韩金玉看看也就被林岚拿走一床被,还是三哥拿回来的,一床破被丢了就丢了,何至于气晕。 老韩头几个把老太太抬炕上,掐人中,抚胸口,好不容易救醒。 老太太又叫了一声,“快,快……老头子快去找她,要回来,要——” 不过是瞬间,众人就觉得老太太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 韩金宝还躺在炕上说要打这个打那个的,却没人顾得上理睬他。 老韩头答应亲自去找韩永芳来主持公道。 韩金玉说要去作证,跟着她爹去了。 结果到了韩永芳家,发现林岚也在呢,桌上摆着一本麻绳装订的厚厚的汇款单子。 韩永芳念韩青云在一旁噼里啪啦打算盘。 老韩头脑子就嗡的一声。 韩永芳朝着他点点头,“老弟你来的正好,坐吧,等会说话。” 韩金玉指着林岚骂道:“你快把偷走的鸡、鸡蛋还有被子,还有娘的钱交回来!” 老韩头却浑身发虚发软,总觉得好像一张老脸连带着全身的皮,都在这一刻被人硬生生的,血淋淋地撕下来一样。儿子寄回来的钱具体多少,他没算清过,但是绝对比一百块多了很多很多。 那噼里啪啦清脆的算盘声,就仿佛是敲击在他灵魂上的叩问声,让他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呼吸困难。 “爹,爹!”韩金玉原本扶着老韩头,这会儿发现他一下子出溜地上,急了。 韩永芳:“快掐人中。” 韩永芳的老婆子上前连掐带捶的把老韩头给弄醒。 老韩头咹咉一声长叹,“老三媳妇,你就给爹娘留点脸吧,行啦,你拿走就拿走吧,爹娘不计较啦。快家去吧,别丢人了。” 林岚义正言辞道:“爹你说的什么话,我可没打爹娘的脸。我得算算孩子爹赚回来多少钱,小姑小叔花了多少,到时候一笔笔的别忘了还给我们。” “什么?”韩金玉怒极,“你是不是疯了,我花我三哥的钱,还还给你?那时候没分家,三哥赚的就是家里的,就得给娘,娘说给谁花就给谁花!” 林岚冷笑,“你说了不算。今儿我请老支书给算清楚,明儿我就去公社和县城公安局告状,韩金宝偷花三哥的津贴,却把自己的嫂子、侄子侄女差点饿死,不让上学。分了家还上门行凶,差点把侄子打死,还把三哥家给砸了个稀巴烂。” 林岚眼里直冒冷光,“你们给我等着,不还钱就坐牢。还有你,穿得像个城里人,办的是龌蹉事儿。吃着我的,花着我的,还让我闺女给你当丫头,你是那资产阶级大小姐还是地主家的千金小姐?你这是腐化思想,要斗S批X!斗的就是你这样的!你给我等着!” 韩青云打算盘的空里还抬头看了她一眼,“金玉妹子,就冲你和金宝俩的名字,都很容易被斗呢。在村里不要紧,去了县城……” 韩金玉脑海里一下子想起那些批D场面,尤其是他们批D老师和同学的场景,剃阴阳头、挂大牌子、罚跪、吊起来打……这要是把自己推上去,她不敢想。 “你敢,你敢,不要,不要……” 她浑身抖若筛糠,趴在炕沿上,“大爷,你可得救救我啊。” 韩永芳叹了口气,“不是我。” 这时候账算完了。 韩青云惊呼一声:“哎呀不得了,俺青松哥这么能赚钱呢?这十来年他一共寄回来7521块钱,我滴乖乖!” 林岚也惊呆了,她盘算着韩青松能挣五千块,没想到竟然这么多! 想想也是,他敢拼命,拿的大部分是各种补贴和奖励,而不是津贴和工资,甚至可以说是买命钱。 有时候津贴才17块,他却能拿到30块,工资21块,他拿到四十块。 他其实在外面很拼命,就为了多赚钱寄回家,经常是双倍三倍的拿奖金。 可韩老太太和小叔小姑根本一点都不感激,甚至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简直太可恶了。 这一次分家以后,林岚本来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计较从前那些。也是给老韩头留面子,给韩青松面子,毕竟是他爹娘。 没想到韩金宝竟然趁着三哥不在家上门撒泼欺负人,最关键的是他居然那么狠心把三旺打伤了。 如果只是砸了她的缸,她也就是打回去,可他打伤了孩子,她就不能让他好过!一辈子都别想好过! 她不管他是想出口气还是怎么的,反正就是得罪她了,就要让他受到惩罚。 属于她的钱,拿回来! 欺负她的,找补回来! 打她儿子的,打回来! 林岚哼了一声,“分家我就分到一百块钱。往年总共拿到也没有三十块钱。结婚以前的390块不说,就说结婚以后的,就算养老,也得分我们一半。刨除买粮食买别的,起码也得给我3000块。” 在这一年花不了十块钱的年代,过去这些年她和孩子的生活成本都低得可怜。 老韩头都要吐血了,“哪里有七千,哪里有那么多?” 他其实一直不知道儿子具体寄回来多少,毕竟他不会算账,老太太也不咋会算账。按照他粗略算算,感觉怎么也有三四千。钱都是老太太拿着,怎么花也是她说了算,老韩头还真不知道。 但是老婆子给儿女买高档品,大家都看在眼里,甚至给娘家侄子钱花,这个他约莫是知道的。 只是林岚要三千块,他感觉要疯了。 那天晚上他看老太太数钱,数了好几次才数明白,好像有一千五百多块。 他的意思是拿五百块给老三,被老太太捶了,说顶多给二十。 后来老太太就拿两百出头放在钱匣子里,分家那天老头儿就咬着牙拿出一百给老三家。 哪里知道竟然是这么多。 韩永芳却没羡慕,反而叹了口气,“老弟啊,这都是青松那孩子的卖命钱啊。一个农家小子,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去当兵,能寄回这么多钱来,数遍他们部队里,估计不超过一巴掌。” 林岚就咬着牙要三千块,少一分不行,否则就告状去。 老韩头哭丧着脸,“老三家的,你这是要逼死爹娘啊,让爹上哪里去给你弄三千块?砸了我们这两把老骨头也不值当五百块钱啊。” 林岚冷冷道:“那就让他俩还。反正老太太有钱都给他俩败坏了,一个打扮得跟资产阶级小姐似的,一个就跟封建社会大少爷一样,整天不是下馆子就是看电影。” 这时候物价低,那是农民自己吃饭,在城里下馆子,一顿饭几个人怎么也得三四块钱。 听二旺和麦穗说,韩金宝隔几天就去下馆子,还经常买那些不要票的高价品送女孩子讨好人。 “韩青松同志自己的老婆孩子在家里吃不饱穿不暖,没学上,你们却挥霍他的血汗钱!你们这是还在那在革命的对立面,这是腐B行径!” 韩青云在一旁附和,“是这么回事,我们去学习是这样说的。” 韩金玉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地上,冷汗刷刷的。 韩永芳也不忍心闹成这样,也知道一家子过日子闹太厉害也不好,还是留点余地,毕竟中间还有个韩青松呢。 “青松媳妇,给大爷个面子,三千块钱有些多,真拿不出来。” 林岚道:“我听大爷的,那您说让这俩腐败分子还我们多少钱?” 韩永芳看了看那摞单子,“要不这样,就当哥哥帮衬弟弟妹妹,划掉个……”他看看老韩头和韩金玉,他俩恨不得全划掉,他又看看林岚,后者一双眼睛在灯光里熠熠发光。 韩永芳继续道:“划掉一半,还一千五行不?” “大爷!”韩金玉叫起来,“哪里有那么多,没有!” 她跳起来,一下子把自己的手表撸下来放在桌上,肉疼得心肝肺都疼,“手表还你,这个一百五十多块呢,还有券的钱。” 林岚扬眉,“旧货不值那么多了,顶多一百块。” 韩金玉就开始嚎啕大哭,丝毫顾不得什么优雅体面了。 林岚道:“行,大爷,我看的面子。你是咱们村的主心骨,俺们都信你,你说划掉一半就一半。他俩还欠我一千五,不管谁还多少,反正就给我一千五就行。自行车手表电子产品可以折旧。” 韩永芳点点头,“是个懂事的媳妇。” 他对老韩头和韩金玉道:“真是的,没有那个本事就别花那个钱。快回去收拾收拾,把窟窿填上。” 林岚却不肯走,“还是拿到大爷这里来吧,让大爷给主持一下公道,我怕回头家去,一群人欺负我一个女人。” 老韩头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他知道革委会主任、村支书出面,就代表这件事已经官方定性——老三的津贴给爹娘一半媳妇儿一半,被金宝金玉花的钱就要还上,否则去县城告状,金宝金玉不但要还钱还要呗斗。 没有什么可异议的。 韩永芳在村里向来说一不二,只要他拍板,就代表这事儿定局。 老韩头儿虽然心疼肉疼,面子里子丢光却也不得不认账,除非以后老脸不好不见人,那是不可能的。 他只能认下,捂着脸踉踉跄跄地家去,韩金玉赶紧跟上。 老韩头到家,韩金宝还在杀猪似的喊疼,要砍死那个泼妇,韩老太太一下子坐起来,“老头子,抓起来了?抢回来没?” 她藏的钱有一千二,全被偷走了。 老韩头捂着脸,眼泪都流不出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摆摆手,“收拾收拾,把剩下的钱赶紧拿出来,去还给人家。” 老太太急了,“你疯啦,你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老韩头看看她,心疼至极,“你说你、你说你,七千五百块钱,你是咋的给败光了的?” 韩大哥韩二哥等人一听,吓了一跳,7500块?家里有这么多钱? 韩大嫂和二嫂这时候也过来。 韩金宝一听急了:“娘,咋那么多钱?你跟我说只有八百块呢?我才花了一千块……” “畜生,闭嘴!”老韩头嗓子都疼得说不出话来,“金……丫头,赶紧的。” 他气不打一处来,“什么金宝金玉,赶紧改名字。” 韩青云那意思,分明就是韩永芳的意思,看来虽然人家不说话,都眼睛明镜儿似的呢。 老太太又骂他迷魂了,“真是天煞的,什么七千五百块,这都十几年了,不吃饭不喝水?头疼脑热不看病?那钱不花的?谁家的钱还能越花越多的?” 虽然这样说,可人家也没义务不给自己老婆孩子反而给弟弟妹妹的,现在林岚还等着要钱呢,要不就去告状。韩金玉是个嘴上厉害的纸老虎,最怕挨斗,要是让同学知道了,那多丢人。她看上的男生,还能要她? 韩金玉哆哆嗦嗦地去收拾自己的那些东西,能抵钱的都收起来,反正别想让她为伺候付一分钱。 过去花的钱,凭什么以后还? 她都还没有工作呢,她可不想在家里种地赚那几个工分,累死累活,晒得跟黑泥鳅似的,吃得比猪差气得比鸡早,简直不能再糟糕。 老太太急了,“金玉啊,干嘛,你这是干嘛,这么好的衣裳……” 韩金玉又去拿韩金宝的收音机。 韩金宝鬼叫起来,“放下,你个我放下,你干嘛?” 韩金玉尖声道:“林岚她要去告公安局,要把你抓起来,要咱俩还钱。要不是支书大爷,人家得要三千块,支书大爷给砍了一半。还一千五就中。娘,你快把家里的钱拿出来,我把这些东西给她也能抵钱。” 韩老太太又一口气没上来要晕过去。 那边韩大嫂眼疾手快,赶紧掐人中,老太太没晕过去。 韩二嫂不干了,“家里的钱也有我们的份儿,凭什么给她?凭什么给你们还债?” 韩金玉骂道:“没分家,就是大家伙儿的。” “那没分家的钱,干嘛要还?”韩二嫂不同意,没分家,韩青松的津贴就是家里的。 “支书、支书大爷是这么说的。”韩金玉不肯承担这个责任。 韩二嫂死活不同意,韩老太太也不肯。 老韩头儿怒喝一声,“还要命还要脸就拿出去!” 7500块钱啊,竟然就让老婆子带着小儿子小闺女败光了,这得……老韩头都觉得从头到脚都疼。 他亲自去捧钱匣子,韩老太太不肯,要去抢,却因为之前晕过去浑身没劲,结果就被老韩头抢了去。 打开钱匣子,里面还有不到八十块钱。 他手都开始哆嗦,“之前还有一百七十多块钱,怎么……怎么就没了?” 韩老太太之前给了闺女三十,给了儿子四十,另外还藏了三十块钱想接济给娘家侄子们。 老韩头原本想着是林岚已经自己拿走一千二百块,那现在还三百就行,手表,收音机,自行车也能顶一部分,再加上家里的钱,也就把这个窟窿堵上了。 哪里知道这钱又不够了。 “钱、钱呢!”老韩头气得浑身哆嗦。 韩老太太、韩金宝和韩金玉几个又吵吵起来。 韩金宝:“娘,你跟我说钱都被三哥分走了,家里就剩下一百块钱,就给我四十,你是不是还给金玉了?还有绿豆眼儿,你是不是也给他了?” 韩金玉一听急了,“娘,你给金宝40,就给我30?你重男轻女?呜呜……你还说最疼我呢。” 韩二嫂和韩二哥一听,小姑小叔三十四十的花,这也不干了,“咱们也分家,偏心成这样!” 以前他们知道偏心,可没这么大的冲击力,这会儿一下子受不了了。 这里吵吵着,那里老韩头就让韩二哥把自行车推着,再把收音机、手表以及其他值钱的东西都拿去。 韩金宝也顾不得脚趾头疼,跳起来就去拦,“大哥,二哥,大嫂二嫂,你们就让她那么撒泼啊?咱们可是一家人,不能让她得逞。” 韩大嫂却觉得这些都是小叔小姑的,给林岚和给谁都无所谓,反正他们也捞不着,自然不管。 韩大嫂就带孩子去睡觉,不肯掺和,她叫韩大哥去睡觉,他却还在这里帮衬,她气得也不理睬了。 …… 林岚在韩永芳家等着,“大爷,真是不好意思,耽误你们睡觉。” 韩青云笑道:“不耽误,反正吃了饭也没事,就去扯淡瞎聊。” 韩永芳瞪了他一眼。 韩青云挠挠头,“让嫂子笑话。” 林岚:“哪里呢,青云算账挺厉害啊。” 韩青云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韩永芳咳嗽一声,让韩青云去看看怎么还没来。 很快,韩青云就和韩大哥、韩二哥一起过来。 老韩头嫌丢人,韩金玉肉疼得走不动道,只能让他俩来。 韩二哥看见林岚两眼都冒火,恨不得上去扇他,却又不敢动,“现在你满意啦,自行车、收音机加上手表,这也顶三百了。” 林岚哼了一声,“不好意思,这收音机不值钱,也就五十块吧。不信你拿供销社打听打听。” 韩二哥还想跳脚,韩大哥赶紧拦住,又把另外八十块钱放下,“弟妹,你数数。” 林岚就把钱拿起来,“这也就顶330块,还差1170……” “弟妹,你、你高抬贵手,爹娘说衣柜里有1200块,你不是……”韩大哥不好意思直说。 林岚一脸茫然,“啊?大衣柜里有钱?我咋不知道,要是有钱,分家的时候娘干嘛不拿出来分?娘说家里没钱的啊,就那一百块啊。” 韩二哥一下子就爆发了,“我说老三家的你别给脸不要脸啊,你……” “老二,你住嘴!”韩大哥喝住他,一脸歉意地道:“弟妹,这……娘的脾气你也知道。” 有一千五也不舍得拿出来啊,给三房一百块估计都是爹给的。 林岚笑了笑,“要不这样吧,剩下1170,就让小姑小叔俩人分摊写个借条吧。这钱是他们挥霍了,自然该他们还。爹娘的钱那我不知道。我没拿他们一分钱。” 韩大哥一脸为难,“弟妹、大爷,你们看……” 韩永芳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他只管主持有证据的公道,没证据的事儿他不掺和。 你说林岚拿了1200块钱,大家伙儿也没见过那1200块,怎么就能平白给你做主? 那要是你说有一万,那还得做主一万? 没有的事儿。 韩大哥也明白这个道理,知道赖不着林岚,都是老太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韩二哥气道:“那也该孝敬爹娘吧,没分家,哪里就是你们的钱。” 林岚冷冷道:“7500块,你说是不是应该分我家一半?就算没分家,怎么就能你们都挥霍了?另外,我看在大爷的面上,看在爹娘的面上,已经抹掉1500,就让他俩还一千五。要是这都不还,那咱们就公安局见。明天一早,我就去公社去县城公安局,报案!他俩,挥霍革命同志的用生命挣来的养家的津贴,整天过着资产阶级的奢侈生活,却让老婆孩子的吃不饱穿不暖没学上!他不但不感恩,还因为分家怀恨在心,今天更是趁着孩子爹不在家打上门去,砸了个稀巴烂,还把孩子差点打死,这个入室抢劫行凶,破坏社会主义团结,必须严惩!” 那边韩青云道:“大哥、二哥,这可不吓唬人的。我去学习过的,这可以定罪的,坐牢十年、枪毙,都可能的……” “这么厉害?” 韩大哥都吓坏了,韩永芳是村里正义代表,多少年的干部,虽然霸道但是从来不偏袒、不贪W腐化,大家都信他,儿韩青云颇有乃父之风,韩大哥并不怀疑。 “大爷、弟妹,别、别,再想想办法。” “大哥亲自来,我也不好不给面子,这样,我再给大哥大嫂一个面子,让小叔小姑一人还五百,那170块就算了。让他们记住不要不感恩,我是给爹娘、大哥大嫂面子,要是还闹腾,就去公安局说清楚,到时候坐牢枪毙我不管,钱也还是得还。” 韩大哥一害怕就想替弟妹写欠条,林岚暗叹一声,这个傻大哥。 “大哥,必须本人来签,要是你签的,他们不还,到时候你还?你拿什么还?我大嫂不得上吊啊?” 韩大哥也懵了,他又和韩二哥回去找爹娘弟妹商量。 韩老太太本来就在崩溃边缘,现在听说不还钱就坐牢还可能枪毙,她一下子就急火攻心,想着林岚已经拿走1200,还不收手竟然还要东西要钱,还让她儿女写欠条,她气得就哆嗦着要亲自去写,“我、我就把这把老骨头砸给老三!快,给老三拍电报!让他回来给他娘收尸!” “娘,您就别裹乱了。”韩大哥都急了,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你们不就是趁着老三不在家才去他家耍横的吗?现在老三媳妇反而趁着他不在家拿捏你们,还能咋整?” 这要是老三在家,老三家的肯定不能这样,老三也不能让她这样啊。 当然老三在家,老四也不敢去耍横啊。 这下可好,真是上赶着给老三家的送把柄呢。 谁不知道老太太那点心里?儿子一走,她立刻就去县城叫人回来闹事,摆明就是故意的。 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搬石头砸自己脚,活该倒霉! 韩大嫂在西间直冷笑。 韩金玉还在哭喊她娘重男轻女偏心,给弟弟钱比自己的多,“金宝花的多,凭什么让我也还五百?” 韩金宝那里耍横,“我、我这就劈死她,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韩大哥气道:“你就消停吧,到时候先被砍死的是你!” 最后还是韩青云来说项的,拿着一本红头文件,过来念了一通会议精神,反正就是各种反对浪费反对腐败反对奢侈,反对资产阶级、封建主义等等那一套。 “要是三嫂子去县城公安局和学校告状,那你们俩就拿不到毕业证,以后也别想在城里找工作,还得接受审查处分,肯定被批D,现在正是严打时刻,判刑的话……” 一说判刑,老韩头和韩老太太吓坏了,赶紧说写欠条,写! 他们让韩金宝和韩金玉写,韩金宝说自己疼让姐姐写。 韩金玉手抖得不成样子,结果还不会写个正儿八经的欠条。 韩青云道:“你们这学上的可真有限啊。” 他指点着韩金玉写了欠条,又让韩金宝抄一张,各人签名摁手印。 韩青云道:“可消停地吧,别再去惹事了,人家还在那里说要去县城告状呢,我爹一个劲地劝,不知道费了多少口舌才把三嫂劝住呢。汇款单子在人家手上,那是铁证,再加上你们买的那些高档品,还有同学老师作证,一个都跑不了呢。” 韩金玉不懂,已经吓得不行。 韩金宝虽然混的,但是正经事也并不懂,相反他跟着那些坏孩子也看了不少批D敲诈等事情,对此深信不疑。 等韩青云走后,老韩家立刻一片哭惨声。 韩二哥韩二嫂哭,家里那么多钱,他们也没捞着,孩子们哭,没那么多钱,他们也捞不着吃鸡蛋吃糖。 韩金宝和韩金玉哭…… 老韩头儿重重地哎了一声,一头栽在炕上不动了。 老太太又吓得哭,韩大哥赶紧掐人中,拍胸口,这一晚上…… 老韩头儿好不容易醒过来,人都萎靡了,眼睛空洞无神,看着竟然像是要中风。 韩大哥吓了一跳,赶紧给爹这里拍那里捏的,又去叫赤脚大夫。 韩金宝喊道:“看,我爹让那泼妇给气得不行了!” 韩大哥怒道:“还胡咧咧,就是让你气的!” 让韩金宝和韩金玉气得老韩头儿差点瘫了,这是韩大哥说的,一下子给盖了章,第二天就传遍全村。 林岚拿到了1280块钱,拿到一辆九成新的自行车,九成新的手表,九成新的收音机! 另外还有两张欠条,韩金宝和韩金玉写的,一人欠五百块! 拿到这些,林岚一个劲地给韩永芳道谢,“支书大爷,多谢你主持公道,要不是有你,我是非得去公安局告状的。” 韩永芳道:“青松媳妇,不是我,是青松能干啊。我主持公道,不是因为是谁,只要是这个村的社员,我都会主持公道。当然,你犯错我也绝对不会包庇。” “大爷公道。”林岚知道他是真正直,也就没再说别的,拿了钱和东西,推着自行车家去。她寻思着这时候不能给谢礼,免得有贿赂嫌疑,只等以后有机会再报答。 韩青云道:“嫂子我送你吧。” 韩永芳咳嗽了一声,韩青云挠挠头。 林岚笑道:“青云兄弟,不用,咱们村治安好得很,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安全着呢。” 半夜,明月当空,银辉如霜泼洒大地,揣着一千多块钱的口袋开始发热发烫,林岚心头激动莫名,脚步越来越轻快,不由自主地就踩起《欢乐颂》的节奏。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照大地。” …… 第二日老韩头儿看林岚去上工,终于松口气,知道破财消灾。 谁知道,不到晌午的时候,县城公安局突然来了两名公安,穿着军装佩戴手枪,径直去老韩家直接把韩金宝给带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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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018-09-29 08:08:08 剧情: 女主给孩子们做好吃的,三旺装被打得厉害,昏迷。女主以为大儿子抛下他们不管,结果他做了更好的事儿。大家开心。 ……………… 当天夜里林岚回到家,开了院门锁,发现二旺抱着棍子歪在堂屋门框上睡着了。 麦穗则拿着一把大铲子,和衣歪在炕上,也睡着了。 三旺和小旺小孩子没心事,睡得很香。 林岚心里热乎乎的,把二旺拍醒,让他上炕睡。 二旺揉揉眼睛,看到林岚,顿时醒了,“娘你回来了!” 林岚笑了笑,“上炕睡去。” 得了这么多钱她倒是兴奋得睡不着,可惜韩青松不在孩子们还小,她没人分享这个喜讯。 二旺虽然心思细腻,可毕竟还是孩子,担惊受怕一天,这时候体力也透支,上炕躺下就睡得没了知觉,鞋子都顾不得脱。 林岚给他脱了草鞋,又打水拧了手巾,给他擦擦脚,再给他把衣服脱了摆正位置。 孩子睡得沉,怎么摆弄都没知觉。 林岚又如法炮制把麦穗也摆弄一番。 等把孩子们都收拾利索,她自己再去院子里检查一下,锁好院门,关好鸡窝,寻思着还是得弄条凶一点的狗养养。 一般的土狗不行,欺软怕硬,至少得找条有狼狗血统的串串。 家里没有钱箱子,林岚想了想,暂时把钱分成几份,用破布包着,塞在一些不起眼但是孩子们又不会乱翻的地方。 其实这时候也有农村信用社,只是她不相信,不敢存进去。 农村合作社、供销社、信用社是建国以后的三架马车,合作社管农业生产和一些水利建设等,供销社则是沟通城乡工业和农业产品,信用社类似后来的农业银行农村合作社。 不过鉴于这时候的信用社功能,林岚觉得还是别去存钱,可别存上拿不回来。 因为太兴奋,她直接失眠,又觉得点灯费油,又想自己现在有钱,是个大富婆,还怕费那点油?再想自己有钱,可惜没有票,所以买不到煤油,又只好不点灯。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 她想着有钱了,要想办法换票换券换物资,给孩子们做好吃的,做衣服、买鞋子,让他们上学学知识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自己这个老母亲也就可以功成身退。想想孩子她又想自己应该干点啥,有了本钱,不如找点事情干。 这时候最好的营生就是倒卖物资,可是她得找货源才行,不知道韩青松转业以后能不能配合她呢? 除了倒卖她也不能干啥,至少不能以自己的名义干,现在还严厉打击私人生意呢,说是走Z派。 所以,就算是要干啥,也得和大队一起,这就算是集体事业,是合法的,会受到保护。 这么胡思乱想着她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鸡叫。 三旺先醒的,小孩子皮实,虽然被打破头,可他吃了三个鸡蛋,睡一宿已经满血复活。 “咯咯哒,咯咯哒!”外面传来母鸡下蛋的报喜声。 三旺揉揉眼,趴在窗户上瞅了瞅,惊讶道:“娘,谁家鸡飞咱家来下蛋了!” 他蹭得跳下地,抢着去把鸡蛋捡回来,免得到时候人家来要回去。 回来的时候他看地上一滩血,还纳闷,“这谁淌血了啊?” 林岚醒了,听着三旺的声音直怀疑这傻孩子是不是被打傻了? 她赶紧穿衣起身,也不叫其他孩子,让他们多睡一会儿。 “娘,你看,鸡蛋!”三旺眼亮晶晶的。 林岚接过鸡蛋:“你受伤得吃点有营养的。你嫲嫲觉得咱们分家没母鸡不行,就分了三只给咱们。” 三旺笑道:“俺嫲嫲能那么大方?” 林岚笑而不语,三旺哈哈大笑,扯动了伤口,“哎呀。” 林岚赶紧让他老实点,“脑门不能动啊,晌午下工的时候去让大夫给换药。” 她还是怕留疤,不过也没办法,就算现代也没什么好办法。 很快二旺和麦穗也相继醒了,没有像以前那样懒床,而是第一时间起来下地帮林岚做饭。 林岚道:“烧水馏饼子,把这个鸡蛋用开水冲一大海碗,大家一起喝。” “冲蛋花咯!”孩子们很高兴。 麦穗烧火,二旺装锅,姐弟俩配合默契。 先把开水盛在林岚买的瓷罐里冷着,一天都够喝的,顺便冲了一海碗鸡蛋花,然后再把饼子热上。 林岚让孩子们分着喝,还一个劲地嘱咐三旺,“不许沾水,沾水的话伤口发炎,到时候发烧脑袋烂掉。” 三旺吓了一跳,“真烂掉啊?” 麦穗笑话他:“笨,你不沾水不就行了?” “那我会出汗啊!”三旺惊呼。 二旺:“你老老实实地躺着,摇着蒲扇,不会出汗的。” 吃过早饭上工的时候,赤脚大夫还顺路过来看看三旺,看他活蹦乱跳的,笑道:“小孩子就是皮实,睡一宿什么都好了。大人可没这么好。” 他说的是韩金宝。 韩金宝被砸了脚趾头,肿得又大又亮,幸亏没敲断,不过也够他受的。虽然去公社卫生院放了淤血没有大碍,但是一开始的麻疼劲过去,睡了一宿就更疼,疼得钻心扎肺的,在家里哭个不停。 反正全村都能听见。 林岚自然不管,她叮嘱过孩子,让三旺和小旺在家里,二旺和麦穗去割草就可以回来休息,准备做饭就行。 她则去上工。 上工少不得又被社员们旁敲侧击地打听。 毕竟昨儿闹得太厉害,又是骂又是砸缸又是打的,还去了公社卫生院,后续更是劲爆。 他们传说林岚举着斧头追杀小姑和韩二嫂,砍不到人就去砍家什儿,听说把老韩家的鸡砍死一地,扬言说一只鸡顶一条命!还把衣柜也劈破,锅都砸个大洞。 八卦都是转个圈就面目全非的。 但是其中一条是不改的,那就是——林岚发了,现在手上有几百上千块钱呢! 具体多少他们当然不知道,韩永芳家不会讲闲话,老韩头儿一家子丢人还来不及也不可能讲,只能从老韩家孩子那里下手打听。 可孩子说话颠三倒四,也听不见全貌,所以说的也不一样。 总之,钱是有的,甚至还有欠条呢! 啧啧,人家林岚可真厉害,不愧是村霸! 林岚自然不跟他们凑热闹,委婉地问她就装傻,直白地问她就故作生气,倒是把妇女吓得不轻,生怕她撒泼打人。 张彩虹和董槐花对她却越发和气,都知道她和婆婆闹矛盾,菜园里的菜摘不到。 “俺家的吃不完,多了就老了,你只管去摘。” 林岚想吃菜是肯定的,但是她不能白吃人家的,就道:“多谢嫂子妹子们照顾我和孩子,就是总白吃你们的不好。这样吧,我还是花钱买。” 这时候现钱值钱,菜园里那点菜在农村却不当什么。 两三分钱够买一顿的。 她们都不肯要,“青松媳妇,你这是笑话我们呢?我们还图你的钱不成?” “你们可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咱们明算账,一码归一码,这样我吃得也安心不是。要不我也不好意思总去摘。” 她这么恩怨分明,不占便宜的架势,倒是让董槐花和张彩虹诧异,还真是不一样了。 看来吃够苦头,真的就会进步。 林岚一家给五毛钱,可以吃到秋天菜园没菜。 到时候林岚自己就可以种秋菜冬菜,萝卜、胡萝卜、白菜、菠菜、韭菜这些都可以种,另外芥菜自己种或者买都行,三毛钱就买一大堆,足够腌咸菜的。甚至白菜、萝卜也可以买,几毛钱就够囤一座小山的。 在农村这些东西便宜,反而是钱珍贵,所以如果不缺现钱,买自然是划算的,不像城里那样必须要买统购统销的,一斤白菜也要两三分钱。 在这里,三分钱可以买一大颗白菜。 搞定这事儿,林岚很高兴,晌午下工就要回家告诉麦穗和二旺,以后让他们每天去两家摘蔬菜,够一天吃的就行,不用多摘。 结果经过老韩家胡同的时候,就听见韩老太太的惨叫声。 林岚:…… 这一天天的,是装了个卖惨程序? “天杀的,她这是什么时候去公安局告状了?” “快,快去找她!” 林岚寻思这个她难道是指自己? 她就加快步子回家,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没听见小旺赶鸭子,也没听见三旺嘿嘿哈哈,更没有二旺和麦穗为做饭的事儿争执。 “我回来了。”她喊了一声。 二旺立刻从门后闪出来,把她拉进去,示意她小声。 看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林岚一脸疑惑,“怎么啦?” 二旺动了动眉毛给她一个眼色。 林岚就往屋里去,果然听见有外人的声音。 “韩三旺小朋友,你现在有什么感觉,头晕吗?”屋里有人问。 林岚忙进去,就见一个穿公安制服的人手里拿着本子在那里一边问一边记录。 她就看着三旺躺在炕上直哼哼,看那架势,哪里是早上活蹦乱跳的三旺,倒像是奄奄一息要不行的。 林岚急得跑过去,“三旺啊,你可别吓唬娘啊。” “韩大嫂,你回来了?请配合我们做个笔录。”温和的声音。 林岚一看,哎呀,这不是刘公安吗? “刘公安,你、你怎么来啦?” 她虽然夜里做梦去报案,可、可不会是真的吧? 刘公安道:“我们接到报案,韩青桦在村里行凶,特意来调查做笔录。” 真的有人报案? “刘公安,请问,谁报案的啊?”她真没去啊,虽然她很想,但是毕竟拿到了钱…… “韩大旺去报案的,不是你让他去的吗?”刘公安很纳闷。 林岚哎呀一声,大旺去报案?心里不禁一激动,随即又有点歉疚,为之前怪责大旺。 这孩子,在这里等着呢。 真是个好孩子。 孺子可教! 刘公安做完笔录,又问林岚几个问题。 林岚有些疑惑,“刘公安,韩金宝打我儿子,就这么严重到要抓起来吗?” 虽然韩金宝打了三旺,可实际上说起来,会归结为家庭矛盾,公安根本不会管。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报案,报案没用,所以她找韩永芳,利用韩永芳的正义感,再用韩金宝和韩金玉的腐坏作风来要挟拿钱。 没想到居然有用? 刘公安犹豫了一下,想也不是机密,且林岚也算受害人,有知情权,就道:“韩大旺举报韩青桦有反动行为。” 至于具体的行为,自然不能随意泄露。 不过林岚立刻就领会,这时候的违法行为跟后世不一样,这时候的违法多半跟投机倒把、污蔑领袖、作风不正、腐化等等有关。 这可没有冤枉韩金宝。 而且大旺一直跟着他,对他可以说了若指掌,举报他的话真是一举报一个准儿。 我儿大旺,给你点赞! 林岚喜滋滋地竖起了大拇指。 刘公安诧异地看了林岚一眼。 “刘公安,那韩金宝要怎么处分?那些罪名都坐实了吗?” “我们带他回去调查,还得请学校老师同学们作证,已经查实会先羁押,然后等审判,到底是去劳改农场劳改还是罚款回家,还要看。” 这里面的可操作空间就很大,坐牢这时候是没坐牢的,本来物资就紧张,自然不会让人白白坐牢浪费粮食,都要去劳改农场种地的。 如果没有关系或者路子,没人给讲情,那就要去劳改,十年还是三年,也要看的。 如果有关系,愿意讲讲人情活动一下,不去劳改,顶多教育一下就能回家。 韩青桦的三哥是军官,这一点上头还是留了余地的。 只是韩大旺举报的动静太大,不能不查,到底怎么判,他们会先压住,把韩金宝带过去羁押,等韩青松回来,会跟他悄悄打个招呼。 看韩青松的意思。 这个林岚就不知道了,刘公安自然也不会透露一丝一毫。 刘公安带了笔录去老韩家。 林岚就跟着过去,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乱成一团。 看到她过来,韩老太太红着眼颤巍巍地要过来打她,“你这个歹毒的,你好歹毒啊!你这是要我儿去死啊!” 林岚耸耸肩:“我说老太太,你红口白牙地污蔑人呢,我啥也没干啊。” 老韩头儿阴沉着脸,“老三家的,钱你也拿走了,欠条也写了,怎么还不放过他?” 韩金玉也在那里呵斥,骂林岚丧心病狂,赶尽杀绝,心思歹毒……反正把她上了这些年学,学会的所有能用不能用的词语都用上了。 韩大嫂道:“三弟妹一上午都在上工,她根本没去报案。” 刘公安也说不是林岚报案,但是没说韩大旺。 “那是谁?谁多管闲事?”韩金宝表情狰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他其实生得不错,只是日常故意挤眉弄眼、龇牙歪嘴的不出好样子,这会儿因为恼恨倒是真的狰狞起来。 他怀疑是韩青云,那小子喜欢多管闲事。 刘公安和他那个同事要给韩金宝铐上。 韩金宝立刻开始卖惨,哎呀哎呀的,把自己的脚露出来,那指头还紫青肿着呢。 刘公安道:“反正他也跑不掉,就不用铐了。” 铐着的话,那可丢人丢大发,以后回家也洗不清。 他们带着韩金宝往外走,老韩头儿和韩老太太俩人追着出去,尤其韩老太太那个依依不舍,心肝肺的似乎都要被人扯出来了。 “刘公安啊,可、可不能打俺孩子啊……” 她甚至连自己三儿子是军官,她愿意拿钱赎人之类的话都说出来。 刘公安的同事把脸一沉,“大娘,你可别污蔑俺们,没人敢犯错误,都是实事求是的。” “娘——”韩金宝这会儿也狠不起来了,一个劲地卖惨。 韩老太太更是撕心裂肺地疼。 林岚冷眼看着,种瓜得瓜,这个瓜就是娘俩自己种下的,一个娇惯纵容,一个恣意妄为,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这时候韩金宝瞪向林岚,眼神怨毒无比。 林岚冷冷道:“我上工呢,又不是我去报案,你恨我也没用。你得恨你为什么动坏念头。” 有些人总是这样,不检讨自己犯罪,只会怨恨受害人不原谅他。 傍晚时分,大旺从外面回来,进了屋也不说话,找了个饼子就开始啃。 看那样倒像是饿了一天没吃饭。 林岚赶紧给他倒水,又拿咸菜,“慢点吃,噎着。”顺便把其他孩子打发出去捡柴火,她盘问盘问。 大旺吃完两个大面饼子才喘口气打了个饱嗝,“我割草去了。” “你站住!”林岚赶紧拦着他,割草个鬼,前会儿你说去割草,结果一眨眼不见了人,结果跑城里去告状。 作为看客我得给你点赞叫好。 可作为亲娘,我得狠罚你一顿才行! 大旺在门外站住,有些不耐烦地挑眉,“干嘛?” “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解释?” 大旺摇头。 我!林岚这暴脾气,抽出一根烧火棍来,这孩子不打不行啊。 大旺似乎并不怕打,毕竟从小也没少挨打。 林岚看他一副你又打不死我,我怕你个甚的表情就来气。 只是想他终究也还是个孩子,结果就鸟悄地干这么件大事儿,她又心疼。 打孩子这种事,那就是一时解气,回头还是自己后悔心疼。 林岚不能这么自虐。 她道:“你咋去报案的,给我讲讲。” 大旺乜斜她一眼,“干嘛?” 我擦!你欠揍是吧! 林岚低吼道:“让你娘我也高兴高兴!” 大旺:“……”他狐疑地看着林岚,有些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林岚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那啥,咱们悄悄的,娘是大人,不能让人家知道。” 大旺:……你还怕人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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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2018-10-09 08:08:08 剧情:中秋,叫女主家去吃饭,不去,孩子们说奶奶和小姑骂他们,不肯去, ……………… 她里里外外忙活一下午,看看天色不早就赶紧准备晚饭。 懒得拔毛就把猪蹄猪尾巴放火上燎过,烧开水去除血水、烫洗干净,再冷水下锅扔下去大料继续煮。 开锅以后小火焖着,等差不多就把肉和汤盛出来一部分,留着慢慢吃,剩下的则加上土豆南瓜之类的菜,然后锅边贴饼子继续焖。 那香气,简直要飘到五里以外去。 三旺馋的哪里也不去,就蹲在灶前帮林岚烧火,一边流口水。 林岚看他虎头虎脑那样,脑门上的月牙疤痕在火光里格外显眼,要是再黑点真像个小包公。 她一心软,就给三旺和小旺开小灶。 她切了一块猪肝,再切一截猪尾巴,把肉和皮撸下来,骨头扔回锅里,然后加点生抽蒜泥,让俩孩子蘸着吃。 小旺拿起一块猪肝先往林岚嘴里塞,“娘吃。” 三旺嘿嘿笑了笑,把已经塞进嘴里的猪尾巴肉拿出来,“娘……” “快吃吧,娘这里也有呢。”林岚笑了笑。 三旺就开始吃起来。 这小子饭量大,别看才7岁,比9岁的麦穗能吃。 林岚还给他们用肉汤泡了一大碗饼子就着,小旺吃了两块,剩下的全让三旺唏哩呼噜地连汤喝光。 “你们在家吃了肉,以后娘给哥哥姐姐吃,你们也不能攀比,知道吗?” 虽然林岚舍得给他们开小灶,有些话也要讲好,娘可以给他们开小灶,以后也要给哥哥姐姐开,好东西都有份,并不是只有他们可以享受这种待遇。 孩子现在小,就是张白纸,大人怎么教,他们就怎么长。 林岚也没养过孩子,不过是把闺蜜们给她灌输的那种育儿观念,以及她小时候从父母、亲戚长辈、同学父母那里观摩来的加以甄别活学活用而已。 比如她娘重男轻女,那她现在就提醒自己,绝对不能重男轻女。 比如韩老太太偏心,她就提醒自己绝对不能偏心,听话的孩子宠,调皮的还是也不能嫌弃。 对小的孩子关照,也不能不注意大孩子的内心情感需求。 虽然大旺有点歪,但是终究还没彻底变歪,她真心对他,她相信他也能感受得出来。 他现在虽然逃学,对她却不再那么抗拒,还知道要替她去上工。 那么小旺和三旺自然也一样的。 俩孩子点点头,“知道啦。” 很快孩子们下工回来,闻到饭菜的香味简直要馋死了。 “肉,肉!”他们喊着。 林岚笑了笑,“洗手洗脸洗脚,等你们爹回来再开饭。” 韩青松回来天都黑透了,林岚立刻给他打水洗手。 “这分家的第一个中秋节,咱们是回去过,还是自己过?要是回去过,就把饭菜都带过去,要是自己过,我也盛了一盆带肉的菜,你带着孩子给送过去,给爷爷嫲嫲问个好。” 韩青松刚要说那就都过去。 林岚又道:“一般来说老人要是乐意咱们过去,就会打发孩子来叫。若是不叫,估计就是不想让过去。咱们这一大群人不打招呼就去,只怕不添喜庆反而添堵。” 麦穗和二旺捅捅三旺。 三旺道:“娘,我要在家里吃饭。俺嫲嫲不喜欢我,每次见了我都说我小短命鬼,害四达达去劳改,说我是来讨债的就该磕死拉倒。” 二旺:“我听见好几次。” 麦穗:“我也听见了。” 小旺:“俺小姑骂我傻子,别脏她的眼,我也不去,娘你也不去。” 韩青松洗脸的动作停了。 林岚怕他骂孩子,赶紧道:“其实不刚他们,我也犯怵,每次见了面不是挨骂就是把老太太气个好歹,大过节的,不大好。” 她笑了笑,声音越发温柔如水,“要不……你自己过去?你是亲儿子,去了老的单纯高兴。再说你一个人,总比咱们这么一大家子吃得得。人多了吃得多,老太太心疼,难免就生气骂人。” 韩青松双手撑在搪瓷盆沿上,没洗脸也没说话,扭头看她,这时候的她笑得温柔又狡黠,与以往任何时候的她都不一样。 看起来,她一点都不怕他。 林岚看他面色冷肃,眸色深沉,立刻笑着蹲下,主动拿手巾给他擦脸,“我也是为家庭和睦着想,老太太看了我们就想起老四,气坏了不值当,你说呢?” 韩青松还是没说话。 林岚有点心里没底,寻思难不成非得端着吃食一家子过去?要这样她可不高兴,不如少端点,过去露个面就回来自家吃饭? 把韩青松扔那里应该可以有。 “咱俩睡西屋。”他轻轻地说,似乎在跟她确认。 夜风沁凉,林岚却轰的一下子跟着了火似的,这人怎么这样,说正事儿呢,他就想着那点事儿了。再说上午不是问过一次嘛,还问还问,真是的。 难道男人都这样? 她把手巾一摔,哼了一声,“你还是去老屋睡吧。” 她刚想站起来走,却被韩青松顺势握住了手,按在脸盆里不容挣脱。 她蹙眉。 他看着她,深幽的双眼里交融着温柔的月光,“怕我吗?”他问。 林岚屈起手指挠挠他粗糙的掌心,略带挑衅的,“才不!” 他露出一丝淡笑,微微侧首贴近她耳边,低声道:“你说了算。” 林岚笑起来,抽出手,“我去给你盛菜。” 韩青松洗完脸,道:“我过去坐坐,一会儿回来。” 听他这么说,林岚就把大海碗换成一个大浅碗,毕竟他要回来吃,得给他留着。 她盛了一碗菜,上面又放上几块尾巴骨、猪肝、一大块猪血,连同一包月饼递给他。 韩青松接过去,“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 老韩家,没有了韩青松的津贴,韩老太太就更抠门。 过中秋节,不但没买月饼和苹果,连正儿八经的饭都不想吃。 韩大嫂说拿鸡蛋炒一盘改善生活,韩老太太就爆发了。 “金宝在受罪呢,咱们过什么中秋?人都不团圆,过什么过?”韩老太太天天丧着脸,对谁也没好脸色,说骂就骂,“金宝被抓了,你们是不是可高兴了?这下合了你们的心意,再也不用出钱出工分,再也不用凑粮食,鸡蛋也省下给你们吃了是吧!” 老韩头就沉默地吧嗒吧嗒抽烟。 韩大哥:“娘,你咋这生气呢,大过节的。” 韩二哥讥讽道:“大哥,这过节呢,老三家盖了大砖瓦房,不舍的让咱们过去住住,不舍的让咱们去过节。那爹娘总去得吧?连爹娘也不来请?这一分家,眼里真是没有爹娘哥哥了。” 韩大哥:“说什么呢,这过节当然都在老屋里,哪里有老的挪窝的?” 韩金玉哼了一声,“我看二哥说得对,肯定是她挑唆的。” 韩二嫂:“我听说老三买了好些肉呢,也没来给咱们送点?” 孩子们都说三达达没来。 韩二嫂不乐意了,“我说上一次他上梁,买了那么大一个猪头,怎么就没给爹娘分一口肉吃?这也太过分了。” 韩大哥倒是不好意思,“咱们也没去帮忙上梁,人家七八个人帮忙呢,那猪头一分,一人一口就没了。” 韩老太太又开始哭鼻子抹泪,老四被抓了,老三被狐狸精拐跑了,剩下俩不中用的。 韩大嫂负责做了饭,这个季节菜园里也没菜,只有存在家里的南瓜、豆角干,另外就是农家酱,家里没点肉,老太太鸡蛋也不让做,简直不能再寒碜的。 跟人家老三家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天林岚分了肉的,给她一分最大的让带回来,说给爷爷嫲嫲和孩子们吃口。 韩大嫂气不过,拿回来悄悄给自己孩子吃了,要是交给老太太,到时候全让小姑和二叔吃了,自己家孩子一口别想吃。 这时候老韩头慢慢地开了腔,因为许久不正经说话,抽烟又多,嗓音都有些变样,“团圆节和除夕一样,一家人要团圆一下。去把老三一家叫过来吃饭吧,拿鸡蛋炒上两盘子,男人一盘,孩子一盘。” 韩老太太立刻眉毛都竖起来,“你猪油蒙了心了,他心里都没有你这个当爹的,你还惦记他?家里统共那么几个鸡蛋,鸡都被她给抢走了,还想来吃鸡蛋?” 韩小姑也抱怨。 韩大嫂却冷笑,公爹也是搞笑,想让老三家送吃的过来不明说,却说什么让人家来吃饭。人家自己都做好了,让过来吃饭?就老三的性格能空手来?肯定都带过来一起吃。 打量林岚是傻子呢,她能同意? 韩二哥两口子立刻道:“我们去叫老三家。” 韩小姑立刻喊道:“就叫俺三哥,别叫那泼妇,我看见她就恶心,还有小短命鬼和小傻子都不许来。本来人就多,他们再过来,烦死了。” 韩老太太:“让老三来就行了,那些分出去的都外人,不用来。” 韩二哥两口子刚要动,老韩头却道:“闺女去叫,去给你嫂子陪个不是,让她以后不要和你计较。” 韩金玉急了:“爹,你糊涂了吧?” 老韩头怒道:“你咋说话呢?” 韩老太太不乐意道:“你吓唬闺女干什么?又不是金玉的错,那泼妇全村都有名的,一个没有说她好的,是我闺女的不是?” 老韩头虽然生气,却又不舍得打骂闺女,这几天闺女跟着上工,累得整天哭哭啼啼的,手也破了,虽然他嘴上还让她去劳动,心里却已经松了口,允许她在家里歇歇。 他摆摆手,就让老二去,老二两口子高兴地出去。 结果在院门外碰上一人,黑咕隆咚的看不甚清,他问:“谁?” 黑影淡淡道:“二哥,是我。” 站在这里清楚得听见堂屋里传来老太太骂骂咧咧的声音。 韩二哥有些尴尬,“老三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叫你吃饭呢。” 韩青松:“我就不过去了,免得惹爹娘生气。”他把碗塞给韩二哥,“林岚让送过来的。” 韩二嫂赶紧道:“我去喊大旺娘和孩子来吃吧。”她还想去老三家吃顿呢。 韩青松声音冷淡:“不必了,他们是外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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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2018-11-12 13:44:00 剧情:男主做蛇肉,吃蛇肉。 …………………………………… “娘,可了不得,俺大哥抓了一条蛇!”三旺和小旺冲进来,三旺面带兴奋,小旺惶恐,麦穗和二旺随后进来,大旺最后。 林岚赶紧拎起马灯照照,“我看看。” 大旺就把那条已经被弄死的蛇给林岚看。 三旺兴奋道:“爹娘,你们听我说。” 他小嘴叭叭地给两人讲,“我们和好田哥还有谷米姐一起去找知了龟呢,手电筒没电了,我们就用手摸。谷米姐不小心摸到软软的滑溜溜冰凉凉的东西,吓得嗷一声,大喊‘蛇!’那蛇被惊得直接蹿她胳膊上去!俺哥可快了,嗖的一下子就把蛇给抓住了,然后这么嗖嗖嗖……” 他从地上拿了一条麻绳,放在手指头上甩甩甩,“那蛇就嗝屁了。” 虽然知道这里的蛇都无毒也不咬人,可林岚听他说的还是有点紧张,拍拍胸口,“好险,姐姐和大哥没事吧?” 大旺:“没事。蛇肉好吃吧?”他听人家说困难期那几年,别说蛇,老鼠和青蛙都拿来吃,只有蛤//蟆有些有毒,一般人不吃。 麦穗有点害怕,“这个……能吃吗?” 林岚笑道:“可以的,蛇肉很好吃的,明天就给你们做。” 她对韩青松道:“三哥,你给退皮呗,蛇肉有点腥,我看也别放大锅,明天放砂锅里炖一锅。” 韩青松:“……”他不说自己不会,反而点点头:“你放着,我看看。” 三旺很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做了吃肉。 林岚看孩子们围着那条蛇,就赶他们洗漱上炕睡觉,免得一会儿韩青松剥皮吓着他们。 二旺找菜谱出来,结果没翻到怎么做蛇肉,只得遗憾地上了炕。 韩青松略研究一下,就很利索地处理完毕, 洗干净再剁吧剁吧,撒上盐,抓上花椒葱姜腌起来。 他问了问林岚时间,先把蛇和调料等装在砂锅里,扔进去一把红枣倒一锅水。再去院子墙根垒个简易锅灶,先用暄软的草点火,再丢玉米芯等硬草进去埋几块木炭,最后把砂锅坐在砖头锅灶上先大火烧开。此时草烧完,就开始燃烧炭火,此处通风只要有炭火就不灭,但是又不会太大。 林岚在炕上看书呢,听见他忙活忍不住下来瞅瞅,“三哥,你咋炖上了?” 韩青松:“这东西膈应人,我帮你炖上。” 林岚平时比较膈应蚯蚓、蜈蚣等软体动物,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听他这么体贴,她开心地勾着他的脖子亲了一下,“三哥棒棒哒。” 韩青松虽然人前矜持严肃,可他根本受不了她挑逗,她给他一个媚眼,他就以为那是在暗示什么,更何况是这样明确的亲吻。 他把手洗干净,用葱叶去腥,然后去冲凉,回来上炕就把林岚给搂在怀里。 林岚一边看书,打了个哈欠,“三哥,这时候的炖上,一晚上会不会炖干了啊?” 韩青松:“不会。”炖到半夜正好。 林岚又开始憧憬,“一个小时差不多,一个半俩小时以后会又香又鲜美。” 鲜美的香气飘得满园子都是,螺旋状升空,别提多诱人。 林岚:“……”这还能睡吗? 韩青松拍拍她,“不困?” 不困,再来一次啊。林岚岂会不知道他的潜台词!休想! “三哥,好香啊。你饿不?”林岚撑着他胸口往窗外面瞅。 韩青松:“还行,刚吃半饱。” 林岚:…………说了不许一本正经乱说。 韩青松看她馋得流口水,可那懒洋洋的样子又不想动弹,他就起身,“时间刚好,给你补补。” 他用抹布垫着,把砂锅端进屋里。 林岚已经洗好,麻溜地把短裤背心穿好,爬上炕准备吃夜宵。 韩青松把砂锅放在小炕桌上,将盖子掀开,顿时一股更加浓郁鲜美的味道飘散出来。 林岚忍不住哇了一声,“好鲜美!拿块饼来泡泡。” 韩青松去给她拿饼、碗筷和勺子来,把筷子递给她,又盛一勺汤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林岚喝了一口汤,“哇哇哇!好喝!”原本蛇肉的土腥味已经被葱姜等调料给化掉,这会儿只有鲜美,一口下去恨不得舌头也吞下去的。 她先给韩青松夹了一块蛇肉,然后自己开吃,蛇肉肉质细腻鲜嫩,跟鸡肉有点像,但是更鲜嫩!好好吃啊! 她让韩青松赶紧吃,韩青松就用她的碗喝汤。 林岚又夹一块肉给他,“你拿筷子啊,一起吃。” 这时候东间原本做壁虎的三旺猛地翻了一个身,一腿就跨在大旺身上,八爪鱼一样抱住大哥,嘴巴还吧唧着,“好香,好香!小二,再来个大猪蹄子!”张嘴就朝着大旺的肩膀啃下去。 大旺一下子被啃醒,一脚给三旺踹墙上去! 三旺啊一声,摸了摸头,“这个大猪蹄子好凶……不好吃……” 大旺:………… 他闻到一股鲜美香甜的味道,从来没闻过! 这是什么? 然后他就听见西间林岚嘀嘀咕咕,还让韩青松快吃,“真的好好吃啊,三哥,你说我是让大儿子再去抓一条,还是给他们留点啊?真的好好吃啊。” 大旺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笑,然后一巴掌拍在三旺后背上。 林岚正吃得欢儿,纠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吃呢,就听见东间传来孩子们的声音。 三旺:“娘,你背着我们偷吃!”他跳下地顾不得穿鞋子,从灶旁抽了一把筷子就往西间冲。 很快二旺、麦穗、大旺也一起过来。 林岚:“哈哈,你们也太馋了,睡得那么香都馋醒了,可见你们爹做得有多好吃!”她又给韩青松夹了一块。 几个孩子吃得都很香,只有小旺睡得稳当,什么也不知道。 林岚赶紧给小旺盛出一碗来,“你们慢点,这是蛇肉不是鸡肉,没那么好吃的。”给我留点啊! 三旺对大旺道:“大哥,以后咱们不找知了龟,去抓蛇吧。” 大旺:“咱们这里蛇不多,不好找。” 二旺:“我知道坟地里多。” 麦穗:“啊!不要去,吓人!” 林岚也道:“坟地别去。”当然坟地里的蛇也是蛇,并不是什么逝者变的,只不过这里坟地都有坟包,里面是空的墓室,容易招蛇落户而已。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避讳一些的。 大旺:“不去。” 三旺:“河边也有的,有蛇洞,天冷了它们冬眠呢,可好抓。” 第二天就有人暗中传言,林岚家半夜又起来炖肉吃,那肉香的啊,那味儿都飘他们家去。他们多少日子没吃肉,真是睡得死沉的都馋醒了!甚至还有人特意出门寻找味道,最后确定是林岚家半夜起来吃肉! 真是馋得别开生面啊! 都分家自己当家了,还忍不住大晚上炖肉吃,这是多馋啊!一晚上都等不了!不愧铁帽子馋老婆! 林岚当然不知道无意中又出了一波名,这馋老婆的帽子是怎么都摘不掉的了。 早晨小旺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茫然道:“家里好香啊。” 三旺一把抓住他的手,幽怨道:“小旺哥,你太狠了。昨晚上你起来把咱爹炖的一大锅蛇肉都吃了。你告诉我,好不好吃啊?” 小旺一脸震惊:“是我吃了?”不是做梦吗?明明梦见大哥他们起来偷吃蛇肉,真是我吃的? 林岚都要笑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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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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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2018-11-13 08:06:25 剧情:儿子死了,婆婆和其他儿子一起吃媳妇儿绝户。女主看到打老太太。主持公道。 …… 燕燕原本在家里守着爹的,结果爹一死,她发现家里来探病的那些亲戚邻居,突然就变了一副嘴脸,开始直奔她家的家什儿去了。这个拿盆,那个拿桶,还有的想拿他们家的被子! 她大伯大娘和姑姑更过分,竟然逼着她娘交出钥匙来,要把钱粮分了。 她娘就会哭,她拦着这个拦不住那个,她抢也抢不过,还被人推翻在地。 她感觉要绝望了,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这时候林岚给她撑腰,一下子让她有了主心骨,她擦擦眼泪,“谢谢林老师,我先去找大队干部!” 说着她就跑了。 围观的外姓人看林岚给撑腰,还有人劝她,“林队长啊,这种事咱们外人别插手。知道的以为咱们是好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要吞他老刘家的财产呢。” 林岚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住得这么近,也算是近邻,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你们为什么不管?” “俺们,哈哈,林队长你真会说笑,”那些人日常对林岚印象不错,毕竟听她宣传觉得很有意思,“咱们哪里有资格管啊,不是一家的人啊。” 就算同姓,还得看远近,比如一个祖父、曾祖父,那就可以插手。 而且吃绝户这种事,一般都是死者的兄弟姊妹加上左邻右舍以及堂兄弟之类的,他们关系最亲近,别人哪里有立场管? “是这样?那要是这样,还干什么住一个村,一个生产队一个大队?”林岚很是气愤,“要是你们摊上这样的事儿,你们也想近邻们都看热闹,就会指指点点说说风凉话,说说这户人家多可怜?” “哎呀,林队长,你怎么还咒么我们呢?”有人不乐意了。 林岚道:“我就事论事,假如遇到这样的事儿,你希望别人怎么对你?你就要怎么对别人!” 日常大家明明关系也不错,结果人家男人一死,他们就站在这里指指点点,说风凉话说闲话,嘴里说着孤儿寡母好可怜,接着就说吴彩仙肯定骚得守不住,没俩月就得找汉子、改嫁。 哪里有这种好邻居?恶心不恶心?说好的咱们是农村人要淳朴有爱呢? 也有觉得林岚说得对的,就道:“林老师说得对!有道理,咱们过去劝劝,也太不像话了。就算人家改嫁,那也是人家自己的事儿,管他们什么事儿啊。人家的家产也是自己置办的,也不是他们给的。” 真是的,人家有难不见帮衬,人家一死就来抢东西。 实在是太过分了。 有几个向来比较信服林岚就去劝,结果自然会和刘二虎家的亲戚发生冲突。 “哪里来的外人,也来插手我们家的事儿?” 一个容长脸三角眼的妇女冲出来,朝着堵门的人就啐了一口,“我们自己家的事儿,你们来管个狗屁,都滚开!” 林岚听人说这是燕燕的姑,她骂道:“你又算个什么狗东西,敢跑我们村来撒野?你弟弟才死了,尸骨未寒,你就来欺负孤儿寡母,你算个狗屁亲戚?” 燕燕姑姑还不知道林岚的厉害,骂道:“你是哪个骚老婆,敢来管我家的事儿?她早晚要改嫁守不住我侄子,燕燕也是便宜闺女,早晚便宜人家男人……” “啪”的一声,林岚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便宜贱货还是快滚吧,不配和我说话!脏了我的眼睛!” 自己还是个嫁出去的闺女,就这么糟践女人,身为女人你就这么瞧不起自己? 你瞧不起自己,欺负自己弟媳妇儿和侄女,那谁还瞧得起你? 按照她的话说,她自己就是个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没资格分家产的,凭什么又回来说弟媳妇儿和侄女不是家里人,要来抢家产? 你有什么资格抢? “泼妇,泼妇!”燕燕姑姑骤然被打,疯了一样要来撕打林岚。她可不是个老实人,否则也不会弟弟还没死就来守着想吃绝户。 林岚呵呵,你才知道我是泼妇啊?可惜晚了。 边上几个妇女看燕燕姑姑要打林岚,她们立刻一拥而上,一人一巴掌,还有扯头发挠脸的,一分钟就把燕燕姑姑给挠了个大花脸。 燕燕姑姑疼得哭爹喊娘的,“娘,大哥啊,救命啊!” 几个妇女啐道:“狗东西,跑我们山咀村来撒野,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德性。” 这时候她大哥刘文虎还在主持大局呢,实际逼着弟媳妇往外拿钱呢。 吴彩仙一个劲地哭:“大伯,家里给他爹看病都没钱,哪里还余钱啊?” 刘文虎在村里和外人不敢如何,但是他爹死了,家里他是长兄,在娘和弟弟面前向来自己高看自己一眼。 这会儿儿子死了,吴婆子还得指望大儿子一家自然也不出头,任由吴彩仙孤儿寡母被人欺负。 听见外面门口闹起来,刘文虎就赶紧跑过来假装劝架,虽然是他妹子,可也是来和他抢家产的,他骂道:“你快走吧,跑娘家来吃绝户,我还没死呢!有我在谁也别想打我家的主意!” 他已经把弟弟家的家业看成自己的了。 有人就喊道:“刘文虎,你可真不是个东西,替儿子挨鞭子不敢,吃绝户你可是好手,欺负自己刚死了男人的弟媳妇儿是不是格外爽啊?” 刘文虎被说得下不来台,又窘又没面子,他气道:“各家管各家的事儿,怎么还来管别人?你自己的腚可擦干净了?” “哈哈,我的腚不用你操心了,我看你倒是操心你弟媳妇儿的。”有混不吝的男人就开始乱扯。 “就是啊,估摸着早盯着人家呢,现在自己弟弟终于死了,怕不是晚上就不想走了。” “你、你们!你们……”刘文虎气得脸色紫胀,气得要走又舍不得,弟弟家还有二十来块钱,还分了好些粮食,他得拿走不能便宜了别人!另外,过年的时候队里要分钱和猪肉之类的,这些自己也得要到自己家去。 而且他的确是想住在这里的,毕竟弟弟刚死,还得出殡,里里外外都得他张罗,住在这里也方便。 所以他不能走! “看吧,他都不舍的走,这是还惦记什么呢?”有人讥讽他。 “我弟弟没了,可我老娘还在呢,当然要养老娘!”刘文虎一点也不觉得理亏,弟弟家的钱粮不能便宜别人,一定要拿到自己家去,“这是天经地义的,共C党和大队干部也管不着!” 这里吵吵着,但是林岚找来的人却把刘二虎家院门给堵着,那些拿了东西想走的人一时间也走不了,有些左邻右舍的不好意思的也悄悄给放回去,免得被同村的人戳脊梁骨。 同时还有人在烧火做饭,寻思着粮食拿不走,他们可以吃,吃得饱饱的,吃光了再走。 这里吵吵嚷嚷的僵持不下,那边燕燕把大队干部请了来。来的是刘贵发和大队长,还有韩青平等人,韩永芳去公社开会不在家里。 韩青平是村学校的校长,在村里算头一份的文化人,也颇有点威望的。 他先和林岚说了几句,然后大家一起进了院子。 韩青平斥责道:“你们真是荒唐愚昧,这是强盗行径!” “韩老师你可别乱说,我们这是家事儿是自己家的事儿,跟外人无关。管你是老师还是干部还是公安局还是哪里的,都别管我们家的事儿。”刘文虎虽然日常对村里人都是笑脸相迎的,但是牵扯到钱粮家产大事,那自然还是要拼命的。 孙爱凤也家去把吴婆子给硬扶过来,“就是,这是我们家的事儿。我们老太太在这里呢,让她发话,别以为我们老刘家都死了没人呢。” 吴婆子倒是没多少伤心,以前她也是个好强的,男人孩子被她拿捏着。可自从老头子死了以后,她吃饭都要靠儿子媳妇,受了几次磋磨知道掐不过她也开始认清现实。 这会儿二儿子死了,她只能靠大儿子养老,自然更是对自己的未来有很清醒的认识,大儿子让干嘛就干嘛。 她道:“这是我们家自己的事儿,你们都别来掺和了。我们家倒霉,出了个扫把星害死我儿子。她肯定守不住寡要改嫁的,可我们老刘家的脸还要,我们老刘家的家业也不能便宜外人。把钱粮家什儿都拿到老大家去,也是应该的。” 有人讥讽道:“呵,说得真气人。那刘二虎的儿子怎么办?” “他大伯是个好人,愿意替弟弟养儿子,要你们操心?”吴婆子很生气,“我还没死呢,用不着外人操心!” 吴彩仙已经哭得死去活来,说不出什么,她本来就不善言辞,性子也绵软,这会儿更是除了哭就是哭。 林岚道:“你们这是要霸占刘二虎的家业,嘴上说替他养儿子,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们让不让孩子上学?以后给不给他娶媳妇儿?还有燕燕怎么办?” 刘文虎急道:“上什么学,我家孩子都没上学呢。” 有人嗤笑:“那是他们又蠢又笨上不了学吧。” 这么一说,大伟和他哥哥就怒了,要去怼人家,可惜那么多人,没一个搭理他们的。 又有人讥讽道:“闺女肯定也得留下,这么大了,正好能干活的时候,也不吃白饭。饿不死的就行,养大了还能给儿子换媳妇儿呢。哈哈,是吧。” “你说对了,刘文虎肯定打这主意呢。要是能霸占弟媳妇儿就霸占,霸占不了呢就赶出去让改嫁,把侄子侄女留下。” “你、你们、你们下流!”刘文虎心里的打算被人戳破,气得直跺脚,这下子是断然不能留吴彩仙在家里,就算在家里,他也绝对不敢再登门! 要是登门人家看到就得说闲话,唾沫星子能淹死他。 而且侄子侄女的主意也不好打了,否则就会被人戳脊梁骨说“看,我们说中了吧。” 他恨恨地扫了他们一眼,做样子转身就要走。 孙爱凤一把拉住他,“你可不能走,你不能因为几句气话就不管大局了。这老二图省事走了撇下孤儿寡母的,丧事儿怎么办呢?别人就会说风凉话,不管事儿,咱们可不能这样。” 她又对吴婆子道:“娘,你说是吧,你说了算。” 吴婆子道:“行啦,外人都不要操心了,从今儿起,我就在老二家住下了。谁也别来打我们老二家的主意!” 刘文虎瞬间高兴起来,老太太在这里住着,那他就能随意出入,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屁话来! 林岚道:“这事儿不大对吧,既然分家了,那这个家当家做主的就是刘二虎和吴彩仙。刘二虎死了,不还有吴彩仙吗?怎么就轮到你们做主了?”她看向一直软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吴彩仙,蹙眉,很有些瞧不大上,她大声道:“吴彩仙!” 吴彩仙一直在哭哭啼啼,听见有人叫她,她愣了一下,抹了抹眼泪,“啊?谁叫我?” 林岚:“……”这样的还真得改嫁,不改嫁估计活不过明天。 燕燕去扶她娘,却扶不起来,急得大声道:“娘,你别哭了,我爹死了,我和小杰还没死呢!你再哭,咱们一家子都要被害死了。” 她弟弟小杰也是爹娘嫲嫲溺爱的,这时候遇到事儿都吓傻了,加上才五六岁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哭更不顶事儿。 燕燕向来一副怯怯的样子,突然喊着这样泼辣的话来,周围的人都不由得一凛。苦难让人成长,而且是迅速成长,没有任何缓冲。 一家子都狠狠地盯着燕燕,恨她居然敢跑去大队告状,请大队干部撑腰!以前她可不敢,这是有人给她出主意呢!而那个人肯定就是林岚这个泼妇!吴婆子和孙爱凤本身就跟林岚有过节,这会儿更是恨得要命,恨不得扑上去挠林岚,可惜没有那个胆子。 吴婆子就拿自己孙女撒气,劈手狠狠扇了燕燕一巴掌,“你个扫把星短命鬼,你瞎说什么呢?你爹被你和你娘克死了,你还想克死我不成?要是搁以前,你爹一死,就得把你和你娘卖窑子里去,你俩就不是我们老刘家的人。” 刘文虎和孙爱凤也在那里助阵,“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就是欠揍。” 燕燕被打得直躲,刘文虎的大儿子大仓就去堵着她,让她没法躲。 大伟更是直接给吴婆子送上一根棍子,吴婆子一手抄过去,劈头盖脸地去抽燕燕和吴彩仙,“扫把星,害死我儿子还想害我。” 吴彩仙叫了一声只顾得抱着闺女,自己被打了两下。 林岚看大队长拿着鞭子却不抽出去,急得一把抢过来,“嗖”的朝着吴婆子抽过去,第一下准头不大好,直接抽到刘文虎脸上,疼得刘文虎当时就嗷嗷叫唤起来。 第二下才准确地抽中吴婆子,抽得吴婆子丢了棍子捂着脸抱头窜。 林岚不但抽她,还连孙爱凤一起抽,抽得三人四处躲。 林岚一边抽一边骂,“抽死你!我们这些日子的宣传白做了!现在是新社会,破除封建余孽,破除陈规陋习,你们可好,还在这里吃绝户。你们吃的是绝户吗?你们吃的是自己的良心!你们这些顶着人头专干畜生事儿的人渣,也好意思和我们一起喘气浪费空气?刘主任,快把这些封建余孽抓起来,报告公社开大会审判,全都送到劳改农场去劳改,真是恶心死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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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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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诉时间: 2019-02-03 18:32:43 | ||
处理操作 | 接收人: 管理员 接收时间: 2019-02-13 | |
处理人: 编辑微荫 处理时间: 2019-03-04 | ||
处理结果: 证据信息提供不足 | ||
判断分析: 证据信息提交不全,未能完成有效对比。 |